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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虛英豪傳

第一百一十五章《備戰(zhàn)》

御虛英豪傳 昭煥 4227 2024-05-14 09:55:01

  呂端大事不糊涂,這句話成就了呂端,也將要成就大宋。

  然而呂端所見之人真能治好皇帝的疾?。克降椎昧耸裁礃拥募膊∧??未等呂端開口要問,張蒼露已經(jīng)把兩位年輕人帶到了呂端眼前。

  “這兩位是?”呂端也沒在意,可趙芙菀抬步就奔至呂端跟前,“宰相大人,您可還認識我?”

  呂端被她問得起了興趣,仔細看看趙芙菀那青春無瑕的玉容,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我是芙菀?。 彼⒖虖澫卵е蠋煹南ドw,“是我!那個調(diào)皮鬼趙芙菀!”

  呂端眼角一綻,“公主?你是那個,哎呀,可你不是失蹤了嗎?你,這!”

  呵呵呵呵,張蒼露拂塵微微一收,“說來話長,呂相公!后頭我跟您慢慢道來,她的事三言兩語說不清??伤軒椭憬鉀Q一樁大事!”

  “道長!”呂端面露難色,“皇帝的事,才是大事啊!”

  “黃帝的大事,她就可以解決?!睆埳n露指指眼淚奔流芙菀,她低頭呢喃著說自己不孝,父皇駕崩自己居然沒看到他老人家最后一面,偷偷摸摸奔喪,參加完了整個大行皇帝送葬過程,居然不敢跟皇兄相認,“宰相,我知道皇兄是在裝病,他是被眼前的事急壞的,道長可以幫他!”

  “哎?”張道長微微一笑,“該說的我都跟你講清楚了,你應該好好幫幫你皇兄,知錯改錯,用實際行動為皇帝分憂,這才是你目前最該做的,我這幾顆金丹,都來自希夷老神仙那里,皇帝吃罷,加上她說的話一定可以改變大宋天子的身子和精神,到時候,恐怕還得勞煩宰相廟堂奔波,為大宋子民謀利了,因為宋遼一戰(zhàn),的確已經(jīng)不可避免。從前國策已經(jīng)不適宜現(xiàn)在,而皇帝腦海里已經(jīng)焦頭爛額,處方只有一個,加緊備戰(zhàn),定保取勝!”說罷拿出一卷良策,“這是門主和寇準先生的應事策略,宰相大人過目。其它的,公主當面陳述。”

  果然,兄妹倆寒暄完畢,芙菀看出了皇帝是被劉娥勸說裝病,韜光養(yǎng)晦才能在剛剛即位的亂局中站穩(wěn)腳跟,誰是賢良忠臣,誰能挑起大梁,誰在故意破壞,誰在倚老賣老,一切已經(jīng)了然于胸??傻溶捷艺f全整個遼國局勢,大宋皇帝趙恒還是仰頭嘆息,“打大仗還是不能避免??!可我們能勝利嘛?父皇都!”

  “皇兄!”芙菀立刻攔住,抱住他胳膊,“有寇準在,一切都能逢兇化吉,你要相信大宋,相信父皇的在天之靈,寇準就是父皇留給你的鎮(zhèn)國之寶?。 ?p>  劉娥笑笑,“啥鎮(zhèn)國之寶?這些策略,你皇兄都了然于胸,只是擔憂大宋百姓而已!別聽那些個江湖術士的把戲!”

  趙恒伸手,“這些治國治軍方略,也甚合朕意,可就是你們的消息屬實否?契丹人邊陲只是搶掠,女主并未南下,朕派出去的人所探也不會差哪去,只是盲目興師動眾,是否太草率了?”

  “那皇兄可以去問問呂端老師,他可不糊涂吧!”

  劉娥笑笑,忙扶皇帝道:“好啦好啦,該休息了。”

  來到呂端家中時,他在吃飯,看著桌面簡簡單單的幾個小菜,實在跟功勛之家的鋪張豪華沒有任何可比性。

  但見庭院四處清清潔潔,整整靜靜,仆人也不多,童女倒水,童男持物,婆子盥洗,年輕的跑腿而已。

  呂端也不拘謹,擦擦嘴巴就帶著皇帝到了他的書房。

  步至房門,但見中堂一副三尺文字,映入皇帝的眼簾。

  “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yǎng)德,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皇帝讀罷,問道:“宰相對諸葛武侯很是尊崇嗎?”

  呂端聽了緩步走到了跟前,對著這副中堂俯身拜了三拜。

  “秉陛下,老臣自知其智遠不及諸葛武侯,然其清靜簡樸之心志,老臣自問不愧于先生遺德。蒙太祖、太宗和陛下隆恩圣寵,老臣已位極人輔,然,老臣還有些微薄欲求?!?p>  皇帝一聽,轉(zhuǎn)臉笑了,他以為貴在百官總揆,名德播于內(nèi)外,宰相已經(jīng)無欲無求,只是勤懇做事罷了,今個聽他自己說出了這句話,皇帝還是很想聽一聽的。

  “宰相還有何種要求,盡管開口,朕通通滿足?!?p>  呂端耳朵一動,微微笑了,“老臣的欲求比較難以實現(xiàn),只是盡量努力追求罷了,主要還是陛下能夠成全!”

  皇帝一展長袖,一陣風似的裹進呂端的脖子里,只見皇帝朝椅子上一坐,好不欣慰而又激動地高聲說道:“宰相盡管開口,朕一定滿足,倘若短時間內(nèi)不能滿足宰相的要求,總有一天,朕讓你得到你想要的,怎么樣?你說說看,你那么難實現(xiàn)的欲求是什么?”

  說罷,皇帝又站了起來,“哦,宰相也請坐。”

  “謝陛下?!?p>  呂端坐下了,卻緩緩呼了幾口氣,看著中堂上的文字,淡淡地說了句,“臣的欲求其實,也很簡單,就是,等臣百年之后,后人忽然有一天起微臣了,不會哼著鼻子說,說……”

  “說什么?”

  皇帝歪頭要聽,可呂端把手一指旁邊,眼睛也朝著手指的方向瞇去,“看那個老頭,當了宰相,位高權重,做了多少不義之舉,干了多少不仁之事,為了自己的一絲欲望,身在高堂,便不管百姓的貧苦憂愁,自己要什么便有什么,可我們呢?不管不問,這樣的宰相,多氣人,不罵他幾句,我還不解氣呢!”

  呂端說畢,偷瞄了眼黃帝,只見他微張著嘴巴,細細品了一回,忽的略略一笑,“啊呀……宰相好智慧,朕就來你這散散心,你就得給我上課,好吧,朕接受。”

  說著皇帝陡然起了身,呂端還沒來得及反應,皇帝就作揖起來,“我朝有宰相在,必定國運昌隆,朕為百姓感謝宰相的一片苦心?!?p>  呂端也支著凳子快點站了起來,“臣冒昧了,還請陛下滿足臣的寫點欲求?!?p>  “宰相!”

  皇帝忽變得嚴肅了,他定睛朝目前這位白髯紫袍的輔國重臣堅定道:“朕,身為萬民君父,定當憐愛朕的子民們,輕徭薄賦,與民休養(yǎng),定完造出一個遠邁漢唐的大宋王朝,不如此,難慰列祖列宗之德,不如此,難成宰相之堂堂大志,請受朕一拜。”

  “哎不可?!?p>  呂端趕緊伏地一跪,“陛下英明睿智,年富力強,臣知陛下有此大志,替祖宗感動,替天下萬民感謝,倘真如此,陛下定能成為超越前代的圣主明君,臣高興?!?p>  一頭磕下去,磕得皇帝趕忙扶他起來。

  “對了,陛下臨死前來,老臣有事請奏?!?p>  皇帝心境大開,豁然爽朗起來,好似自己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明君圣主,甩袖子就回道:“宰相直說?!?p>  “寇準,該回來了?!?p>  呂端說罷瞅了瞅皇帝,看著他的兩目一口,分外清晰。

  “哦,他啊……他,吭,朕也要問問宰相的,怎么召他回來,他現(xiàn)在在哪里?”

  皇帝的吞吐中分明表現(xiàn)了他的不如意,可越是如此,呂端愈是要說。

  “陛下剛才的宏圖之志要想真的實現(xiàn),非寇準不可。”

  皇帝又愣住了,他也看著呂端所有的舉動和表情。

  “哦,宰相也這么認為?!?p>  皇帝想起了其他人的言論。

  “還有誰如此認為?”

  呂端認真地盯著皇帝的眼睛,可他嘴巴一抿,腦袋朝后一縮,好像后悔了一樣,“有是有,可也不多?!?p>  呂端忽的站起來,看得皇帝又是一愣,“宰相坐,你我不必拘禮,但說無妨!”

  “臣,懇請?zhí)岚文切┱J為寇準可用之人,慎重考慮那些詆毀寇準之人。如此,則陛下真圣明焉。”

  看著呂端俯身一拜,皇帝兩手里不知怎么才好,“哦,這樣啊,好啊,宰相既然這么說了,朕照做就是??伞?p>  看著皇帝眼睛游離了,呂端追問道:“陛下?lián)氖裁矗俊?p>  “也不是擔心,啊,哈哈?!?p>  皇帝苦笑了幾句,“朕聽說他這人不好,不好相處。”

  呂端也是苦笑一下,“‘逆吾者是吾師,順吾者是吾賊’,陛下還記得嗎?”

  皇帝一蹙眉,聽著耳熟,卻忘了在哪里聽到了。

  “哦!當然記得!良藥苦口,忠言逆耳嘛!當然記得!”

  “陛下圣慧!”

  可皇帝一抬頭,笑道:“宰相不覺得……這藥要是能稍微,稍微好入口一點,豈不,豈不是……???就像您一樣,你懂的。”

  “這絕對不可能!”

  一聲洪亮的嗓音瞬間震到了皇帝,“嚇朕走之后一跳”,皇帝嘴角微動卻沒動。

  “臣請陛下萬萬不可有此想法!藥就是藥,不是糖,糖再甜,也是為了舌頭的欲望,而藥卻是用來治病的啊!糖,永遠不可能做得藥的效用,臣懇請陛下三思?!?p>  “呃……是!宰相說得對!剛才朕就是多問問,這不,朕剛剛即位,對很多事啊,不甚了解,這不就來找你解惑來的嘛!解得好,解得好!”

  說著皇帝竟朝他豎個拇指,心思著,“探討個問題,怎么這么嚴肅???”

  “就是這么嚴肅!”

  呂端突然又回了句,依舊得分外響亮。

  “你……”

  皇帝想笑卻憋了回去,嘴巴咽了口,還沒張開,就聽得呂端說道:“老臣已經(jīng)想好了叫寇準出山的法子,請陛下過目?!?p>  說罷,皇帝眼前就橫著一張笏板。

  皇帝又是一愣,“從哪里來的,好快啊他。”

  接過笏板,皇帝就見著上面寫著如下文字:

  “如要興盛大宋,必用寇準為相,如要用好寇準之人,當以如下階梯用之:

  一、宜從鄧州調(diào)回,先升工部侍郎,以展其興農(nóng)利國,裁度營建之能;

  二、再徙地方,知一州之務,考其踐行之力,磨其實心用事之氣;

  三、由州而府,循序漸進,以察其為官之道,為民之品,需多多召見問責;

  四、再遷刑部侍郎,權知開封府,掌理京城司法之事,以鍛其秋毫之察才能;

  五、再遷兵部侍郎,為其將來經(jīng)營邊防尤其對付契丹軍事作萬方準備;

  六、再遷三司使,合并鹽鐵、度支、戶部三者為一使,可以六判官分掌,署理天下財富,尤其是與東南各路轉(zhuǎn)運使協(xié)調(diào)好工作,對我大宋國庫之充盈,有不可估量之作用;

  七、加中書平章事,可與朝中大臣兼拜為相,以觀其輔國執(zhí)政之氣量;

  八、非常之時,當作非常決斷,以寇準之能,當獨相以任,助其大展才用。

  如此,陛下興盛我朝,當垂拱而治矣?!?p>  皇帝一個字一個字把它讀完了,有回過頭反反復復看了幾眼。

  “這寇準,在先皇之時,不是做過副相,任過樞密使了嘛,怎么還得重新來一遍,哦對了,宰相從前不是跟他一起押班的嘛,這現(xiàn)在怎么又……”

  呂端聽完皇帝的讀音,父母的皺紋好像又多了,那滿頭的銀發(fā),好似又蒼老了一般。

  “陛下之心,陛下知,老臣也知,老臣之心,老臣知,陛下也應該知,就是因為老臣曾經(jīng)跟他一起押班或,所以才知道,他寇準忠義,有大抱負,卻又深知他的不足,所以,為了陛下,為了大宋江山,為了大宋百姓,才如此這般擢拔提用。老臣侍奉過兩朝四代君王,深知為官不易,為宰相更不易……啊……拳拳之心,天地可表,陛下不得不三思。”

  說著他好似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全身塌倒了一般。

  “宰相,你怎么了?宰相,宰相!”

  “嗯?”

  呂端一抬頭,好似剛醒來,“哦,沒事,陛下恕罪,老臣身體越來越不行了,剛才突然有點支撐不住了……”

  皇帝忽的站起身來,扶著呂端紅了眼,“宰相,你,你可得保重身體啊,朕,朕全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放心吧,寇準,朕是一定要用的!就按照宰相的意思去辦。”

  說吧,他朝呂端的后背輕輕拍了拍。

  “今天真來也是勞煩宰相了,可不來這里,整個東京城,卻沒有我能去的地方,能說話的伴,今天來了,獲益匪淺,尤其是怎么用寇準?!?p>  呂端一笑,“陛下說笑了,不來找我,陛下找誰,為臣子的就是還未陛下分憂啊……”

  看他實在太累了,皇帝想著該走了,扶著他出了書房,皇帝就自己走了。

  可他剛走出大門,就回頭看了一眼,卻見那兩鬢斑白,胡須如雪的老人,在微風中吹拂著,是那么的叫人感到悲涼。

  “宰相,保重啊。”

  他朝呂端揮了下手,嘴角微微一笑,便出了門,可呂端卻累得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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