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轉正了,經(jīng)過了體檢、簽合同等一切正規(guī)的手續(xù)后,我成了一名有編制的正式老師。
不久后,我就知道我將被分配到白王鎮(zhèn)。
白王鎮(zhèn)依山傍水,民風淳樸,在這里,我度過了青春年華的六年。
分配正式文件還沒有下來,我就自己來到了白王教育組報道。
白王教育組是一個四合院式的的瓦房,大門向東開著,剛進大門,是一個圓形的花壇,沿著花壇左右都可進入,南北兩邊各并著四間房,房屋的結構具有陜西元素,陜西八大怪里邊曾說過,這就是所謂的房子半邊蓋。
房子的西邊是兩片菜地,菜地中間夾著一個過道,過道朝西直通向一個大禮堂,順著禮堂的南墻根繼續(xù)往西走,后面又是一塊空地,廁所就坐落在空地的最西邊。
第一次來教育組,是波波騎摩托車送我來的。
我沒有拿任何的上級來文,我告訴領導:“我已經(jīng)考上了,并且也知道自己分配到了白王,可現(xiàn)在分配安排還沒有下達,我想提前來學校報到?!?p> 第一次見到領導,領導和藹可親,征求了我的意見,最終把我安排到了楊趙小學,因為楊趙小學離我家最近。
我滿心的歡喜,滿心的感謝,此時的我多么渴望學校的生活呀,真想早早的開學,早早的進入工作崗位。
自從我真正的考上了教師,波波似乎對我好了很多,總是陪著一副笑臉,似乎他的掙錢時間也為我挪出了一部分。
我的心里是滿足的。
他只要有一點小小的改變,都足以激起我千分萬分的幸福感。
二零零五年九月份,我就開始上班了。
我騎著那輛屬于我的輕便自行車,這輛自行車是我訂婚的時候波波家給我買的,結婚的時候我又當成了陪嫁,這幾年,它一直跟著我。
來到這所學校,我開始不斷的學習,雖然我以前教過書,但我對我的能力還是沒有自信的。
接待我的是陳老師,陳老師告訴我:“開始教書一定要好好教,要讓別人認可你,只要你得到別人的認可,即使哪一年你教的不好,人家都說這一班娃的底子不行,但如果剛開始你教書就不好,即使后來你把娃教好了,人家也說你碰到了一群好娃,這就像做生意樹立威信是一樣的,剛開始沒有樹立起威信,以后要樹立威信就很難了?!?p> 雖然我和陳老師沒有太多的交集,但是陳老師的這些話被我深深的記在心中。
現(xiàn)在上班的我,好學上進。不管是怎樣一個班級落到我的手里,我都能把她們管理得井井有條。
第一年來帶的是六年級數(shù)學,剛帶這個班的時候,數(shù)學成績是全鄉(xiāng)鎮(zhèn)的倒數(shù)第一,經(jīng)過我一學期的補差,期末考試已經(jīng)到了順數(shù)第二名。
就這樣,我成了這里的骨干教師。
但因為我的教師資格證是語文,第二年的時候,我又變成了一個語文老師。
我的成績依然遙遙領先。
當然,這個過程是付出了代價的,剛開始的我也不會上課,我利用一切課余時間去聽課,去請教年長的老師。
學習讓我突飛猛進,不多久,我就成了楊趙小學的中流砥柱,每年的六年級畢業(yè)班都是我?guī)?,仿佛除了我,就沒有人再有能力來充當這個角色了。
原來在興隆南程小學教書期間,他們那里從來不給老師管飯,我感覺給老師管飯已經(jīng)應該是我們小時候的事情了,來的這個地方以后,由于這里貧窮落后,或許由于這里的人淳樸實誠,這里的學生會輪流給外地的老師管飯,而我也被劃入了管飯行列。
楊趙小學坐落在北仲山的腳下,學校坐北朝南,有兩個大門,都是向南開著,西邊大門是正大門,東邊的大門原來是揚趙骨科醫(yī)院的舊大門,由于醫(yī)院搬了家,這所醫(yī)院的舊址就被老師當做辦公樓和宿舍。
大門前面的路不寬,只可容納一輛小轎車通過,緊挨著路,有一條近兩米寬,兩米多深的灌溉渠,這條灌溉渠四通八達,很多路都是沿著灌溉渠而修。
我要回家,必定要經(jīng)過向南而走的一段灌溉渠,這條路也不寬,只能容一倆小車通過,并且還是一條不曾硬化的土路,更要命的是這條路的西邊是灌溉渠,東邊是一個五六米深的崖式高坎,大概距離兩千米的路程。
每次走這一段路,我都小心翼翼,要是一個不小心,不是掉進水里,就是掉進溝里。
但這條路確實也是要進學校的必經(jīng)之路,多少次的縣里檢查,都因為司機不敢走這條路而終止。
這條路也被我們起了一個文雅的名字——坎水道。
第一次騎自行車經(jīng)過坎水道時,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因為我有恐高癥,只敢朝前看,不敢朝左右兩邊看。
走了幾回以后,我就慢慢習慣了,我自己安慰自己,不怕不怕,一邊雖然有水,我可以離它遠些,另一邊是高坎,但坎邊上有一排叢生的楊樹,楊樹也隨著我上班的日子長久而慢慢的長大了。
又或許是我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路,不管天晴道干,還是刮風下雨,我和孩子們都能按時到校。
我和這里的孩子們結下了不解之緣。
來到楊趙小學,這里的一切都深深的吸引了我,除了坎水道有點驚險外,其他的一切都如世外桃源。
楊趙小學的北邊緊挨著北仲山,仲山的退耕還林工程讓山上郁郁蔥蔥,每年五月,楊槐花香彌漫著整個山野,這種香味濃而不庸俗。
每年秋天,山上的酸棗樹一棵挨著一棵,紅紅的酸棗胖乎乎的,讓人忍不住想多摘幾顆……
這里的東邊緊挨涇陽八景之一——口鎮(zhèn)的響龍?zhí)?,傳說有一個深水潭,站在潭口大吼一聲,潭里就會回響出龍的叫聲,因此,人們都叫它響龍?zhí)丁?p> 潭水長年累月,從兩座山之間流過,河道被沖刷的高低不平,形成了一個特有的兩山豁口,也因為有這一個特點。
這里流傳著一句特別有名的諺語:“口鎮(zhèn)的風,橋頭的蔥,魚池的婆娘好大聲?!?p> 這里的風經(jīng)常是帶著哨子的,吹的電線嗚嗚作響,吹得大樹左搖右擺,瘦弱的人會被大風吹著往前跑,好幾次,大風把經(jīng)過口鎮(zhèn)橋的摩托車連人帶車吹到了溝里面。
在這里的我,臉變得越來越紅,皮膚變得越來越糙,人也變得越來越頑強,這里的學生娃如同這里的山,這里水一樣,都是天然雕琢而成的,成不成才,全靠自己,家長從來不太管。
即使學生犯了錯誤,也沒有人去叫家長,因為叫了也沒有用,沒有幾個人會因為這一點小事來和老師座談,他們覺得,干活和掙錢比教育孩子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