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曾迎來送走數(shù)位國王與女王的懷特霍爾宮里,的確住著不少鬼魂,有的是曾經(jīng)的仆人或大臣,有的卻是不知從什么地方趕來的鬼魂,最有意思的就是這里住著曾經(jīng)的一位國王和一位女王,他們是愛德華六世和珍?格蕾。奇怪的是,其他曾經(jīng)在此生活過的國王與女王的鬼魂都沒有出現(xiàn)在倫敦城的任何一個宮殿里,只有愛德華六世和珍?格蕾經(jīng)常游蕩在各個宮殿之中。
維克多明白,凡是死后可以出現(xiàn)鬼魂的人,必定是生前積聚了太多的能量,無論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都有可能在死后的一瞬間凝結(jié)成形,然后出現(xiàn)一個久久不愿散去的魂魄。
他必須避開這些鬼魂,雖然大多數(shù)到處游蕩的鬼魂都不會對他和人類造成傷害,但仍有個別冤魂戾氣盛囂,常常利用強大的能量搞出一些亂子來。
他在飄入宮殿的時候,碰到了愛德華六世正與一個少女鬼魂飄在門廊上打情罵俏。兩個鬼魂像兩縷清風(fēng)一般將變形的身子纏繞在宮殿里的羅馬柱上,一個追著另一個,從這根柱子繞著追到另一根柱子……
維克多飄得很低,不會跟他們有任何接觸,因為施了魔法,幾乎完全透明的這抹影子很快便溜了過去。他望了望高處縱情歡笑的愛德華六世,想到這個國王在十六歲正當年的時候就去世了,也就明白了他為什么會凝結(jié)出鬼魂,還賴在皇宮里不肯走。
穿過大殿,進入走廊,走廊里一個老男仆的鬼魂正擦拭著兩側(cè)的雕塑擺件。這一定是個無親無故,將自己一生都奉獻給了宮廷的一個盡職盡忠的仆人。
維克多同樣小心翼翼地躲了過去。一到晚上這些鬼魂們就全出來了,無所事事,漫無目的地游蕩一晚上后,每天天快亮的時候就會鉆進那些沒有生命的雕像或畫像中來躲避陽光。
維克多終于來到了宮殿的內(nèi)室,這里是伊麗莎白女王處理公務(wù)的地方。他嫻熟地打開那些抽屜和柜子,用透明的手翻找著那封決定其命運的信件。他本想使用魔法進行篩選的,但在光有鬼魂而無肉身的情況下多次使用魔法會使他的能量減弱,如果能量下降到一定的程度時,魂魄就會散掉。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決定不用魔法了。
這間內(nèi)室里的文件很多,不過聰明的維克多并沒有盲目地到處亂找,他明白所有文件與信件都會有專人按類別分別存放在那些柜子或箱子里。于是,他在一個專門存放官員信件的箱子里翻了起來。沒多久,他便找到了幾封曾經(jīng)寫給女王的信件,仔細辨認了一番,其中有一封便是他要找的所謂的請假信。快速拆開后,熟悉的字跡讓他也以為這是自己寫的一封信,但很快,從一些落筆和收筆的細微處他發(fā)現(xiàn)了端倪。這個模仿他字跡的人的確非常厲害,普通人拿到這封信很難分辨出真?zhèn)危煜さ墓P跡,熟悉的措詞,難怪女王沒有產(chǎn)生絲毫的懷疑。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一個正受榮寵的宮廷畫師失蹤了好幾天都沒有引起一絲的波瀾。
維克多見到這封仿真度極高的信件并不開心,相反,這讓他覺得自己的死更加撲朔迷離了。他盯著信的內(nèi)容反復(fù)研讀了幾遍,如果單從內(nèi)容上來看,確實沒什么破綻,言簡意賅的一封請假信。他又試圖從紙張和墨跡上尋找突破口,可這些也沒什么特別的地方。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點地流逝了,他知道從這封信上想找出更多的信息不太可能了,于是將那些信件又照原來的樣子放了回去。一切復(fù)原之后,他才快速地飄出了那間房子。
走廊里已經(jīng)看不見那個老鬼魂了,死寂的宮殿里變得莊嚴而神秘,那個年少的國王與女孩兒也不見了,一切都變得更不真實,更不可信。
天空中淅淅瀝瀝的落下了雨滴,他飛進雨簾之中,雨滴垂直穿透了塵埃般虛浮的身子,在土地上砸出一個個細微的小坑。他不敢停留,也不敢多想,在他看來,什么都沒有的世界才最危險。令人慶幸的是,維克多的緊張并沒有持續(xù)多久便順利地回到了那堵宮墻前,穿墻而過,在時間快到之前安然無恙地又附著在了那只漂亮的牧羊犬身上。
維克多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稍稍放松了一些。此時雨滴更大也更密集了,他不得不冒雨在夜色中狂奔回家。
因為淋了雨,第二天這只狗狗的身體就出現(xiàn)了狀況。即使他心急如焚,也不能再讓這只可憐的狗狗過分操勞。于是,他決定在家里先休養(yǎng)兩天。
我整天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表面上看好像是在生維克多的氣,可事實上是在拼命地抄錄魔法。這本魔法書太厚了,涉及的內(nèi)容也非常之廣,它的順序基本是從易到難,開始的魔法都是些雕蟲小技,越到后面越難,可以操控的事物也越復(fù)雜。對于短短的兩天來說,即使不吃不喝不睡覺,我也是無法抄完的。最令我不安的是維克多這兩天居然一直沒有出去,而那個愛操心的瓦萊麗也緊張兮兮地問我“魔法書什么時候還回去?萬一被冰坨子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我們幾個是不是就會被哄出這座房子?繼續(xù)過以前那種可怕的生活?”總之,她一有機會便跑來神神叨叨一番,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而我這兩天心里也總是惶惶不可終日,擔(dān)心閑來無事的維克多萬一進入密室發(fā)現(xiàn)魔法書不見了,那我和瓦萊麗的這個行為可真算是觸及了他的底線,到時候,估計就不是火山爆發(fā)這么簡單了。
我一邊提心吊膽地抄著魔法,一邊暗中觀察著維克多的動向,想找個機會將魔法書放回原位。我與瓦萊麗的焦慮充分說明了一個問題,我們還真干不了壞事!
因為心神不寧,魔法抄的潦草而簡單,并沒有將所有的內(nèi)容全部抄完,只是隨機地挑選了一些自己覺得有用的,咒語相對順口好記憶的。在這本魔法書中,后面的一些魔法注釋含糊其辭,有的并沒有標明具體可以出現(xiàn)什么狀況,出于謹慎的原因,我沒有抄錄那些咒語,因為我知道那些咒語一定意義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