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堂,十余個禁軍士兵在門口站崗,站得筆管條直,每個都拿一把白臘桿長槍,腰上還有一把特殊定作的腰刀。這些禁軍是林沖單獨挑選出來,給高登當(dāng)保鏢的,手里的白臘桿長槍可了得,十個能打百人!
而腰刀,也吸取了上次的教訓(xùn),禁軍配發(fā)的腰刀,品質(zhì)簡直能騙鬼,砍根頭發(fā)能磕出三個坑,林沖為保護(hù)高登特別囑咐高家的鐵器鋪,按百煉鋼刀的工藝,不怕費心,反復(fù)打磨,最后這刀砍普通鐵條,一刀一段兒!
“衙內(nèi)您府上,還有很多防御漏洞,以防萬一您還得讓我好生安排。”
“有勞林教頭了,感謝沖哥!”
高登笑呵呵的向林沖說笑兩句,然后今天的計劃就是繼續(xù)到蔡家作坊去,把一份詳細(xì)的琉璃工藝圖紙制作出來,用來給高家還是別家自己做琉璃器物當(dāng)參考,圖紙?zhí)嘁恐娜顺瓕憙扇荨?p> “衙內(nèi)您的總綱圖紙一定要保密,我安排了五個兄弟專門跟著您無論你到哪?!?p> 高登感激的笑笑:
“哥您太細(xì)心了,這比例配方,還有填料制作的圖紙,有一份大全本的,我放臥室了,其余的自然分開抄錄,都按您的要求防備好了,誰來也不可能拿走全部的內(nèi)容。謝謝你了啊,這些天太辛苦了,你應(yīng)該多陪我嫂子!”
“衙內(nèi)您太說笑了,我林某看到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您,都這么拼命,我哪里就敢說辛苦了呢!可恨林沖才能有限,要不然還能幫您更多。”
林沖說的真心話。他對高登是盡職盡責(zé),日久見真心,曾經(jīng)他誤會高登調(diào)戲他家林娘子,但中間挑撥的陸謙一烏龍招使錯之后,林沖明白了,高登雖然不是正人君子,但是他是真用心的想證明自己,想有些作為。
這樣的紈绔,是不會把人生光陰都浪費到玩弄異性上的。
親眼看見了,多少次林沖找高衙內(nèi)的時候,都見他滿身的煙塵,衣服濕透的那是去了琉璃作坊了;看到他滿身的棉花屑,那是從紡織作坊里出來;要么是制作香皂,硼砂藥物,要么做望遠(yuǎn)鏡,總之辛苦極了!
看年齡比他林沖小,但比他還忙的高衙內(nèi),林沖從開始的懷疑,到現(xiàn)在的又敬又愛,甚至還有些慚愧!
看看人家,年少有為,再看看自己人到中年小富即安不思進(jìn)取,卻不知道大禍繞自己身邊轉(zhuǎn)了多少轉(zhuǎn)!
“您太客氣,馬上要有軍演軍操的大典,訓(xùn)練的事兒您也不能耽誤,顧不過來,就別管我這兒的小事了?!?p> “您放心,訓(xùn)練是點小事,俺林某還搞得定?!?p> 就這么日常說著,林沖又認(rèn)真的檢查了從黑狼堂,到太尉府里內(nèi)外的安全,幾個家丁沒有按他要求的帶門牌子進(jìn)出,被林沖給罰了半吊銅板不說,還責(zé)令他們七天內(nèi)不能進(jìn)入兩個重要地方,一是黑狼堂二是高衙內(nèi)臥室。
“林教頭那您忙,我去作坊了?。 ?p> 高登匆忙的打個招呼,跟上車隊直奔作坊。
林沖看著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高衙內(nèi),他人到中年的熱血被帶動了起來,突然他看高家的院子來個靈感:
“在最高處設(shè)置一個瞭望箭樓,有兩天個心腹弩箭手在上面俯瞰一切,別說一般小賊進(jìn)不來,神仙想飛入高府也是萬難了!修這個很容易,來人,說做就做啊!”
“林教頭您歇會兒吧!”
“我不累?!?p> 所以他在自己當(dāng)禁軍槍棒教頭,帶隊訓(xùn)練士兵武術(shù),各種例行操練之余,時不時的還來高太尉府,更愛來黑狼堂,李左手,吳能,富安都和他交了朋友,甚至幾個拜了把子!
現(xiàn)在,林沖已經(jīng)完全融入高家大家庭了。
“呼!天都快擦黑了!”
林沖終于把什么都安置完了后,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往自家走。
東京城南宣平大街,臥龍巷二十八號,就是他日日要踏進(jìn)來的家門。
“篤篤篤!”輕輕的扣兩下大院的大門,里面腳步響,一個小童一個老院子把大門打開,“教頭回來了”,林沖進(jìn)了院門迎面迎接他的,除了溫婉可人的林娘子又是哪個?
替他解掉外邊大大衣物,接過那把整天不知道拂拭多少遍的百煉寶刀,讓人給擦油脂,又隨手拿來洗手洗臉的水盆:
“官人,今天可忙嗎?”
“忙,不忙你看我這個時辰回來?”林沖往屋里一看,居然多了幾件全新的家具,幾張不錯的字畫,不由得眉頭一皺,微嗔怪道,“娘子你難受又收到別人給的禮物了?我不說了都知道了嗎?是陸謙那鳥廝!”
“喲!瞧您,”林娘子半灣多情目,翹飛的長睫毛挑了一下,櫻桃小口抿嘴努力不笑道,“難道咱自家沒有些積蓄嗎?現(xiàn)在官人你的每個月的俸祿還有高家給咱的賞賜,加起來別說買幾樣新家具,換個房都夠了!”
“是嗎?”林沖拿過來熱毛巾舒服極了的往臉上一放,長長伸了個懶腰,嘴角難得帶點調(diào)笑,“我逗娘子玩的!你以為我林沖豹子頭會隨便生娘子的氣?”
“哼!”林娘子微嗔帶笑道,“還說沒有,記得前些時日是誰,曾拉個臉,豹子頭差點成驢臉了?”
“娘子——”林沖一個強(qiáng)壯臂彎勾住懷里小女人,“俺林沖這輩子最愛的只有兩個人!”
“?。俊睉牙锶艘粋€勁兒掙扎,“那個女的是誰?”
“那是高衙內(nèi)呢!對你的是男女情愛,對高衙內(nèi)真的我都不明白,總覺得林沖像上輩子欠人家似的,你看咱能這般快樂,也多虧人家高家照顧人得懂感恩……好了,不說別的了,你看這個!”
“啊,”林娘子在林沖懷中看到了,男人從袖子中拿出來一個白金的簪子,眼睛發(fā)直了,“這么貴重的東西,這是我喜歡了很久的,張記首飾樓的嗎?!”
“對,我買了,這件貴重的禮物,我送給娘子你希望它見證我們的情愛,真摯不渝!”
“嚶!”林娘子無限陶醉的享受著這份幸福,良久她才吞吞吐吐的說起了一件事,“林沖,您對我這么好,有件事我想我做錯了,奴剛才遇到了……”
“什么?你又有那種花邊事?”
林沖差點暴怒起來,但馬上聽女人說的是:
“奴奴剛遇到了陸謙他的渾家,她送來了蔡家給你的一個調(diào)令,讓你在禁軍教頭之外,還多掌管工部虞部一份差派,負(fù)責(zé)檢查盔甲、武器方面打造的情況,奴想您那么忙,蔡家和高家又有膈膜,就替您推脫了?!?p> “婦人糊涂啊,這種公事怎么能隨便就擱下?”
林沖馬上從情愛的氣氛中跳脫出來,晚飯都沒顧上吃,把那份公務(wù)調(diào)令說明信,反復(fù)看了幾遍,眉頭鎖起來:
“工部虞部侍郎是……蔡條?這個官聽說富得流油,但是都說他中飽私囊誰也沒證據(jù),好事能傳到我這……奇怪啊,這份差使怎么可能派個婦人隨便就送了來呢?哼!一定是一個陷阱?!?p> 林沖剛要說娘子你拒絕的對,但突然眼前亮了:
“明知是個坑我林沖為了高衙內(nèi),也要跳一把,正好借這機(jī)會去查查,為啥禁軍全軍八十萬人,手里的刀砍豆腐渣都費勁!這要是不偷工減料我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