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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子駕到

第二十八章 洞房花燭夜,月黑風高時

團子駕到 八角糖 4612 2018-07-31 21:39:00

  有了陳昌碩的幫襯,店鋪收購一事就相當順利。楓葉染霜之時,新店鋪便落成了。

  這個位于繁華路口的三層店鋪,新拓寬的門面非常敞亮。上面一個黑漆金字的匾額上書四個大字:隆昌布莊

  邊上一串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兩側(cè)彩旗,迎風獵獵招展,非常喜慶。

  一樓大廳,三扇雕花紅木門精致典雅??邕M門來,長長的貨臺上,一卷卷精致布匹,花色各異。按照材質(zhì)和價錢,分門別類的整齊碼放在柜臺上,供人挑選。

  貨臺墻上,架上了長桿。長桿上掛有各式布匹小樣,若有人看中哪一匹便拿下來看看,很是方便。

  二樓是客人裁衣裳,試衣裳的地方。一本本厚厚的衣裳圖樣放在桌子上,還有三兩件成衣掛在那里,供人參照比對。一個個貴客隔間均用幕簾隔斷,里面各式所需一應(yīng)俱全。比起之前郭路的那個小布店,確是氣派寬敞多了。

  三樓就是郭路一家的房間,里面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米團特地囑咐了配齊了全套生活家私。從桌椅塌凳,到茶杯飯碗一應(yīng)俱全。

  開業(yè)那天米團提了大禮前去道賀。到了門口一看,卻發(fā)現(xiàn),早已有人前來道賀,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絡(luò)繹不絕。連傅長雪都先她一步到了。

  “咦?“米團這真是相當意外”傅先生,你怎么來了?”

  傅長雪挑眉,“怎么,我不能來?”

  “怎么會!”米團讓隨從將禮品送到屋里去,笑嘻嘻的跑到傅長雪身邊左看看,右看看。又歪頭瞅了瞅那群送禮恭賀的人,也不知道他們一個個忙慌慌的在干嘛。

  米團看了眼身邊的傅長雪有些欽佩的說道:“你們消息好靈通呀!這事兒我可誰都沒告訴呢?!?p>  傅長雪聞言,差點笑出聲。

  米團在群商大會之后,收購三家店鋪并作一家的事情。前腳陳昌碩登門拜訪,后腳就在江州商界傳開了。

  眾人紛紛猜測,米團或許這就要接過米家的經(jīng)營大權(quán),江州不過小試牛刀。更有甚者認定,米家要在江州重新布局。甚至連市口都不觀察便想出高價拿下其中一家,以占先機。

  只是他們哪里是陳昌碩的對手,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讓那三家人對他死心塌地,不做二價,不賣別家。最終一文未加,拿下三家店鋪。

  重新整修過的隆昌布莊,高大氣派。立于路口,旌旗獵獵,燈籠高懸。似乎在向江州眾人宣示主權(quán)。

  眾人暗嘆,不愧是米家的少主人,這一出手就是不一樣。于是一個個探聽了開業(yè)時間,早早的備了禮品,前來恭賀。

  這些事,大家都知道,偏偏米團不知道。傅長雪看著米團這幅茫然的樣子,笑得眉眼彎彎。

  兩人還沒說上幾句話,米團就被認了出來。

  本來擠在門口的一個胡子拉渣的中年男子眼尖的看到了米團,一路扒拉開眾人,跑到米團跟前拜道:“這位不是米家少主嗎?恭喜恭喜!小弟今日略備薄禮,恭賀少主人開業(yè)大吉!”

  這一拜,驚的米團往邊上一跳。她看著那個男子臉上的褶子,感覺相當無力。心想:“這位大叔,你看起來比我爹年紀都大,在這里自稱是我小弟,這是要折我的壽嗎?太嚇人了!

  再看那位大叔送的“薄禮”兩個大箱子裝了滿滿一車,上面用紅布蓋著。米團再看看自己手里拿著的想要送給郭路的禮物,頭上落下三根黑線。

  行行行,你薄,你??!

  米團簡直一句話都不想跟這個人說了,大叔你這太過了喂!

  只是禮數(shù)終歸不可不周全,于是她回禮道:“小店開張而已,多謝!”

  說著話,眼睛四下尋找,果然看到了陳昌碩。原來他料定今日必是人多事雜,早早的到了。此刻和郭路正在店內(nèi),應(yīng)酬著前來道賀的眾人。

  米團看到他后,跟傅長雪使了個顏色。自己三步并做兩步的跑進了店里。對著眾人虛虛一笑,跑到陳昌碩跟前告罪道:“陳管事!幫我頂一頂,這些人太莫名其妙了?!比缓蟀瓮葲_上了二樓。

  眾人剛見到她,連話都還沒說上一句。就只看到她剛露了個面,就像逃難一樣,一溜煙的跑上了二樓。一時之間面面相覷,剛剛還熱鬧非凡的大堂內(nèi),頓時安靜了下來。

  陳昌碩見此,輕捋胡須,呵呵一笑道:“大家不必多慮,我家少主人為此間店鋪,操勞過甚,今日尤感疲倦。出席這開業(yè)大典已是勉力而行。還望大家體諒?!?p>  說罷讓小廝奉上茶水,糕點果品,讓眾人一一就座。

  米團蹲在二樓墻角,偷偷看著樓下,看著陳昌碩一一安排妥當,樓下氣氛復(fù)又熱絡(luò)起來,這才放下心來?;氐蕉歉糸g,找了個搖椅坐下,發(fā)起了呆。

  沒一會兒,就見郭路帶著小廝,端著茶盤,糕點爬上樓來。

  “少主,你可好些了?”

  欸?米團一瞬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郭兄,你叫我什么?”

  郭路放下茶盤,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我現(xiàn)在是這隆昌布莊的掌柜,你是我東家。上下有別,我自然是尊一聲少主?!?p>  米團挑眉,從搖椅里站了起來。圍著郭路轉(zhuǎn)了一圈,嘖嘖道:“郭兄,你什么時候?qū)W會了這套?什么上下有別,這店還是你的店,上面還有你一家子妻小呢?!泵讏F指了指樓上,對著郭路做了個鬼臉。

  郭路的臉刷的紅了,然后又對著米團長長一拜,認真道:“少主待我郭路一家恩重如山,我此生做牛做馬尚不能報萬一。此生報不完來世再報!定不忘少主恩德?!?p>  米團將他一把扶起來,笑道:“你煩不煩,什么今生來生的,是打算生生世世都跟著我還是怎么的?”

  呃……撓了撓頭,好好的一番話怎么被少主一說就好像很奇怪了呢?

  米團看他認真思索的樣子,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這個郭路真是又認真又老實,逗起來太有意思了。

  半響看他還在思索,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忍住笑認真對他說道:

  “我?guī)湍銈儯贿^是舉手之勞。也不需要你銘記于心。人生苦短,你和慧娘已經(jīng)蹉跎了整整十年。試問人這一生,還能有幾個十年呢?”

  米團看著墻上的那副簪花仕女圖,緩緩道:“人生苦短,不堪顧。少年心,最是不可負。你們在此,將這布莊好好經(jīng)營下去,好好生活,我便是欣慰了?!?p>  郭路看著米團,重重的點了點頭。

  他的這個少主人,看起來年紀雖小,心中卻有百般柔腸,待人肝膽相照。他流落半生,在江州得以遇見他,是何等慶幸。

  郭路想到這里眼中隱有淚光,還未來得及感嘆。米團戳了戳他,沖他眨巴著眼睛神秘兮兮的問道:“我可聽說慧娘和珠兒都已經(jīng)在樓上了啊,你們到底什么時候辦喜事,喊我來吃喜酒???”

  郭路一愣,喉嚨吞咽了一番,才算把剛才那要滴落的眼淚水兒給吞下去。清了清嗓子,緩了緩神道:“就在這兩日了,我想多準備準備。”

  “這才對!”米團老氣橫秋的點了點頭。轉(zhuǎn)手,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盒。打開給郭路一看顯擺道:“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么!”

  郭路定睛一看,頓時喜道:“端硯!”

  “沒錯!”米團得意的笑了起來,這個郭路果然是個識貨的!頓時心情大好,將端硯放在郭路的手上。

  郭路雙手捧著這方硯臺,心中很是激動。只見這端硯上雕一松枝云紋,硯心湛藍墨綠,手輕輕按下,似有水氣。

  他知道端硯向來質(zhì)地堅實細滑,研出的墨汁細滑,書寫出來的墨跡經(jīng)久不變色。很是貴重。他從小一心仰慕,卻不可得。

  如今少主就這么笑盈盈的將這硯輕輕放在他的手中,問他喜不喜歡……方才咽下去的水氣似又將雙目熏染,惹得他說不出話來。

  米團見他如此,便知他必是喜歡的。也是很高興。拍了拍他的肩膀?qū)捨康溃骸昂美?,開心點。你早點娶了慧娘,一家子開開心心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的?!?p>  郭路點頭眼中滿是堅毅。

  沒過幾日,郭路的喜宴請?zhí)缙诙痢?p>  米團很開心,桂圓給她穿了一身新衣。她就這么帶著唐瑾,哼著小曲兒,踱著小方步走到了店里。

  郭路和李慧娘的婚禮,很是簡單。只請了四方鄰居,和米團、傅長雪、陳昌碩、蘇承賢四個人。

  喜宴簡單而莊重,李慧娘在喜娘的攙扶下走出來的時候,緊張的都有些發(fā)抖。

  十年相別離,一朝結(jié)連理。郭郎,這十年空白,讓我們用余生去填補吧。

  郭路回望著自己的新娘,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離開涼州,流落半生。他等待過,追尋過,茫然過,絕望過。他本以為自己就要這樣形單影只的了卻殘生的時候,卻又找到了慧娘,遇到了少主。

  他的眼眶又有些熱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不知為何他最近總是容易落淚。大概是已經(jīng)冰冷的心,重又被暖起,心里的溫度才會頻頻溫熱眼眶吧。

  “一拜天地!”

  “二拜賓朋!”

  “夫妻對拜!”

  此生,定不負相思意。

  三聲唱罷,新人被送入洞房。酒席也就開了。眾人推杯換盞,喝的酒酣耳熱,淋漓暢快。真是乘興而來,興盡而歸。

  米團喝的有些暈乎乎,走路都有點兒打轉(zhuǎn)。唐瑾剛伸出手去,傅長雪長袖一揮,將米團攬入懷中。

  “團團,你可還好嗎?”傅長雪輕拍她的小臉,關(guān)切道。

  “我……我沒事??!走走走,接著喝!”米團醉眼惺忪的推開他,往前踉蹌了兩步,又被傅長雪拉了回來。

  “簡直胡鬧,喜宴早已結(jié)束,你在這路口等著,我讓他們?nèi)滠囻R?!备甸L雪讓唐瑾和桂圓看好米團不要亂跑,自己回去吩咐小廝。

  米團在那兒站了站,冷風吹來,只覺得有些酒氣上涌。有些想吐,剛往邊上走兩步,一個侍衛(wèi)攔住她道:

  “米公子,你要去何處?”

  米團醉眼惺忪的看了他一眼,“你是誰?我怎么好像沒見過?”

  侍衛(wèi)拱手道:“小的是奉了蘇參軍的命令暗中保護公子安危的?!?p>  米團吃吃一笑,道:“暗中保護......那你就在暗中呆著去,我......我要去噓噓,你不許跟著!你們都不許跟著?。 闭f完,推開侍衛(wèi),踉踉蹌蹌的鉆進一個小巷里。扶著墻就要吐,卻是干嘔了半天也吐不出來。很是難受。

  這時只聽桂圓在不遠處驚呼一聲,米團轉(zhuǎn)身看去,幾個黑影從天而降,將她和唐瑾,桂圓團團圍住。

  “你們……你們是森么人?”米團舌頭都有點大了,她甩了甩腦袋,看著眼前這幾個人。

  一,二,三,四,五……五個?

  米團伸出手比了比。

  “五個人?”米團歪著頭,對著他們嘿嘿一笑?!澳銈兇┑囊簧砗谄崞岬?,圍著我們想干嘛?劫財還是劫色?”

  那五人,一身黑衣,花巾蒙面??粗讏F,有些不敢輕舉妄動。

  她雖然看似喝醉了,但是聽說她武功不錯,這會子又一副天王老子都不怕的樣子。更讓他們摸不清深淺。

  更何況她的身邊還站了個少年,他就在她身邊站著,警戒著,看來是個護衛(wèi)。至于邊上那個侍女,早就嚇得不敢動了,躲在那個少年身后瑟瑟發(fā)抖,倒是不足為懼。

  五個人互相交換了下眼神,突然一亮家伙,直直朝著米團攻來。

  五人攻勢凌厲,一下子將米團和唐瑾、桂圓沖了開來。三人合攻米團,另外兩人將唐瑾和桂圓死死困住。

  唐瑾一邊護著嚇傻了的桂圓,一邊躲著二人的攻勢,一時之間分身乏術(shù)。

  再看米團,她人醉,身手卻是靈巧。三人向她攻來的時候,只見她不慌不忙,足尖輕點,拔地而起。一個燕子翻身,一腳踢開其中一人的劍。另一只腳踩在另一人的劍身上,沖著那人甜甜一笑。

  她這一笑,帶著醉意,竟橫生出幾分嫵媚??吹哪侨艘汇?,被米團飛起一腳狠狠踢中下巴,頓時疼痛難忍,抱著下巴在地上打滾。

  米團落地站穩(wěn),右手一探腰間,寒光一閃,銀龍沉吟出鞘。只見她手腕一抬,轉(zhuǎn)身直刺第三人。那人趕緊撤掉手上力道,卻仍然收不住劍勢,直沖米團的軟劍而去,刷的一下,手心頓時被削掉一層皮。

  那人慘叫一聲,往后連連退去。

  米團收回劍勢,站在月光下。手上寒光點點??粗稍诘厣蟽蓚€人,眨了眨眼睛,訝道:“你們….怎么躺下了?躺下可還怎么劫財劫色?”

  姣姣月光之下,米團訝異的樣子看起來既可愛又迷糊??墒请p眼卻詭異的泛著寒光。

  她向前一步,彎下腰拿著劍戳了戳在地上打滾的那個黑衣人。衣服里墨玉露了出來,本來漆黑如墨的墨玉,竟在月光下泛著瑩瑩綠光。上面一抹赤紅尤為顯眼,被月光一照竟像是活了一般,動了動。

  桂圓一看那個墨玉好像有古怪,再看天上,果然是滿月。她咬咬牙,對唐瑾低聲說道:“你牽制住這幾個人,我要過去看下少爺。她現(xiàn)在處境很危險。”

  唐瑾一愣,現(xiàn)在米團本人似乎比那幾個埋伏的黑衣人更危險,而不知手無縛雞之力的桂圓過去能干什么他全然不知。但是桂圓從小就跟著米團,對她一點一滴了如指掌。她說要緊就一定是要緊的事情。

  當下手上不停,一把長劍舞的密不透風,給桂圓劈開一條通路。

  桂圓咬緊牙關(guān),拔足狂奔。跑到米團身邊。脫下自己的外褂奮力一撲,將米團連同胸前的墨玉兜頭包住,緊緊摟在懷里。小聲安慰道:“少爺,沒事了少爺,沒事了!”

  米團在她懷里,哼哼了兩聲。便不再言語,呼吸漸沉似是睡了過去。

  邊上幾人,一看米團安靜了下來,頓時一擁而上。招法更見凌厲、狠毒,刀刀直攻要害。

  桂圓跪在地上,死死抱住米團,用身體護著她。唐瑾一手拿劍一手握著劍鞘,左擋又擊還要護著她二人,逐漸不敵。

  傅長雪與蘇承賢尋過來的時候,便看到這等場景。頓覺魂不附體、肝膽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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