來什么來?
阿酉已經(jīng)在巢|穴內(nèi)折騰一番,揮爪子、扇翅膀,一百多個獸怪全被撂倒,還把地面上的吹樂獸怪擒來,扔高臺上與術(shù)士為伍。
如今巢穴內(nèi)部一片混亂,葉兒萊他們降落在高臺上時還有獸怪撲上來要抓人。
靳無咎把手電筒打開最大光圈,白光掃向最近的獸怪,他們頓時睜不開眼,摔倒了一片。
“四個!四個!神不可能有這么多的……!”亂糟糟的動靜中,握有黑色梨形樂器的老蜥蜴猛然喊道,尖銳的聲音劃破黑暗。
葉兒萊感覺奇怪,她怎么就聽懂了對方的話,而且“四個”是什么意思?
靳無咎把手電交給她手里,“大人,給?!?p> 下意識接過手電的葉兒萊腦里靈光一閃——對方指的是“會發(fā)光”的人。
因為站得近,葉兒萊下意識地問蜥蜴人:“你們神是什么樣子的?”
話出口同時她也聯(lián)想起來了,上次在冥獄她曾經(jīng)附身于一個女獸怪,語言是那時候得到的。
老蜥蜴人更嚇了一大跳,前肢擋在額前,只憑后肢斜斜站著,頗有些過度驚慌措手不及的模樣。葉兒萊轉(zhuǎn)開手電光后,他才垂下手,勉強站直一點,暗黃色豎瞳急速閃爍著,顯示他正在思考。
“叫你族人安靜下來如何?我們可以好好談?wù)劊矣X得這里面或者有點誤會?!比~兒萊又說。
“哦……好吧,如果你這么堅持……”他退了一步,捧起垂掛在胸前的樂器,嗚嗚地吹了起來。
獸怪如潮水一般緩緩?fù)碎_去,高臺四周被清場了。
葉兒萊感覺沒錯,不同族群共處一個穹頂下,必然需要組織。有組織就有層級,老蜥蜴人無疑是那組織中地位最高的。
“可以下來談?wù)剢幔瑤煾??”她招呼著在頭頂盤旋的大鳥,又叫仨術(shù)士過來,“你們也一樣。”
老頭樂癲癲地跑過來,“你會說他們的話?太好了!快告訴我那些古代法文是什么意思?為什么會被他們激活?還有他們吹奏的是什么東東,簡直是寶貝!啊,就是你,給我瞧瞧——”
他一把揪住老蜥蜴人胸前的掛件,被對方一尾巴甩開了,又撲上去。
兩人個頭差不多,一個有套裝一個有怪力,撕打起來竟不分勝負,但很快叫利廣的術(shù)士也加入搶奪方。利高也上前幫忙,被躍過來的虎紋獸怪一把搡開。
虎怪沖進戰(zhàn)團,三拳兩腳地把術(shù)士們?nèi)煞恕?p> 又向葉兒萊他們“嗷”了一嗓子,它胸前明晃晃地也掛著一個黑梨樂器。
“倒像是術(shù)士的工藝?!?p> 一只手從虎紋獸怪胸前摘去了那古怪樂器——大鳥降落下來同時變成了華服長發(fā)的男人——阿酉把玩了它一下,看看激動地高舉雙手叫著“給我!小酉酉,給我!”的老頭,再看同樣渴望的倆術(shù)士,又看了眼怒吼著要撲過來卻被大貓妖一腳踩住不放的虎怪。
“給你玩吧?!彼S手丟給了葉兒萊,也不意外葉兒萊轉(zhuǎn)頭就遞還給了老蜥蜴人。
“這是神留給我族的寶物!”老蜥蜴人追上來,嚷道。
他代表虎紋獸怪拿回了掛件,仍憤恨不已。
葉兒萊也沒意外——才帥了五秒不到的阿酉又變回了紫花孔雀。
此時穹頂血色已全部消失,又恢復(fù)成“星”光閃爍的天幕。
長尾孔雀重新趴在葉兒萊肩膀,對她說道:“順便幫我問下,剛才涌現(xiàn)的生氣是怎么回事?消失也太快了。”變回了幼貓的花伢,被虎紋獸怪一個翻身掀倒了,也嗷嗷叫著。
減去阿酉、花伢兩大戰(zhàn)力,仨術(shù)士武力加起來也反抗不了獸怪,否則他們也不會被抓來這里。
“你還想搶他們的東西嗎?”葉兒萊直白地問阿酉。
“有點興趣。不過算了,我更想要神物?!卑⒂弦仓苯恿水?dāng)。
“那么,”她剛要說話,就見到虎怪把三個術(shù)士痛毆了一頓——當(dāng)然隔著法衣,估計不會造成多大肉|體傷害,主要是精神打擊——打得老頭他們哇哇大喊救命,“打完了就可以好好談話吧?!?p> 老頭哼唧地瘸著腿過來。明明整個人套在殼里,他就能表達出豐富感情世界。跟在他后面的利廣、利高相比之下,動作僵硬得像機器人。
“現(xiàn)在也搞不清你的身份立場……又會法術(shù)又有神力,還可以跟獸怪交流,難道真有神安排了這一切?不,肯定有我不知道的緣故。”老頭嘀嘀咕咕地,又自己收拾好無人關(guān)注的情緒,“我總會找到真相的!在這之前,暫時把你看成我們一邊的?!?p> 獸怪的幾個頭目遠遠地退到了高臺角落,警惕他們再靠近的意味相當(dāng)明顯。
“之前獸怪似乎把我們當(dāng)成他們的神,現(xiàn)在卻不能肯定,所以這樣若即若離?”她問靳無咎。
靳無咎點頭,他剛打量了高臺一遍,對葉兒萊道,“嗯,大人最好看下這里,有東西?!?p> “咦、咦咦——?”幾盞頭燈都跟著晃動,光斑隨靳無咎的示意到處掃描,半天才找到目標(biāo)。
整體像一個削去頂?shù)慕鹱炙母吲_,它的四壁從臺上俯視就好像四面扇形,其中相鄰的三個扇面都繪了些圖案,但那些圖案襯在骯臟粗糙的石壁上,完全不起眼,一般人看見也只會以為是什么污跡。
靳無咎輕飄飄跳到臺下,繞高臺一圈,這些圖案連在一起一幅三百米長的大型壁畫。
從高臺上下眺壁畫,就是一團亂七八糟的東西,大概還是要站在高臺底下才看得懂。
“完、全、看、不、懂?!崩项^也滑溜下地,仰頭繞高臺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沮喪地不想再爬上來。
和他一樣動作迅速的利廣、利高互相嘀咕了幾句,對著石壁上的畫同樣搖頭。
“剛才獸怪唱的歌里面說他們的神‘開拓四方’、‘燃起淵火’、‘往返冥世’?!比~兒萊道。
“獸怪唱什么歌跟我們有屁關(guān)系。”老頭不以為然地道,突然他“哇”地一聲。
“難道我看錯了,這不是未解的古代法文,而是他們與神有關(guān)的歷史?哦哦,這么一想有點意思了,阿酉小徒弟你直覺不錯呀,利廣你快過來看,這個像不像是分體煉靈窯的前身,更原始的那種?”
利廣蹲低下來,盯著畫中部那一個像蘑菇又像饅頭的石刻圖案仔細看,半晌才開口,“催化爐?”
“也有可能是初煉爐。你看底下畫著的是燃燒的火焰么,催化爐底下應(yīng)該是閉合的,密封性更強,像這個,”老頭指著更遠處的蛋形,自己又搖了搖頭,“畫得太簡陋了。而且各分體爐距離太遠,能效方面比現(xiàn)代煉靈窯還差了,想不通?!?p> “這個,見過?”利廣指著畫面里一個大坑,老頭也湊過去一看。
“開放煉靈陣!我們掉下來那個十八引長的熔巖池就這樣的!……可惜看不出來法陣的構(gòu)成,畫太丑了。這壁畫上每一個圖都是件大工程,透過它們幾乎能看到我們術(shù)法發(fā)展的歷史,從蒙昧一步步地走出來……等等,為什么是獸怪在主導(dǎo)我們的歷史?”
——那坑內(nèi)以及坑邊散布著一片黑影,如果仔細琢磨,看起來像是一群獸怪在干活。
“不是獸怪主導(dǎo)的。”站在另一面石壁邊的利高說道,“我這邊能看到畫面中心是一個人類。”
“唔?!崩项^跑過去,確實看到了干活的主體還是那些長著一只角或兩只角或長尾巴、短尾巴的獸怪,但中間還直立著一個人,雖然沒有畫出五官,但是那挺拔的站姿,恰當(dāng)?shù)纳聿谋壤?,尤其還穿著整齊的盔甲,很明顯那是個人類。
而且那個人像線條刻畫得特別深重,姿式也非同尋常,別的獸怪哪怕更高大也是曲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