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林沖直接先去工部虞部軍械司去報到,這個衙門顯得特別富麗氣派,連里面人穿的都是綢緞,要知道在那年月官才能穿綢緞,吏和一般的辦事小仆,穿這樣是不行的,所以格外怪異。
“多少人擠破了頭,都想著往這個衙門里進(jìn),而我竟然稀里糊涂就來了?”
交上去了自己身份證件,然后林沖受到了幾個辦事人員的接待,一件虞部五品官員頭戴烏紗上下打量著林沖:
“您就是在不久前,帶禁軍最早發(fā)現(xiàn)圍城匪徒,然后親自神弩擊斃阮小二的林教頭?官家對你的嘉獎令和工部調(diào)令手續(xù)剛到我這兒,我們這兒多了一個英雄??!哈哈,歡迎你!”
“大人林沖太僥幸了!”客氣著,過了會兒交給他更多證件,有人簡單的交代幾句后,被帶到了專屬他的公榭,也就是衙門,林沖故此在教頭之余,多了一份文職差事,負(fù)責(zé)檢查、保證工部礦產(chǎn)、鐵器、兵器的品質(zhì)。
“啊,當(dāng)官太順利,絕對是蔡家人給我挖的陷阱!”
林沖暗想著,俺林某和衙內(nèi)交談早知他有除掉六賊的心思,惜乎他說的深刻過于沉穩(wěn)了!
“但不知俺這次能給他個驚喜否?”
這么想著,林沖忙了起來開始主動找來這個部門的人,迅速的適應(yīng)了新環(huán)境,接手新崗位,并耐心整理線索。
林沖好歹是周侗的得意徒弟,啥不會干?文武齊備,他那是有將帥之才的人,但林沖這一整理,可讓人驚心動魄了,大宋哪個部門沒有看得著的各種弊病??!
但關(guān)鍵得找到能告倒蔡家工部侍郎的鐵證,這難了,林沖苦找了一天線索收獲很小,怎么可能給你擺眼前?
“哈哈,沖兒哥新衙門還適應(yīng)嗎?”
到了下午,來了一個人兩個吊梢眉毛,一對死魚眼睛,怎么打扮人都是猥瑣的樣子:
“俺陸謙這不把您給調(diào)動過來了嗎?兄弟說過絕不是那忘了哥哥您的小人!林沖你可別老想著閑話,跟了蔡家也不妨礙你和高家好,你看這多好?掙兩份收成多美,這女人跟著心近遠(yuǎn),不全靠男人錢頂著?”
“哦!是陸虞侯??!”林沖看陸謙一開始要爆發(fā)殺氣但瞬間醒悟了,我是要跟他動心眼的啊,“你說的倒也在理,我這不也就來了嘛!”
“日久見人心?。“Ω邕@淚??!好兄弟你可真沒良心,今晚就跟哥去吃酒吧?”
“我還有一堆的公干……”
“忙什么!我又不讓你請我!”
“我請!”
憨厚的武夫林沖少見的向陸謙客氣起來,兩人當(dāng)晚吃酒閑聊天,林沖真長心眼憑豪氣的酒量灌倒了陸謙!
什么叫酒后真言,陸謙身形亂晃說:“哥你不知道這跟著蔡家油水多厚,他們有個賬本,就在工部侍郎的鐵柜里,你要能看見那個,你就死心的跟著我們這邊人干了!”
“好哎!”林沖連夜?jié)撊肓岁懼t說的地方,偷出來了賬本,林沖他的功夫不敢說大宋第一,也是曠世絕倫!
“這就是賬本的來歷!”
第三天一早,林沖把賬本擺在了高俅、高登、吳能、劉參贊這些人面前,并老實(shí)交待了蔡家人要拉攏他的事。
“林沖你干得好!”高俅夸獎林沖。
大家欣喜萬分的打開那很厚的本子!一張張一條條,里面確實(shí)記錄了不少蔡條在開礦山之余,取得回扣,在本應(yīng)給朝廷礦產(chǎn)的份額上,他足足拿走了其中的三成!天下所有礦產(chǎn)的三成,這數(shù)字一年千萬兩銀子,驚人啊!
劉參贊一拍大腿:“朝廷除了要付工錢,損耗折舊,運(yùn)輸成本外,算算最后剩下的也只有三成而已,蔡條拿取三成這罪名坐實(shí)了!”
小軍師吳能也激動:“衙內(nèi),憑這扳倒蔡家,至少這個貪墨千萬兩的大數(shù)額,蔡條肯定逃不了干系的!”
“好啊蔡條!”太尉高俅,摩拳擦掌拿起賬本:“我就拿這個去上宮里告他,他工部侍郎的官是當(dāng)不成了!”
“爹,等一下!”
高登死死拉住高俅突然大聲叫出聲:
“您可別輕舉妄動啊,這就是人家挖的陷阱??!這賬本有問題,可能是假的?!?p> “什么假的?”大家都愣了,“鐵證如山這……刻著工部侍郎的大印,還有多少條不同筆跡,賬本紙張也有新有舊,這是至少記載了一兩年才這樣的?!?p> 高俅瞪眼道:“別胡說了,你爹我眼不瞎!”
“這賬本不是新做的,但一開始就是假的,你拿這個直接告上去,官家惱羞成怒,再打你一個多事和誣告的罪名,您的官就危險了。這就叫陰陽賬!”
他看賬本認(rèn)真計算盡管都是繁體字,而且都用怪異的計算方法入的賬,但這仍是個賬本,發(fā)現(xiàn)有些小問題但不致命,高登看這,才是找到了本行的自信,他是一個財務(wù)經(jīng)理穿越來的??!這是撞到高登槍口上了!
吳能眉頭一皺回想起認(rèn)識高登的整個過程:
“哎還真是,一直我奇怪呢,衙內(nèi)您好像對這領(lǐng)域,特別在行嗎?”
“何止在行?!?p> 高登他前世可是這行專家,有注會資格,各大所排行有名的人,別的沒自信,賬的真假,能逃過他火眼金睛?
“表面看蔡條是貪了,但是我們憑這,想告倒蔡家,憑這本陽賬還不行,得拿到致命的真賬!陽賬上有分成,那蔡條拿了陽面份額,我猜可能是官家默許他的,或行規(guī)?總之回扣明寫著了,敢給人看,那就不會成為致命傷!”
大家都愣了,對賬本都不太懂,高俅說:
“那要么……我把這給明白人再看看?”
“看也是同樣結(jié)果?!?p> “你這孩子……為父想跟蔡家翻臉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偏說這賬本不夠有威力?!?p> 高登無語,他都說這么明白了他爹還是不太信,你老人家可別亂往坑跳??!現(xiàn)代多少很簡單的陷阱,一個電話冒充熟人冒充公檢法騙錢的事兒,仍然太多人上當(dāng)?最好的辦法太簡單了,就是不信就完了。
“爹,林沖,吳能,這本賬本也不能說毫無任何價值,我們慢慢研究,或許能再找到些蛛絲馬跡。但做這個賬的可能也是業(yè)內(nèi)高手,所以一定需要時間?!?p> “衙內(nèi)的奇才我佩服,剛是沖動了,”小軍師吳能,還有劉參贊都看林沖,“這回冷靜了就想嘛,也是啊,我說怎么你得來的這么容易?豹子頭你當(dāng)臥底還欠些功力,衙內(nèi)能識賬這種功夫,是咱都學(xué)不來的?!?p> “你什么意思?”林沖臉頓時紅了,“俺也冒了生命危險……”
“人家挖的陷阱,誘餌不香你會舍得往里跳?”兩個謀士都明白一些了。
高登想想現(xiàn)代做假賬的常見手法可比古代花樣多多了:
“或許蔡條貪墨的會是表面的十倍百倍!他那個賬才不敢給人看!”
高登鼓勵林沖:“沖哥您這份心意確是熱心,但您還是從那衙門退回來吧,咱不冒這險了,真正讓蔡家滅門的見不得人的隱私,得流多少血才能搞到?我們不能沒您林教頭,倒不如我們悶聲發(fā)財,要治蔡家等待別的機(jī)會?”
吳能也道:“就是,衙內(nèi)總說‘術(shù)業(yè)有專攻’這話,各行各業(yè)怎能沒點(diǎn)區(qū)別?”
“蔡條這禍國殃民的貨,俺一個林沖死要能換他一身腥,也值了!”林沖真急了,腦袋上青筋直蹦。
“怕就怕白犧牲!”
“我要去偷那個真賬本!”
“哪那么容易?”
“別吵了!”
林沖噗通給高俅跪下,眼睛通紅的,又急又氣先抽自己兩個耳光,眼淚差點(diǎn)掉了下來:
“求太尉責(zé)罰,林沖無能,剛才差您一家陷入危險境地,若不是衙內(nèi)有才就要釀成大禍了!”
“你這……”高俅其實(shí)還處于“腦袋發(fā)懵”的狀態(tài)下,“林沖你快起來,高登你說,為父我還是不太懂憑啥就判斷那么多,看個賬本你能猜出這些東西,你老子我混朝廷多少年了,我咋不懂你話呢?”
“怎還這么亂啊?”
蘭陵鉞
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