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無邊

　　，眼前一片漆黑的濃霧。

　　突然，在漆黑中慢慢出現(xiàn)了一個輪廓。

　　輪廓初時看不真切，后來顯示出類似一個門框一般的結(jié)構(gòu)。

　　這個“門框”正上方，垂下來一條繩子，繩子綁成一個活結(jié)，活結(jié)下是一個繩圈。

　　突然，繩子的下方，出現(xiàn)一個人影。

　　人影看不真切，只覺得此人穿著長衫，一步一步趨向繩子。

　　那個人腳下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臺子，他正邁上去，頭伸向圈內(nèi)……

　　“……”我想大聲制止，但感覺發(fā)不出聲音來……

　　又很突然地，那個人的臉忽然顯現(xiàn)了出來，居然是……我自己！

　　“?。　?p>　　我終于驚呼一聲。

　　“孟嘗怎么了！”

　　突然身邊有人說話，讓我一下反應(yīng)過來。

　　“啪！”

　　有人在我身邊起來，打著了洋火，點(diǎn)亮了燈。

　　我視線漸漸聚焦，發(fā)現(xiàn)此刻的自己，正躺在床上。

　　點(diǎn)燈的人拿著燈，坐到床邊，關(guān)切地問道：

　　“孟嘗，你夢到不好的事情了嗎？”

　　我定了下神，發(fā)現(xiàn)是瑤秋。

　　“不妨事，”我坐起來用衣袖擦擦額頭的汗水說道。

　　“孟嘗，”瑤秋輕輕靠在我身上，“咱不要給自己逼太緊了?！?p>　　我摟住她，在她耳邊道：

　　“咱曉得，不礙事兒?！?p>　　近來不知為何，做噩夢的次數(shù)是越來越多；而夢的內(nèi)容，大多記不真切，不過都是一些詭異的場景居多，我也不愿意去多回憶。

　　我其實(shí)很疑心這些是不是某些穿越機(jī)制的正常反應(yīng)，不過相比之下，我寧可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而已……不過話說回來，我好像也沒在大白天想過什么類似的東西啊……

　　“哦，對了，”我想著換個話題，“瑤秋那些藥吃過了嗎？”

　　“吃過了?！爆幥镙p輕點(diǎn)頭道。

　　那些藥，其實(shí)是我去王太醫(yī)那里討的，就想著能不能對瑤秋的身體有所調(diào)理……當(dāng)然，光吃藥也不行，我自己還是要“努力”一把吧……

　　奇怪的是，瑤秋對我突然給她吃“調(diào)理”身體的藥沒有多問，莫不是她也察覺到啥了？

　　“煩心的事兒也甭想太多了?！?p>　　瑤秋輕輕地靠在我身上說道。

　　我摟住她肩膀，突然覺得這樣也許就挺好……

　　“咕呱！~”

　　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我一跳，才想起這房間里還有頭鸚鵡呢！

　　看來這畜牲得找個地方呆著去！要不很容易被嚇出毛病來……尤其是“箭在弦上”的時候……

　　一夜無眠。

　　我洗了把臉，囑咐瑤秋繼續(xù)休息一下，起床到店里去。

　　近來生意，不提也罷。不過本著“寧淡莫?！钡脑瓌t，店面還是要開著的。

　　兩個昏昏欲睡的伙計(jì)見到我來，趕緊站起問安。我應(yīng)了聲，就到柜臺到處巡視一下。

　　柜臺上的緞子，有些都積了灰塵，大多是“步步高升”、“早生貴子”之類。我之前也發(fā)覺到這事情，就讓后面多繡些諸如“平安吉慶”、“天下太平”之類的。

　　此外，我也推出了些圖樣簡單的繡品，底子也用了一般的布料－－對于這個繡工們也頗有微詞－－而東西確實(shí)也賣不上價。不過蚊子再小也是肉，這年頭能多賺一個子兒就是一個子兒。

　　忽然門口傳來馬嘶聲。

　　一般的情況下，可能是有大主顧上門了；可這馬的“口音”我是熟悉了的，趕緊迎出門去。

　　“老夏，”我笑著道，“咋這么早就回來了？”

　　沒錯，從馬車上下來的人，正是老夏－－咱家的管事兒加我的師父。

　　老夏此時在山西分號。按往常，老夏一般都是年末了才回來。中途回來肯定是有要緊的事情。

　　“少爺，”老夏臉上罕見地露出苦笑道，“可總算是回來了。”

　　“怎么了？”我把他迎進(jìn)門一邊問道，“山西那邊生意慢了？”

　　“還成，”老夏接過伙計(jì)遞上來的毛巾道，“就是路上不太平，遇上劫道的，還差點(diǎn)兒讓鷂子叼了眼?！?p>　　這倒是奇怪，老夏是“在幫”的，輩分不低，況且還有那樣的身手，按說沒什么事情可以難得到他才是…

　　“是哪條道上的？不能‘調(diào)侃‘嗎？”

　　我講的是“春典”，也就是江湖黑話，意思是對方不知道在幫的規(guī)矩嗎。

　　“張大帥的人，”老夏搖搖頭道，“好像是跟閻大帥打仗打散了的?！?p>　　“東三省的‘綹子‘啊，怪不得…”我嘆道。

　　這個我是深有體會的，上回想幫鮑一鳴那孫子寄信不成想寄出幺蛾子來，還差點(diǎn)兒把老命交代了。當(dāng)時我的“春典”在那群張大帥的兵面前根本用不上，要不是那位可愛的張少帥剛好來了，這會兒估計(jì)我都“任務(wù)失敗”了……話說我記得我自己還有什么“任務(wù)”來著？

　　“幸虧啊，”老夏道，“大洋是通用的?！?p>　　我點(diǎn)點(diǎn)頭－－能夠用大洋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倒是這次咱回來，弄了個大問題?！崩舷挠致冻隽丝嘈?。

　　聽完他的描述，我才想到剛才他露出的苦笑未必是因?yàn)橛龅浇俚赖?，而是比劫道麻煩百倍?p>　　在山西開店，生意倒是不愁，只要貨好－－那邊的“土豪”甚多－－不過既然是“土豪”，不免就有點(diǎn)奇奇怪怪的要求。

　　當(dāng)年我也不是沒試過有人訂些難于啟齒的東西，不過總算是都過去了。但這回山西那邊的要求…真的是讓人頭大。

　　在山西開店，跟那位著名的摳門兒的“閻老西”打交道自是不免。雖然閻大帥有的是錢，不過就他那個名聲在外的習(xí)慣，做他生意不免有時候讓人無奈－－例如這一次。

　　閻大帥倒是沒有提出什么讓人臉紅的要求－－相反這要求還合理得很，而且還無可厚非，無非就一句話：

　　“要繡些山西軍的威武事跡?！?p>　　好吧，山西軍有啥威武事跡？無非就是剛剛跟張大帥的東北軍干了一仗，贏了。

　　合理嗎？合理得很；過分不？絕對不過分。

　　可問題就是，人家指明是要北京分號的貨。

　　要知道，張大帥的兵可都在這北京城到處關(guān)卡守著呢！所有進(jìn)出貨物都嚴(yán)加盤查，要是看到那些反映“山西軍威武”的刺繡會有什么反應(yīng)？恐怕不是一百幾十個大洋能打發(fā)的了。

　　“少爺，”老夏道，“要不咱把北京號里的那些繡女們接去山西？”

　　我懂他意思。

　　可這么一群人跑山西去專門為了給閻大帥備貨，舟車勞頓不說，萬一路上出什么幺蛾子可不是玩的。再說，天知道閻大帥一高興，會不會又弄點(diǎn)什么花樣兒出來…

　　閻大帥…山西…

　　我突然靈光一閃。

　　“不妨事?！蔽倚Φ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