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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馬燕歌悲行

第四十四章 騰格里的贊歌

縱馬燕歌悲行 秋亭 2714 2019-05-21 11:20:14

  得勝的朱文圻受到了韃靼將士的熱烈歡迎和尊重,阿魯臺也想賣個人情,放了朱文圻,可被拒絕了,他們都很詫異。

  朱文圻說道:“我走了,你們會放了皇孫殿下嗎?如果不會,我自然也不會走的。他不僅是陛下的皇孫,更是我的兄弟,兄弟有難,怎可棄之不顧?!?p>  朱文圻回到了朱瞻基身邊,倆人相視擊掌而笑,阿魯臺開始操辦了第二輪的比拼。

  阿魯臺說道:“戰(zhàn)爭拼的還是軍隊,一個人的武功再高,也難左右整個戰(zhàn)局的走向。所以武之道,關(guān)鍵在于以凌厲快速的攻擊攻剿滅對手,以奇謀詭術(shù)破敵制勝。這第二局,我們要比的是戰(zhàn)術(shù)。我們草原戈壁上,別的不說,就是狼多。在不遠(yuǎn)處,就有一個狼群,我們各派九名戰(zhàn)士,能如數(shù)擒獲狼群而無一漏網(wǎng)者,方為勝者。如果都可以做到的話,那么用時短的人獲勝?!?p>  阿魯臺挑選了九位精銳的騎兵,每人配備一副弓箭和一把彎刀就出發(fā)了。大隊人馬跑向山坡,居高而觀。

  阿魯臺說:“我們韃靼人最敬佩狼,狼這種畜生兇狠狡猾,一只狼可能還不如一條狗,可一群狼在一起,那就是可怕的狩獵者,他們非常團(tuán)結(jié),有極強(qiáng)的紀(jì)律性,無論敵人多么強(qiáng)大,他們也毫無畏懼。他們捕獵手法有很多精彩的戰(zhàn)術(shù),比如出其不意的攻擊,善于孤立弱小的目標(biāo),又可多路追殺,平行追擊,在他們的輪番攻擊之下,百獸之王也難幸免?!?p>  幾個韃靼戰(zhàn)士駕馬踏著煙塵而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兩翼包抄,對正在休息的狼群形成包圍之勢,其中還有不少小狼崽。韃靼戰(zhàn)士的戰(zhàn)術(shù)果然精妙,九位騎兵戰(zhàn)士不斷變換陣勢,對狼群展開瘋狂的捕殺,小狼崽亦不放過。

  這讓明軍的一位戰(zhàn)士三色爾異常激動,悲憤之余,想要?dú)⒊鲋貒?,卻被同伴給攔住了,鄭和低聲說道:“不可妄動?!?p>  鄭和輕笑道:“國師大人,剛才說你們韃靼人就佩服狼,為什么還要如此的屠殺狼呢?”

  阿魯臺大笑道:“欽佩是欽佩,但不代表我們不殺它。強(qiáng)者都是被尊敬的,可這個強(qiáng)者要是我們的敵人就必須要?dú)⒘恕,F(xiàn)在草原上,狼太多了,他們經(jīng)常侵襲我們的羊群,牛羊都讓他們給吃了,我們就要餓肚子了,不得不殺?!?p>  鄭和不無惋惜的說:“何故連小狼崽也不放過?”

  阿魯臺冷笑道:“你知道我最不佩服狼崽子們什么嗎?他們是狠毒,卻不夠決絕,只要能捕獲夠它們吃的食物的時候,它們便開始停止攻擊。這要是對敵人,如果不斬草除根,它們定會卷土重來。知道我的戰(zhàn)士為什么能勝過狼群?不是因為我們比它聰明,是因為我們更狠,更絕。”

  談話之余,山坡之下狼群哀嚎怒吼之聲此起彼伏,不一會兒只剩下一灘灘血跡留在狼穴周圍,連洞穴也被掘地三尺,絕不放過一個,四十只狼的狼群被屠戮殆盡。

  看完一場獵殺的明軍,心中愕然。阿魯臺看見明軍的表現(xiàn),對著歸來的騎兵,笑道:“把這些狼裝上車,回頭拔掉皮做大氅。接下來,我就來看看鄭大人的好戲了?!?p>  鄭和呼喊一聲:“那幾位勇士可來對戰(zhàn)?!敝灰娒鬈娛勘娂娵x躍請戰(zhàn),一個戰(zhàn)士三色爾,表現(xiàn)的最為真切。他側(cè)身下馬,伏地跪拜,說道:“鄭大人,小人愿一人前往。”此人是三色爾,是朵顏三衛(wèi)騎兵,說來也是蒙古人。

  阿魯臺有些忍俊不禁:“鄭大人部下可真是奇人異事,一人出戰(zhàn),不怕成為狼崽子們的盤中餐?”

  鄭和說道:“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三色兒你可要慎重,野獸無情,莫要丟了性命?!?p>  三色爾說道:“鄭大人,請放心。小的自小與狼打交道,小人有信心贏?!迸赃叺那艄佥p聲說道:“鄭大人,此人是我的部下,也是蒙古人,為人機(jī)警,我相信他?!?p>  鄭和大膽決策,派出了三色兒出戰(zhàn)。大隊人馬又找到了一個狼群,但都保持距離,以防驚擾,均立于山坡之上觀望。只見三色兒形單影只,既無兵刃,又無弓箭,只是駕著一輛馬車,不一會就被群狼包圍。一只只狼眼神兇惡,嘴角流涎,鋒利的牙齒透著寒光,亦步亦趨,步步緊逼。三色爾掀起了馬車上的布蓋,原來這是五六頭死了的肥羊。旁人都以為三色爾,也要變成和死了的肥羊一樣,成為了狼群的盤中餐??闪钊嗽尞惖氖?,三色爾不慌不忙的坐下來,對著頭狼咕咕咕的發(fā)出一些奇怪的聲響,緊接著駭人的一幕發(fā)生了。頭狼竟然接受了三色爾,不攻擊他,其他的狼只顧著啃食羊頭,而無視三色爾的存在。更令人驚愕的是,三色爾也如野獸一般趴在地上與群狼一起撕咬生肉,就連阿魯臺也看的目瞪口呆。

  就這樣一直呆到狼群酒足飯飽,都躺在地上曬太陽,雖然也發(fā)現(xiàn)了軍隊的存在,可他們似乎并不在意,也不害怕。

  三色爾與狼群一番手舞足蹈之后,返回了人群之中,望了一眼徐徐燃燒的香爐,并稟告鄭和:“報告鄭大人,小人已經(jīng)完成任務(wù),贏得比試?!?p>  阿魯臺詫異的問道:“你說什么?你這是何意?”

  三色爾答道:“方才國師大人說道,只要能如數(shù)擒獲狼群者,即為獲勝。大家可以看看,狼群在山坡下是否被如數(shù)擒獲。而且小人用時較短。”

  阿魯臺這才反應(yīng)過來,鄭和拍手稱贊:“好一個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兵不血刃的解決戰(zhàn)斗。”

  阿魯臺怒斥:“誑我呢,我們韃靼不認(rèn)這一套,既然是打仗,就要讓對手如數(shù)殺光,才算數(shù)嗎?這算什么?!?p>  明軍千戶官說道:“方才國師大人可沒有說,狼群是要死的還是活的?能以最小的代價盡數(shù)俘獲對手,這才是最大的勝利。論謀略、論戰(zhàn)術(shù)、論戰(zhàn)果我們勝過你。國師何故言而無信。”

  就在這時,阿魯臺那方馬車上一頭死狼的尸體掉了下來,三色爾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連忙跑過去,卻被阿魯臺手下的士兵橫刀阻攔。三色爾說道:“我還有證據(jù)證明國師大人輸了?!?p>  阿魯臺說道:“放他過去,我倒要看看他還有什么花招。”三色爾走向前去,蹲在死狼的面前,不僅眼淚婆娑。旁邊的士兵說道:“看什么看,喉嚨都被割斷了,活不會來了,哭也沒有?!?p>  三色爾心中默哀祈禱一番,拿出腳上的匕首,劃開了狼的肚子,眾人都驚呆了,這是一只即將產(chǎn)仔的母狼??筛钊梭@奇的是,它肚子里的狼崽還活著。

  三色爾含著眼淚說:“國師大人,你還是輸了,你并沒有趕盡殺絕,還有一個漏網(wǎng)之魚。可你并不是輸給我,你是輸給了上天,輸給了“騰格里”(蒙古人的神),在騰格里嚴(yán)眼中每條性命都值得敬重?!?p>  阿魯臺被震撼了,這顛覆了他的認(rèn)知,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對這頭母狼表示敬重。他下馬脫帽,向母狼深深的鞠上一弓,后面的士兵也有不少人哭泣起來。阿魯臺感嘆一聲:“我輸了。輸?shù)男姆诜??!比缓髮︵嵑驼f道:“大明人才濟(jì)濟(jì),實為我等所能撼動。我愿意歸還皇嗣,愿意向大明稱臣朝貢?!?p>  三色爾把當(dāng)出生的小狼崽放回給了山坡下的頭狼,旁邊的一頭母狼含著小狼崽,之后隨著狼群撤離了。阿魯臺不禁動容,向三色爾問道:“你是如何降服了狼群?!?p>  三色爾說道:“我自小在狼群長大,小時候救過一個頭狼,他接受了我,之后,我就與他們朝夕相處,加入了狼的家族,成為了他們的一員。之后那只頭狼年紀(jì)老邁死去了,我就成了新的狼王。我把他們當(dāng)家人,而他們也能感受的出來,因為它們比人類更懂我的心?!?p>  可正當(dāng)阿魯臺釋放朱瞻基和朱文圻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又來了,此人正帖木兒帝國的國師莫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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