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姒文命
這不是我第一次見到月，我確信。
但這次，她不同于上次的打扮，穿著性感的職業(yè)裝，更引人注意的是坐在她旁邊一位古銅色皮膚的壯漢，好奇的看著四周，手里緊緊捏著一副地圖，我偷瞄到地圖上有“黃河流域”的字樣。
“尹，又見面了?！?p> 月伸出右手，微笑著和我打招呼，像是許久不見的故人。
我伸出手，握住，溫暖且柔軟。
我不知道該怎么打招呼，但我能感受到同事那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月很漂亮，舉手投注都有美的氣質(zhì)，連同結(jié)婚多年的涂茶也彎腰上茶。
“好久不見?！蔽抑荒芨胶?，還好那個男人不在這。
“這是需要你帶的人。”月微微抬手示意身邊的壯漢。
“你好?！?p> 我跟他打個招呼，他看了看我，笑了，很淳樸。
接下來的交談很正式，月要求我?guī)н@位壯漢一個人出團，目的地是黃河流域以及浙江SX市南的會稽山。
壯漢名叫文命，我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健壯的人會有這么文藝的名字，但質(zhì)疑別人的名字實屬不妥。
月預(yù)付了高額的定金，她們總是不缺錢的，能有錢賺我不介意帶什么人去走一遭。
按照老資格的導(dǎo)游說，大的旅行團一般都去大景區(qū)，單帶這樣的私活來錢慢，一般都是我這樣的新人才能吃得著。
出發(fā)時間定在明天早上，地點依舊是旅行社門前。
文命？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這個名字我似乎在哪見過。
回到家后，打電話和女友說了明天的出團行程，她表示很高興我不再消沉，我答應(yīng)會給她帶景區(qū)小禮物。
夜，又是夢亂的一夜，我已經(jīng)習(xí)慣，起床，刷牙洗臉，這次我打算穿便裝，西裝讓我覺得自己像個賣保險的。
我來到旅行社的時候，文命已經(jīng)在那站著了，仰著頭看著幾十層的高樓發(fā)呆。
“先生，您還真是早啊?！?p> 我過去打招呼，他低下頭，對我笑笑，用生澀的普通話回答我。
“日出而作?！?p> 這樣的說話方式我有點尷尬，笑著回答。
“是的，那我們走吧？”
我看到了公司派給的車，邀約他準(zhǔn)備出發(fā)，他卻搖頭遞給我一串車鑰匙，指著路對面停放的一輛牧馬人越野車。
游客自帶代步工具也不是不允許，我也只能應(yīng)下，畢竟顧客至上，顧客說了算。
“那，咱們出發(fā)嗎？”
我不能拒絕，只能笑著問道。
對方卻再次搖頭道。
“給你的，你開?！?p> 說完就自顧自去到車邊等我，愣神后，只好坐上駕駛位。
越野車不同于普通私家車，強勁馬力讓我立刻愛上了這部車，但對車不熟悉的我無法給它定價。
文命十分生疏的坐上副駕，看上去像從沒坐過車的人，我用了點時間向他解釋安全帶的必要性，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插上。
這讓我很疑惑，有車而不開車嗎？甚至都不會坐車。
顧客至上，我又不能多問。
車上路了，有錢，哪都能去，我們直奔最近的黃河流域，無聊的旅途，我開始向文命介紹黃河。
黃河，是我國第二長河，源起青藏高原，后入渤海，流經(jīng)九個省，從上游攜帶的大量泥沙給下游帶來了豐富的農(nóng)業(yè)資源。
“我想去下游看看?！蔽拿_口道。
我當(dāng)然沒意見，也樂得去轉(zhuǎn)轉(zhuǎn)，反正我自己都沒去過。
“你們對黃河怎么看？”文命開始跟我聊天，雖然普通話有些生疏。
這是什么意思？華夏人對黃河那可是非常敬仰的，難道他是外國人？
“黃河啊，母親河，它養(yǎng)育了我國大部分地區(qū)，據(jù)說我們的先祖也是從黃河發(fā)源的?！蔽艺?wù)撝约旱目捶ā?p> “黃河發(fā)過幾次洪水？”文命的問題總出乎意料。
我搖頭道。
“不知道，我不是當(dāng)?shù)厝?，但?yīng)該不會很多，畢竟國力強大了。”
“國力？現(xiàn)在的國家還是世襲嗎？”
這算什么問題，難道他是古代來的？
“大哥你說笑了，世襲早在幾百年前就廢除了，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p> “廢除世襲制嗎？真有意思?！?p> 我有點覺得身邊的壯漢在消遣我，但也不敢明說。
“那你們怎么看待大禹？”又是一個奇怪的問題。
“大禹？大禹治水的那個？他是很厲害，干了造福華夏千年的事，黃河下游的改道大多數(shù)都是他帶人建成的，后人敬仰他，都過去幾千年了，他的豐功偉績依舊人人皆知?！?p> 說著我指著路邊的行人道。
“你可以問隨便一個人，他們都知道大禹治水的故事，包括七八歲的孩子?！?p> 聽到這，文命居然笑了，小聲自言自語道。
“禹，不負先輩遺愿吶?！?p> 隨后的行程我們邊走邊聊，文命給我的感覺像是穿越而來的古人，對周圍的一切事物都充滿了好奇，我也索性將他看成病人看待，畢竟一些精神病人總喜歡角色扮演。
一天后，我們來到黃河某段流域，文命下車，直接走向河岸，在河邊居然跪下，手捧黃河水，雙手居高，嘴里喃喃自語什么，許久后讓河水灑落臉上。
還好附近人不多，看到他這樣的舉動，我越發(fā)覺得他是嚴(yán)重的精神病人，給我的感覺黃河對他有著不同常人的感情。
這時我不覺得我是一個導(dǎo)游，更像陪患者的醫(yī)生。
許久，他站起身，對我說道。
“謝謝，謝謝你帶我來這，我等了很久很久了?！?p> 突如其來的感謝，讓我猝不及防，憨笑著回答不客氣，應(yīng)該的。
文命走過來，遞給我一張紙，上面有一個地址，他告訴我要到這去，我把地址輸入手機查詢到并不遠，開車前往。
來到目的地，遠遠就能看到。一個私人停機坪，一張直升機?？吭谕C坪上，一個人在飛機旁邊等待著。
這？怎么個意思？要飛??？這有點超乎我的預(yù)算了，為什么文命會有地址來這里，還是說這是月的意思，我想起那個氣質(zhì)美女。
“我們要到天上去，去看整個黃河?！蔽拿忉尩馈?p> 行，舍命陪君子？反正不用我出錢。
螺旋槳轉(zhuǎn)動，上飛機有人專門告訴我們一些注意事項，我看得出文命眼里充滿了期待。
坐直升機鳥瞰黃河，普通人想都不敢想，我卻拿出手機和直升機合影，文命也要求幫他和黃河背景拍一張，照片里的他笑得很豪爽。
起飛了，不同于客機的滑行俯沖，直升機緩緩飛向黃河。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整條黃河流域，蜿蜒曲折，壯麗河山讓我心情不能平復(fù)，這時我發(fā)現(xiàn)。
扒在門邊看著下面的大漢居然哭了，現(xiàn)在我們途徑黃河下游，能看到黃河帶給下游的萬頃良田，城市，奔騰的黃河水。
我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一個哭泣的壯漢，這簡直讓我尷尬癌都犯了，好在他并不像傷心而是喜極而泣。
“為什么要堵住河水？”
文命指著一個水庫問我。
“用來發(fā)電和運輸灌溉，發(fā)電，就是把水能轉(zhuǎn)化為電能，就能讓燈泡亮起照亮黑夜?！?p> “像天上的大鳥？”
他指的是飛機。
“不全是，飛機靠的是石油，從地底下挖出來的。”
“這么說，你們利用了黃河水，造福百姓？”
他有些驚訝。
“不全是水，還有風(fēng)能，太陽能?！?p> 我總覺得越扯越遠，該怎么解釋下去呢？
許久，直升機最后降落在SX市東南郊會稽山大禹陵景區(qū)附近，這是我們最后的目的地。
下了飛機，他很高興，看著遠處的大禹陵墓道。
“娃兒？這將是我們最后的行程了?！?p> 我還在愣神，娃兒？這算什么稱呼的時候，文命已經(jīng)抬腳進入景區(qū)，我只能跟上。
買票的時候要求身份證，沒想到文命居然真的遞給我一張居民身份證，上面寫著。
姓名：姒文命
地址居然就在這：SX市東南郊會稽山。
這就讓我有些納悶了，為什么他本地人居然還來逛大禹陵墓。
等等，姒文命，姒姓氏，我后背發(fā)涼，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掏出手機在百度上搜索“姒文命”。
搜索結(jié)果讓我不敢相信，難道他真的是？不會，一定是重名。。。
“娃兒，怎么了？”姒文命走了幾步見我沒跟上，回頭問我。
我把手機揣起，皮笑肉不笑的回答，沒事沒事。
可能只是巧合。
懷揣著這個疑惑，我不斷看這個壯漢，他像走在自家院落，閑庭散步的感覺游逛著這個陵墓景區(qū)。
“這里很多人？”他問我。
這不廢話嗎，景區(qū)怎么會沒人。但我沒敢這樣說，只能道。
“大禹受后人尊敬，他治水有功，葬于此，從那之后每位皇帝都會上會稽、祭大禹，所以現(xiàn)在來游玩瞻仰都人很多啊?！?p> 我還在試探，希望是我想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