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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寶藏之建文帝的詛咒

第七十五-七十六章

國家寶藏之建文帝的詛咒 庚新 5268 2020-05-01 23:34:32

  田中向紅發(fā)殺手使了個眼色。

  后者立刻走上來,把我推開一邊,然后蹲下去,沒有用任何工具,徒手插進木板的縫隙里。

  地上的木條發(fā)出“喀喇”聲響,居然被他硬生生掀起了一塊。

  地下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空心的?!?p>  天野愛在一旁小聲道。

  “摩洛克,快找出日記?!碧锏闹新曇敉钢?。

  在他的催促下,殺手摩洛克將手從洞口伸了進去。

  “摩洛克,下面有東西嗎?”田中焦急的問。

  紅發(fā)殺手從鼻子里發(fā)出沉悶的哼聲,然后,他的手從那個地洞里緩緩的拔了出來。

  我看到,在他的手掌中,抓著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盒。

  這個盒子一出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它。

  這里面,會不會有日記?

  答案即將揭曉!

  在我和田中期待的眼神下,摩洛克把鐵盒交到田中手里。

  田中的手有些顫抖,試了兩次沒能打開,直到第三次,才“喀”的一聲,把鐵盒的蓋子揭開。

  頓時,我的鼻子里聞到一種帶著潮濕和腐敗的味,還夾著一絲像是金屬銹蝕的味道。

  但是,比起這個味道,更令我在意的是盒子里的東西。

  一本像是某種動物皮制成的薄薄的冊子,正安安靜靜的躺在鐵盒子里。

  第四份蘇祿王日記!

  我的心情一下子激蕩起來,這么久的尋覓,沒想到它就在第一次的小木屋里,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得到它。

  田中伸手撫摸著日記,沉默了一會,他伸手將日記取出來,遞給我。

  “教授,日記給你,別讓我失望!“

  我雙手捧起這本日記,用力把它抱在胸口。為了建文帝的寶藏找了這么久,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現(xiàn)在最重要的線索就在我手里,我的心情一時百感交集。

  然而我卻并沒有急著打開它。

  我抬頭對田中道:“我需要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以及其余三本蘇祿王的日記?!?p>  ……

  晚上九點三十分,我在田中靠近海邊的一處別墅里,得到了他遞給我的其余三份蘇祿王日記,現(xiàn)在,四份日記全部湊齊了。

  我隱隱有一種感覺,一定能在日記里發(fā)現(xiàn)些什么。

  然而,我還有一個疑問的地方想問田中。

  我捧著四本蘇祿王日記,手指觸摸著溫軟的日記封皮,抬頭看向田中。

  “教授,現(xiàn)在開始你的工作吧,我會在這里等著,直到你破譯出來?!?p>  田中坐在我對面的沙發(fā)上,雙手撫摸著蛇紋木手杖的圓形杖首,那地方已經(jīng)被他摸得锃亮。

  “田中,我不明白,你既然打算找我破譯日記里的內(nèi)容,為什么之前又要花那么大的精力,把我手里的三本日記搶去。”

  我的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田中,想要從他微妙的表情,臉上每一條皺紋,每一下眨眼中,看出他的真實想法。

  “你記得昨晚從雅加回馬尼拉,我在船上跟你說過的話嗎?”

  田中放下手杖,接過天野愛遞上來的雪茄,深深吸了一口,接著道:“昨晚我希望你能一鼓作氣,憑著手里的日記替我將寶藏找出來,可你拒絕了?!?p>  “那時日記還缺最后一本,我根本沒辦法找到寶藏在哪?!?p>  “不試試怎么知道?”田中呼出一口煙霧,淡淡的道:“既然你不干,我就決定自己來干?!?p>  “除了我沒人能破譯圖靈文?!蔽依潇o的向他再次強調(diào)這一點。

  田中瞇起眼睛,不緊不慢的抽著雪茄道:“教授,你忘了,你告訴過我,你們在棉蘭老島曾遇到一個巫師,他會說圖靈語……我相信,只要尋找,在棉蘭老島上,那些部落里,總會有人認(rèn)識這些符文?!?p>  說完,他停頓了一下,搖了搖頭:“當(dāng)然,我也沒想到事情這么快有轉(zhuǎn)機,我剛從你手里得到三本蘇祿王日記,就聽到關(guān)于隱士的女兒要蘇醒的消息?!?p>  “這對你來說,算是好消息吧?!蔽覜_他嘲諷了一句。

  田中臉上露出一絲自得的笑意,夾著雪茄的手在茶幾上敲了敲:“我是個很注重效率的人,做事不喜歡停滯不前,你不做,我會另想辦法。但是現(xiàn)在四本日記湊齊,那么找你破譯秘密,就是最有效率的做法,我這么說你能明白吧?”

  “是的?!蔽铱嘈α艘幌?,低頭將日記在茶幾上從左至右一一擺放好。

  然后我抬頭看著田中道:“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p>  田中盯著我,微微瞇起眼睛,他抽了口雪茄:“教授,我不想浪費時間,我需要寶藏的下落?!?p>  從他身上,透出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就最后一個。”我舔了舔唇,堅持道:“我想知道喬安娜的下落,她到底在不在你手里?”

  “呵呵?!碧镏心樕系陌櫦y浮現(xiàn),露出一個莫測高深的微笑,他用手杖在地板上頓了頓:“等找到了寶藏,我會讓你知道答案,現(xiàn)在,做你該做的事?!?p>  他的語氣里,透著不容置疑。

  我抿了抿唇,知道現(xiàn)在從他嘴里問不出答案,低下頭,把精力投入到面前的蘇祿王日記上。

  手里的蘇祿王日記,前三本分別記述了大明天變,建文帝隨蘇祿王出逃的緣由及路線;然后第二份日記,講述在棉蘭老島發(fā)生的叛亂,以及建文帝的謀劃;第三部份,是提到了海盜王陳祖義,以及盛庸等人的情況,以及在形勢不利下,蘇祿王得到建文帝的命令,命他偽裝向朱棣表示臣服。

  而現(xiàn)在日記最關(guān)鍵的第四部份內(nèi)容,就要揭開了……

  我深深吸了口氣,翻開蘇祿王日記,跟隨著眼前跳躍的圖靈文,沉浸入六百年前,那段跌宕起伏的歷史中。

  ……

  最新的消息,令我們這些忠于建文帝下的臣子,萬分沮喪。

  在舊港,陳祖義的船隊設(shè)伏,想要殲滅鄭和船隊,但是很不幸,消息走漏了。

  最終陳將軍與鄭和的船隊,在海面上展開決戰(zhàn)。

  陳將軍的船隊?wèi)?zhàn)敗了……

  后面的事,我已經(jīng)不忍再寫下去。

  我擔(dān)心,建文帝陛下的安危,他是和陳祖義一起離開的,他現(xiàn)在究竟在哪里?

  ……

  自從陳祖義兵敗,已經(jīng)很久沒有陛下的消息了。

  絕望,在一點一點的將我吞噬。

  我不知道皇帝陛下現(xiàn)在是否還活著。

  我所堅持的東西,是否還有意義?

  不……我不應(yīng)該懷疑,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從小,我的老師就告訴我做人的道理。

  這是我選擇的道路。

  我依然堅信建文帝陛下還活著,我依然等待著他的消息……

  ……

  鄭和的船隊已經(jīng)第二次遠(yuǎn)航,大明水師所到之處,所有的小國一一向大明臣服。去年,也就是大明永樂六年,聽說勃泥國國王麻那惹加那乃,帶領(lǐng)使團,前往明帝國去朝拜。

  朱棣地位已經(jīng)穩(wěn)固,而且很難動搖。

  如果說還有什么是好消息的話,那就是,鄭和的船隊并沒有停下腳步。

  他們還在尋找……

  建文帝陛下一定沒被朱棣抓住,否則鄭和不會繼續(xù)出海。

  只是,皇帝陛下究竟去了哪里?

  ……

  大明永樂九年,滿刺加國國王拜里迷蘇刺,率領(lǐng)使團去朝拜大明皇帝朱棣。

  建文帝陛下自從離開棉蘭老島,已經(jīng)過去五年。

  ……

  大明永樂十四年,自建文帝陛下離開,已經(jīng)過去八年。

  我已經(jīng)老了,周邊諸國在鄭和水師的威勢下,紛紛前往明帝國去朝拜大明天子朱棣。

  在這些國家里,蘇祿一直沒有行動,未免顯得有些另類。

  西王麻哈木刺叱幕麻丁,以及峒王馬都葛巴刺卜,已經(jīng)幾次找我商量,要我和他們一起去拜見朱棣,但我還下定不了決心。

  ……

  大明永樂十五年,六月。

  天啊,我終于等到了,距離建文帝陛下離開已經(jīng)過去九年,今天我終于等到了陛下的消息。

  讓我沒想到的是,皇帝陛下現(xiàn)在居然在……

  我沒想到的另一件事是,鄭和的船隊居然在這一天又來到了蘇祿國,距離上一次見到他,已經(jīng)過去了快十三年。

  這位杰出的大明水師統(tǒng)領(lǐng)也老了,他的兩鬢都充滿了白發(fā)。

  我終于下定了決心,和東王、峒王率領(lǐng)使團,乘坐鄭和的船,前往大明。

  我已經(jīng)老邁,身體大不如前,但我決心,一定要完成這次出使。

  十幾年的時光,仿佛彈指一揮間。

  大明,已經(jīng)物是人非了。

  這些年,那么多忠心于建文皇帝陛下的臣子,黃子澄、齊泰、方孝孺、盛庸、陳祖義都一一離世,現(xiàn)在只剩下我。

  按著大明朝拜的程序,拜見完現(xiàn)在的大明天子朱棣,我讓峒王和西王他們按原路返回蘇祿,而我,帶著家人按記憶里當(dāng)年離開的路,重新走了一遍。

  那里,是這一切的起點,而且,我有一種感覺,或許一切都會在那里結(jié)束。

  我來到了德州。

  在這里,我再也沒有力氣走下去了。

  我的生命似乎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

  最后,我要對我的妻子和孩子囑托幾件事,還有,我希望就葬在這里,埋在這個我無比眷戀的土地上。

  關(guān)于寶藏的秘密,我也留在日記里,由我的兩名妃子和兩名兒子分別繼承。

  如果將來有一天,建文皇帝后人需要的時候,由我的孩子集齊日記,將寶藏找到,交還給……

  蘇祿王越來越繚草的字跡,到此中斷。

  第七十六章鯊魚咬碎了巨蛇

  蘇祿王的日記結(jié)束,然而我的思緒仍然追著鄭和七下西洋的腳步,久久不能止住。

  據(jù)《明史·鄭和傳》記載鄭和出使過的城市和國家有三十多個:占城(今越南)、爪洼(今印尼群島)、真臘(今柬埔寨)、舊港(今印尼)、暹羅(今泰國)、古里(今印度境內(nèi))、滿剌加(今馬來西亞馬六甲市)、勃泥(文萊達(dá)魯薩蘭國)、蘇門答刺(印尼)、錫蘭(今斯里蘭卡)等等。

  鄭和的足跡遍布今天的南洋諸島,印度半島,非洲東岸,部分專家學(xué)者認(rèn)為他還到過澳大利亞、美洲等地。

  以今天人的眼光,很難想像,在當(dāng)時的條件下,中國人會在大海上走這么遠(yuǎn)。

  并且中國人不像西方國家的探險者,并不以武力征服去宣揚大明的威勢,而是以東方文明的文化自信,向沿途各國宣揚來自東方古老帝國,最輝煌的時代。

  今天的人不會想到,鄭和七下西洋,比西方的哥倫布探索新大陸足足早了八十七年。

  那些說東方人是農(nóng)業(yè)國家沒有海權(quán)意識的人,也不會想到,自秦始皇派徐福出海,自西漢的海上絲綢之路,自三國東吳、兩晉南北朝的海上貿(mào)易航線,自唐,自宋,自元、明,中國人探索大海的征程,從未停止過。

  曾經(jīng)的華夏,以物質(zhì)、精神、文化、技術(shù)與探索,屹立在這個世界的巔峰。

  “教授!教授!”

  田中的喊聲將我驚醒。

  我抬頭看向他,只見田中的眉頭微皺,眼里閃動著令人心悸的光芒,用一種略帶急切的聲音問我:“我看你翻到最后一頁了,有結(jié)果了嗎?”

  “稍等一下,我還需要再確認(rèn)一下?!?p>  我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將四本日記依次翻到最后一頁。

  根據(jù)剛才看到的,蘇祿王將答案分別藏在四份日記里。記得開始看蘇祿王日記的時候,我曾發(fā)現(xiàn)一些圖靈文的符號是散亂無序的,看起來好像沒有什么意義,我還以為是自己對圖靈文的掌握還不夠,但是現(xiàn)在看起來……

  四本日記里這些符號如果組合在一起,就有了特別的含義。

  這是一段詩歌。

  我下意識念出來:“鯊魚咬碎了巨蛇,我把種子埋藏在蛇窟,那里有蛇靈的守護?!?p>  “教授!”田中的聲音亢奮中,一下子提高了音量:“你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我伸手示意他安靜,扶著額頭,蘇祿國乃至整個南洋和大明的海圖,都在我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如果結(jié)合這首詩……我明白了!

  “寶藏在哪里?”田中的臉龐有些扭曲了,向我?guī)缀跏呛鸪鰜怼?p>  “在三寶顏!寶藏在三寶顏島!”

  “三寶顏?”田中愣了一下,向身邊的天野愛急道:“拿地圖我看!”

  “哈依!”

  天野愛急匆匆的出去,片刻之后,拿了一份南洋的海圖給田中。

  田中急不可待的將地圖抖開,手里拿著一個放大鏡,仔細(xì)的看棉蘭老島和三寶顏的位置。

  我在一旁喘了口氣,伸手在三寶顏上點了點:“蘇祿王的日記里提示了,鯊魚咬碎了巨蛇……我不知道你是否留意到,棉蘭老島的海岸線,猶如鯊魚鋸齒。假如,我是說假如。棉蘭老島就是那頭鯊魚的話,那么它的鋸齒所向,又是什么位置?”

  馬六甲海峽的海圖,早已深深印刻在我的腦海中。

  不過,田中并不清楚,連忙在地圖上查看。

  “三寶顏!”

  他凝視地圖許久,抬起頭看著我,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采。

  “三寶顏形如長蛇,而棉蘭老島就如同一頭巨鯊,咬斷了長蛇。”

  與此同時,天野愛在一旁向田中說出了三寶顏的資料:“三寶顏半島,是菲律賓棉蘭老島西部延伸出的一個半島,同時也是菲律賓的第九大區(qū),下轄有北三寶顏省、南三寶顏省、Zamboanga Sibugay省和半島頂端的三寶顏市。三寶顏半島北臨蘇祿海,南臨西里伯斯海的摩洛灣,西為蘇祿群島,面積14,810.7平方公里,人口兩百八十多萬人?!?p>  田中聽著我倆的話,不住的點頭,忽然又抬頭看我一眼問:“那后面兩句怎么解釋?”

  “既然三寶顏象征著蛇,后面的內(nèi)容肯定也是對應(yīng)三寶顏上的某個地名,我還需要想一想?!蔽野欀碱^緩緩的說。

  “時間如朝露,我們現(xiàn)在就去三寶顏?!碧镏醒壑虚W爍著喜悅的光芒,將手杖用力往地上跺了跺,向天野愛道:“立即安排出行,人手武器都要備足?!?p>  “嗨依~”

  天野愛沖他鞠躬,然后匆匆出去安排。

  整個房間里,充滿著一種焦躁不安,一種風(fēng)雨欲來的氣息。

  我的心里各種念頭紛亂,一時無言。

  “教授,辛苦了!”田中向我深深看了一眼,似是看出我的不安,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胡須道:“你放心,找到寶藏后,你就自由了,咱們是老朋友了,不會為難你?!?p>  我在心里苦笑,他這番話,只能騙騙無知的人。

  任誰都知道,要想保住秘密就要殺人滅口。

  恐怕找到寶藏的時候,就是我被他滅口的時候……

  如果不想被田中滅口,我必須想辦法自救。

  可是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怎么才能從田中手里逃脫?

  夜里十一點。

  田中的私人飛機上,我遠(yuǎn)眺著黑沉沉的窗外,陷入沉思。

  在我對面的,坐著田中和他的女管家天野愛。

  除了他們倆,在不遠(yuǎn)的地方,還坐著紅發(fā)殺手摩洛克,以及十幾名陌生的青年。這些人,就是這次行動里,田中手下的武裝力量了。

  此時此刻,除了摩洛克在手里玩著他那把蜘蛛刀,另外的人都在檢查著槍械,聽著那種金屬撞擊聲,我的心情更添煩悶。

  “教授,你似乎心情不佳?!?p>  田中現(xiàn)在的表情很平靜,嘴角帶著微笑,顯然心情很不錯。

  我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譏笑道:“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上,恐怕你也笑不出來。”

  “你說沒錯。”田中淡然自若的道:“中國人有一句老話,叫做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既然現(xiàn)實如此,還不如不要多想,把任務(wù)完成。到三寶顏還有一段時間,你不如抓緊時間休息一下?!?p>  我用力閉著嘴巴,看著他,心情非常惡劣。

  看著田中熟練的又點上一根雪茄,一邊抽一邊微閉著雙眼,在煙霧里放松而陶醉的樣子,我出于報復(fù)的心理,再次向他開口:“田中,我想和你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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