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看到我車上有具骸骨是會被嚇傻,或者直接報警?
我想兩者都會吧。
“你要去哪?”
它繼續(xù)問道。
偷瞄了后視鏡,它還在看車外。
“下高速,這不是我的車。”
租車行。
“大哥,你是開車去約架了嗎?”
租車行的服務(wù)員嘴里一直嘖嘖嘖不停。
“還真給你說對了,開個價,我趕時間?!?p> 身邊的骷髏在催我。
打車,去機場。
他就這樣跟著我,在我過了機場安檢后,我終于敢保證,沒人看得到他,除了我。
“真好,不用多買張票?!?p> 旁邊座位的一個女的瞅了自言自語的我一眼,我沒在乎,因為行李架上那個骨架子知道我在和誰說話。
一路無話,畢竟不想再被人以為我是喜歡自言自語的精神病。
下機,取車。
“上車?。看蟾?,你會飛嘎?”
一直跟著我的骸骨大哥卻在我車兩米外地方站著不敢過來。
“車上有讓我畏懼的氣息。”
兩米遠一點不影響交流。
月?我似乎聞到了副駕座位還有月的體香環(huán)繞。
“慫你妹的,你都啥也不剩了,怕啥,走不走?”
保安來攆人了,畢竟我挎著兩個車位。
看得出它做過很大心理掙扎,但還是小心翼翼坐在后座,盡量遠離副駕駛位置。
“你不簡單。”
路上他就說了一句話,我沒理他,打開車載音樂,走著。
手機響了,我突然想起沒有藍牙耳機,只能接上車載藍牙。
“喂,親愛的?!?p> 我主動說話,觀察著后坐的大哥。
“尹天信啊,你回來沒?”
她的聲音懶懶的。
“還沒,有點事要去一下邯鄲?!?p> 后坐大哥除了聽到我女朋友聲音的時候轉(zhuǎn)了一下頭,其余沒有任何表情。
臉上肉都沒有哪來的表情。
“好吧,明天晚上記得來哦?!?p> 答應(yīng)下來,我也有些想她了,或許下次能帶上她。
掛了電話。
“她是你妻子?”
大哥說話了。
“沒,但會是的?!?p> 我得找個地方休息,夜已經(jīng)深了。
“我得找地方吃飯和休息?!?p> 見大哥沒有繼續(xù)接話,我對它說道。
只是告訴它,沒有征求它的意見。
餐廳。
“要不,我給你買點鈣片?”
它就坐我面前,看著來來往往的服務(wù)員和客人。
“什么?”
它回過頭,依舊空洞的眼神。
“沒,你為什么不自己回家?”
我該岔開話題,剛才有些嘲諷的感覺。
“回不去,我試過無數(shù)次,一上飛機就掉下來,一坐火車就甩出來,一上車,車走了我還站在原地?!?p> 它不再東張西望,而是低下頭回答我。
“所以你在高速上跑步,才遇到我?”
這雞腿不錯,一邊撕扯一邊低聲自語,看上去確實很傻。
該買個藍牙耳機,這樣看上去不會太奇怪,我想著。
“我覺得你能帶我走,一種感覺,你能看到我?!?p> 我總覺得它的腦袋會掉下來。
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被隔壁坐小聲議論我了,吃不下去了。
“服務(wù)員,買單?!?p> 賓館,停下車。
“我想家。”
“可我得休息,你當我是你啊。”
夜深了,開房,睡覺。
“你能不能出去,大哥,空調(diào)高溫都壓不住你?!?p> 我忍不住了,你能想象睡覺被一個骷髏盯著是什么感覺嗎?而且還是雄性骷髏,關(guān)鍵這骷髏比空調(diào)還冷。
預計能在明天晚上來到她身邊吧。
晚安。
我是被冷醒的,要不是枕頭直接穿過他,我保證一枕頭砸死它。
“我們該走了?!?p> “我知道,那也等我穿褲子吧?!?p> 退房,上車,繼續(xù)歸途。
買了藍牙耳機戴上,電話就來了。
“喂,小尹啊,到哪了?!?p> 涂茶知道我?guī)У年牰际堑侥康牡鼐徒Y(jié)束,回來的油錢他給報。
“馬上到邯鄲了?!?p> 我打著哈欠道。
“辛苦了,顧客已經(jīng)把錢付清了,稍后我會讓會計給你打你的提成。”
掛掉電話,有些思緒萬千。
兩個月前,我還在小出租屋內(nèi)頹廢著,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開著豪車載著骷髏馳騁在高速公路。
看著到賬的錢,一串數(shù)字,懶得數(shù),畢竟月不差錢。
不久,進入邯鄲。
“指路?!?p> 我對后坐的大哥道。
“我能感覺得到,那個賤人還活著??!”
這丫真的不是來報仇的?我有點質(zhì)疑。
“你會帶走她嗎?
我有點心虛,畢竟是我給那個陌生的女人帶來的厄運。
“唉,算了,只是想看看她罷了。”
信不信由我的回答。
廉租房?目的地讓我意外。
看得出它也很意外。
“有人在家嗎?”
我敲門,它確定是這間屋子。
“你找誰?”
開門的是一個帶著濃重黑眼圈的女人,我側(cè)頭看了一眼身邊,氣場起伏的骷髏。
看樣子沒錯了。
“大姐,我是你前夫的朋友,他依舊沒回來嗎?”
說瞎話,張嘴就來。
骷髏大哥扭過頭顱看看我,也是一臉莫名。
聽到前夫,眼前的大姐有一絲慌亂,或許想起了那個深埋他鄉(xiāng)的丈夫。
面帶恐懼的搖頭,就要拉上門。
“是嗎?我聽說他回來了?!?p> “嘭”
門關(guān)上了。
“我在下面等你?!?p> 我對旁邊的骷髏大哥說完便下樓了。
我確定那個女人聽到了我最后的那句話,殺人啊,還是曾經(jīng)的丈夫,晚上能睡好嗎?
坐在車上,玩著手機,突然副駕駛開門,坐進來一個女生,我側(cè)目。
“你是誰?”
一個女大學生,穿得很短,雪白的大腿,腰上系著校服。
“小哥哥,我缺錢?!?p> 我懂了,援交。
“下車?!?p> 沒有討不討厭,活著都不容易。
“我,我可以的,我會好多姿勢。。。”
她有些激動,快哭了。
“我是人販子,你想被我賣到山區(qū)給農(nóng)民當小媳婦嗎?”
嘴賤是生來的,我一直這么覺得。
“我。。?!?p> 她還是選擇了下車,車上還是很冷,骷髏大哥留下的氣息。
現(xiàn)在的女大學生很多做援交的,缺錢,炫耀,做一次能得好多錢。
我不好這口,確切的說,我有女朋友。
期待中的尖叫或者跳樓沒出現(xiàn),沒開門就上車的依舊是骷髏大哥。
“放下了?”
我主動問到。
“她,活著,比死了更可憐。那個殺害我的男人癱瘓在床,生不如死,那個賤人患上了艾滋,每天晚上都無法入睡,我的死讓他們恐懼著,讓他們活著吧,這比死了更讓我好受一些?!?p> 有時候,確實活著比死了更受折磨。
發(fā)動車子,它該回家了。
老實說,如果不是它,我可能不會來到這種鄉(xiāng)下。
“我的老母親,你的兒子回來了?!?p> 它等不及車停穩(wěn)就下車了,在一個農(nóng)舍前,磚瓦房看起來還很新。
“你該收斂你的氣息,普通人受不了的。”
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他。
“謝謝,等我?!?p> 我沒有任何理由去拜訪這家陌生人。
在我等得快要睡著的時候,它回來了。
“老人家還好嗎?”
“很好,我?guī)讉€哥都很孝順,他們賺了錢,母親能過上好日子?!?p> 他在哭嗎?真難聽,像是孤魂野鬼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