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都督真是個高危職業(yè)
賬中靜的可怕,只有呂興那眼睛睜的渾圓的頭顱不時的留下一滴鮮血,滴答滴答的聲音讓賬中的氣氛更加沉重,朱純臣有些微胖的身體更是冷汗連連,要不是明朝的衣襟夠長夠?qū)挻螅娙嗽缇桶l(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兩股戰(zhàn)戰(zhàn)了。
朱純臣現(xiàn)在是慌的不行,自己前邊還在幫呂興打掩護,后腳呂興就被抓來砍了頭,雖然張維賢估計也不會拿這來說事,可看這老張吃人的面孔,實在是賭不起,要是今天能夠逃過一劫,老子明天就辭了這京營的差事,就算去和韃子互懟也沒這高的風(fēng)險啊,這才幾天就被砍了兩個都督了。
張維賢瞇著眼打量了一下賬中眾人想到:“哼,這幫混賬平時不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現(xiàn)在本國公殺了只雞就這么怕了,以后還有你們好受的。”
不過這事情也不能做的太過,要是把下面這些猴子都嚇傻了,之后的事情就不好辦了。
張維賢緩了緩自己的臉色開口道:“諸位不必緊張,軍營軍規(guī)豈是兒戲,這呂興也是咎由自取,諸位都是營中同僚,先坐下?!?p> 鬼才希望和你這種人是同僚,說砍就砍,一點同僚的情分都不講,但沒辦法眾人只得老老實實的在賬中兩側(cè)坐下。
看到眾人都坐下了。張維賢開口道:“諸位,本國公今日前來是帶來陛下的上諭,李公公,宣陛下的上諭吧?!?p> 得,你老人家牛逼,有那么作弄人的嗎,這才剛坐下又得跪下了。
李忠看著賬中的眾人都跪下了,便上前道:“朕前幾日巡視京營發(fā)現(xiàn)京營武備廢弛,軍心渙散,營中都督在賬中公然招妓,朕心甚痛,現(xiàn)朕決定裁撤京營,此事由英國公全權(quán)處理,若有不從,定斬不饒?!?p> 兩邊跪著的眾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小皇帝和張維賢莫非是得了失心瘋不成,裁撤京營?數(shù)遍明朝那么多個皇帝誰也沒干過這種事。這京營幾萬人,一個弄不好就會大亂。
而且說句難聽點的話,遼東的韃子自有邊軍對付,京營那么多人上戰(zhàn)場什么的雖然不靠譜,可充充門面還是可以的啊,底下的那些老兵油子自己也是看不上,可這京營里誰家沒有幾個親戚子弟,嫡子倒是可以繼承自己的爵位、官職,可這誰家也不止一個兒子啊,還有另外族中的子弟都要靠自己照顧,現(xiàn)在皇帝嘴一張,這京營就要裁撤,不行,忍不了。
這個時候也沒人管禮儀了,當(dāng)下就有一中年都督站了起來,對著張維賢說道:“英國公,這陛下的上諭我可不敢接,這要是傳出去不止你英國公,包括我們都走不出這個營門,還請英國公回去勸勸陛下,收回成命?!?p> “就是,這么大的一件事,就靠陛下的上諭我們可不敢接,內(nèi)閣估計也不同意,要是陛下能說服內(nèi)閣拿出圣旨,我們才敢接?!绷硪粋€都督接口道。
朱純臣暗道要遭,這幫人平日里不僅身體被酒色給掏空了,就連這腦袋是空空如也。這敢不接上諭的人,都是那些自命清高的文官,你們這些武官湊什么熱鬧,當(dāng)下往旁邊挪了兩步,和這兩人拉開了距離。
果然,上首傳來張維賢陰冷的聲音,“哦?兩位莫非是聾了不成,本國公現(xiàn)在再說一遍,若有不從,定斬不饒,田爾耕!”
站在帳門口的田爾耕立馬會意,帶著幾分獰笑向剛才兩位出聲的都督走去。
兩人沒想到就因為自己起來說了兩句,張維賢就要砍了自己的腦袋,看著獰笑著向自己走來的田爾耕剛想反抗,就被田爾耕一人一招放倒在地。就這種整天留戀酒色,身體虛浮的中年人,田爾耕表示可以再打十個。
田爾耕拍了拍手,身后的幾個錦衣校尉就把躺在地上捂著肚子打滾的兩人像死狗一樣拖了出去。
片刻賬中就又扔進來兩顆人頭,這回沒有人敢再跳了,這張維賢也是惡心,這三個人頭就這么扔在賬中,聞著空氣中的血腥味,對于這種一輩子沒見過幾次血的老爺,差點吐出來,雖然強忍著,可眾人的臉色還是發(fā)白。
張維賢看也不看底下還在流血的三個人頭,依舊用那萬年不變的冷冽語氣說道:“諸位,這裁撤京營陛下的確沒和內(nèi)閣商量過,但君無戲言,諸位是聽陛下的,還是聽內(nèi)閣的,還請想清楚?!?p> 朱純臣算是看清楚了,這是沒的商量了,自己的小命還在張維賢手里,果斷認慫,急忙說道:“英國公說笑了,這天下都是陛下的,臣等必當(dāng)奉旨,幫陛下裁撤軍營?!?p> “臣等遵旨?!焙竺娴谋娙艘布泵氐?。
張維賢看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臉色發(fā)白的眾人,暗嗤一聲,都是些沒卵子的賤人,裝什么英雄好漢。陛下年紀也不大,而且從小長在深宮,怎么就對這幫貨色這么了解。
算了,皇帝的事自己不好深究,頓了頓,張維賢說道:“陛下來之前也交代過,這京營士卒若是安安心心接受裁撤便可以轉(zhuǎn)為民籍,發(fā)給十兩安家銀,在皇莊還有十畝土地可以耕種,要是不接受想鬧事么,呵呵?!?p> 眾人雖然不理解張維賢這呵呵的含義,可從張維賢的語氣來看就不是什么好結(jié)果,估計是要和地上三個人頭作伴。而且這些兵油子管他們?nèi)ニ?,要是老老實實的接受也餓不死,至于鬧事就讓小皇帝和張維賢頭疼去。
關(guān)鍵自己家的親戚子弟在軍中任職的該如何安排,朱純臣看著后面眾人都在用目光示意自己問問張維賢,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前問道:“英國公,那這京營軍中的將官該如何安排,還請英國公明示。”
張維賢拍了拍腦袋,好像剛想起一件可有可無的小事。
“這本國公來之前陛下也交代過,這軍中將官嗎,到時候如果能通過考驗,陛下會另有安排,若是通不過么,呵呵?!?p> “而且像你成國公,光京師周圍就有幾萬畝良田,城中商鋪,錢莊都是有份子的,江南、湖廣那邊就更別說了,還要惦記著陛下這幾百兩銀子嗎。”
呵呵你個鬼啊,你還呵呵上癮了,而且你這家伙竟然還偷偷調(diào)查我,要不是地上三個人頭還在那,朱純臣簡直想上去抽張維賢兩個大耳瓜子,不過看這意思,自己這些人家的親戚子弟估計都要各回各家了。
算了自己家大業(yè)大,養(yǎng)的起,郁悶的朱純臣直接就退回去了。
看到朱純臣識相的退了回去,張維賢接著說道:“陛下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現(xiàn)在回去后就由你們轉(zhuǎn)達,務(wù)必在今天完成,到時要是出了什么什么差錯,提頭來見?!?p> 聽到總算可以離開這鬼地方了,眾人連忙告退,至于會不會出事情,現(xiàn)在也管不了了,先遠離這個殺人狂魔再說。
眾人齊聲道:“屬下明白,屬下告退?!北慵奔泵γΦ碾x開了張維賢的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