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的謊言被戳破,三藏羞愧,不知該如何回答婦人。
“你女兒被俺老孫一棒打死了!”孫悟空直言。
“悟空!”三藏急喊。
八戒跺腳,“師兄,你把這事說出來干嘛?”
婦人震驚,“你們把我女兒打死了?為何呀!你們可是出家人??!”
“阿彌陀佛!”三藏合十,低垂下頭。
孫悟空冷笑,“別裝了,妖怪!你哪來的女兒?你女兒跟你,不都是同一個嗎?”
“不要臉的小和尚,殺了我女兒,還口出狂言!你們……你們還我女兒來!”婦人說罷,發(fā)瘋般地撲了過去,她的目標不是殺“女兒”的兇手孫悟空,而是唐三藏。
“妖怪!滾!”孫悟空瞬間掄起金箍棒,砸在婦人頭頂。
“哇——”婦人慘叫,抱頭栽到,倒地時,軀體像什么東西泄了,變得扁平。
“妖怪休逃!”孫悟空提棒就追。
目睹連殺兩命,三藏震怒,“悟空!”他吼道。然后閉目低念咒語。
孫悟空剛要追上,頓感額頭緊箍兒收緊,痛得他翻倒在地,抱頭打滾?!皠e念了!別念了!”他尖叫。
“師父!師父!”沙僧見狀立刻求情。
三藏收了咒語,孫悟空這才放松全身喘氣。
“你這潑猴,連傷兩命,可知錯了?”三藏厲聲問。
孫悟空跳起,指罵道:“我救你性命,還反說我錯?這對母女都是一個妖怪變的,我本要除根,你卻念咒阻我,妖怪逃了,以后必定再來!”
“師父別聽他說,鎮(zhèn)元大仙都說沒妖怪了。還有妖怪不怕那牛鼻道士的?我看就是他打錯了人,故意稱是妖怪,不承認自己的錯誤?!卑私涔緡伒?。
孫悟空怒叫,“臭呆子,我烤了你吃!”
“看吧,師父!他要吃我!”八戒往三藏身后躲。
“師父快來看!”沙僧呼喚,“跟上次一樣,尸體又只剩張皮。”
死去的婦人跟小姑娘一樣,只留張人皮鋪地上。
“師父,大師兄說得沒錯,真是妖怪呀!”沙僧勸說道。
三藏還是半信半疑。
孫悟空笑道:“這是妖怪的老把戲了,道行淺的就借張皮,道行深的直接變化。最喜愛化作美娘子,專騙好色后生。俺老孫在花果山為王時,與幾位兄弟沒少干這事,把后生誘來洞里,剝了吃,吃不完,還風(fēng)干了以備荒年。這妖怪的路數(shù),我一看就懂?!?p> 三藏聽了就覺得可怕,對孫悟空畏道:“所以,這皮可能真是你變出來的,為了掩蓋你殺人罪行!”
孫悟空沒想到他會這般想,罵道:“老和尚,隨你怎么看!再遇妖怪,老孫不管你了,讓你做了妖怪腹中餐!”
“劣徒!劣徒!沒見過你這等撒潑的,打死了人,還用障法法誣人是妖怪!”
“師父!師父!算啦,別跟猴子吵,他就是潑,玉帝都敢打,當心把你也打了!”
“師兄,別跟師父生氣。師父肉眼凡胎,哪比得上你火眼金睛。論眼力,怎么都是師父看走眼。”
八戒和沙僧兩頭勸,哄得師徒二人盡管互不理踩,還是繼續(xù)上路。
白骨夫人逃回洞穴。
“夫人又失敗啦!”烏鴉叫喳喳問。
白骨直接取下第三張人肉披上,這次她作作了個老漢。
“孫悟空和唐三藏矛盾已經(jīng)激化。別急,我再去火上澆油,定能成功。”白骨夫人回答。
烏鴉提醒,“夫人可得當心,猴子已憤怒至極,他生起氣來很可怕的。”
“我丟棄這身皮囊逃了就是。他殺不了我。”白骨夫人很有信心,“只要除去孫悟空,唐僧肉馬上可到手,吃了唐僧肉,才可回天竺?!?p> “夫人為何一定要回天竺?”烏鴉不理解,“夫人呆在那里的時間不長。難道有親人?”
白骨夫人面向西方,深情遠望。
師徒四人翻山越嶺,也不知走到白虎嶺的哪一段了,還差多遠才能出山,只往日落的方向前行。
“師父!前面有戶人家!”八戒高興,“去看看!或許今晚可以投宿?!?p> 三藏也喜,吩咐弟子們快行。
一向走最前面的孫悟空,現(xiàn)在卻走最后,聽八戒叫看到了人家,他望了眼,發(fā)出輕蔑冷笑。
這是座農(nóng)家小院,茅草屋頂泥巴墻,并不富裕,卻透出自給自足,絕世獨立的平靜安祥。有位老漢在院中曬谷草,彎腰鋪開金黃谷物。
“老人家,有禮了。”三藏在院門外行禮。
老漢一驚,趕緊還禮,招呼他們進來坐?!伴L老從哪里來?怎到這深山?”
“貧僧來自東土大唐,要到西天拜佛求經(jīng)?!比睾鲜?,虔誠西望。
“好啊,好??!不愧是大法長老!”老漢盛贊,話鋒卻轉(zhuǎn),“長老從東邊來,不知看到我妻女沒?我在東邊山腳下有塊田,女兒每天到那邊送飯,今日我提早回來,與她錯過。我叫渾家去找她,渾家也一去不回,都不知去哪兒了?!?p> 三藏一聽,就知他說的是之前那兩女子,羞愧不敢答。
老漢催問:“長老沒看到嗎?到是回個話啊!出家人不打誑語,長老說的話,我信得過?!?p> 他這樣說,三藏更不好意思開口。出家人不打誑語,要說了實話,還不把老漢氣死!
老漢突然哽咽,“老婆子??!女兒啊!你們?nèi)ツ膬毫??莫不是被老虎叼走了吧?讓我個孤老頭兒怎么活喲!”
三藏聽著哭聲,心如刀絞,他坐不住了,吩咐弟子,“八戒,去把盤纏拿來?!?p> “師父?”八戒不解三藏何意。
“把盤纏都給這位老人家,讓他生活好一些,錢雖不多,是個心意?!比卣f道。
老漢卻問:“長老為何給我錢?莫非長老知道我妻女回不來了?”
“這……”
“長老知道她們在哪里?”
三藏不敢答。
“長老為何不言?長老一定見過她們,對不對?她們在哪里?在哪里??!”
面對老漢逼問,三藏只想找地方躲起來,而老漢則步步逼近三藏。
“她們……她們……”三藏實在被逼得憋不住了,“她們已遇不測,老人家請節(jié)哀?!?p> “節(jié)哀?怎么會?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們的尸體我們還帶著的?!卑私湔f道,從行李中抽出兩張人皮丟給老漢,“她們死了就變成這樣?!?p> 老漢抓緊人皮,更露驚恐,“怎會變成這樣?你們……你們剝了她們的皮?”
“哪是我們剝的!死了就成如此,具體得問我家大師兄?!?p> “定是你們!定是你們起了歹念!”老漢憤怒指責(zé),“我們一家住得安寧,怎你們一到,就家破人亡了?還我妻女!還我妻女命來!”
這妖怪跟同的套路一樣,借憤怒指責(zé)之際,要發(fā)動攻擊了,孫悟空一旁看得分明。打吧,三藏定要怪罪;不打吧,三藏就要被妖怪拿了去,到時還得自己去撈人。
正在考慮,只見那妖怪已近了三藏身,兩手指甲猛長,如似利爪。
“妖怪!去死!”孫悟空果斷出手,對準老漢當頭一棒。
“師兄又打死人啦!”八戒尖叫。
“悟空!”三藏怒吼。
跟前兩次一樣,妖怪真身脫離皮囊。
“休逃!”孫悟空跨步追上。
這時三藏緊箍咒急起。孫悟空疼痛捂頭,但還是忍痛揮棒,狠擊前方。
靈光顯現(xiàn),又立即消散,一副白骨現(xiàn)了形,掉地上,灑成片片散骨。
“白骨夫人被打死了!”看到這一切的烏鴉叫喊。白骨夫人毫無反抗地被擊殺了,它們立刻飛散,趕緊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