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也不管了,把阿七帶上了樓。
做了晚飯,她讓阿七洗了手,盛出來給阿七吃了。
“你叫什么名字?”薛姨嘗試著問阿七。
阿七手斜抓著筷子,猛地在吃飯,哪管她在說什么。
正在這時,門開了。
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jìn)來,身形瘦削,嘴邊留著一小撮胡須。
“你回來了?!毖σ陶f道。
中年男人看了下正在吃飯的阿七,皺了皺眉頭,嘴巴動了下,像是要說話,又咽了回去。
薛姨站了起來,說道:“你先洗手,吃飯吧,就等你了?!?p> 中年男人進(jìn)了洗手間,洗了手,走了出來,問道:“這是誰?。俊?p> “沒誰,看他可憐。帶他回來吃頓飯而已,他可能有親戚住我們這棟樓里?!毖σ陶f道。
中年男人拉了椅子坐下,說道:“你總是爛好心,前幾天還收留個從牢里出來的人。你就不怕惹上什么事?”
薛姨笑了笑,說道:“放心了,我看人很準(zhǔn)的。都是些苦命人,只不過運(yùn)氣不好而已。不是什么罪惡人。對了,這人可能跟你說的那人有關(guān)系?!?p> 中年男人拿起筷子,頓了下:“額?竟然有這種事?看這人精神好像不大好。你怎么知道有關(guān)系?”
“他老叫杜伯,杜伯,跟住頂樓的那人一個姓,憑我直覺,肯定有關(guān)系。”薛姨指了指天花板說道。
中年男人扒了口飯,說道:“隨你吧,那人也快回來了,到時候你問問他。他們要是親戚最好,也算做了一件好事,要是不認(rèn)識,你就趕緊把這人送走。”
薛姨一看中年男人沒生氣,心放了下來,她拿起碗筷,一邊吃一邊說道:“那是自然,跟你結(jié)婚這么多年了。你還不了解我。”
中年男人無奈地笑了笑,低頭吃飯。
正吃著,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我去開門?!毖σ谭畔峦肟辏吡诉^去。
進(jìn)來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身材挺拔,穿著藍(lán)色牛仔褲,白T恤,臉龐輪廓分明,短發(fā)長眉。
薛姨笑著說:“杜遠(yuǎn),剛談到你,你就來了。吃過飯了沒?”
男子正是杜遠(yuǎn),杜伯的兒子。
他從口袋里摸出了幾張百元大鈔,說道:“我吃過了,剛找了些朋友借了點(diǎn)錢。這是這個月的房租,你數(shù)數(shù)看夠不夠。”
薛姨沒有立刻接過來,她用手擋了下:“我知道你現(xiàn)在生活還有點(diǎn)困難,你都住這里了,房租遲點(diǎn)交也行。來,你看看,這個人你認(rèn)識不?”
其實(shí),杜遠(yuǎn)一進(jìn)門就注意到了阿七。
阿七身上穿的那套衣服跟自己幾年前穿的很像,就是破了點(diǎn)。
不過,他還真沒見過阿七這么個人。
他搖了搖頭。
薛姨愣了下:“不認(rèn)識?”
“不認(rèn)識?!倍胚h(yuǎn)說道。
薛姨也皺起了眉頭,說道:“不可能啊,他杜伯杜伯的喊,應(yīng)該跟你認(rèn)識才對?!?p> 杜遠(yuǎn)收好錢,走近了阿七,仔細(xì)看了兩眼,說道:“真不認(rèn)識。他精神好像有點(diǎn)不正常,他真的叫過杜伯嗎?你不會聽錯了吧?!?p> 薛姨搖了搖頭:“不會,我耳朵靈得很,他肯定說的是杜伯,跟你一個姓。錯不了。”
杜遠(yuǎn)聽罷,走到阿七椅子跟前,蹲了下去,說道:“你認(rèn)識杜伯?你從哪里來?”
阿七看到杜遠(yuǎn)急躁的樣子,以為杜遠(yuǎn)在怪他,嚇得停下了筷子。
低著頭,半句話不敢說。
杜遠(yuǎn)再三問,也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薛姨叫住了杜遠(yuǎn):“你先別逼他了,等他吃完飯,我們再說。要不,我拿個碗筷,你喝口湯?”
杜遠(yuǎn)擺了擺手,說道:“不了,我現(xiàn)在肚子飽得很,吃不下了。你們先吃,我等會再過來。三年多沒見到父親了,也不知道他怎樣了。我準(zhǔn)備后天回家看看,要是他認(rèn)識我爸,我也好帶他回去?!?p> 薛姨說道:“你也不要急,你家也不遠(yuǎn),到時候你回了家,確認(rèn)了,再過來找他也一樣。我留他在這里住幾天還是可以的。要不,你先打個電話回家看看?”
杜遠(yuǎn)眼神低落,他嘆了口氣,說道:“還是不要了,我還沒想好怎么跟我爸說。在里面待了三年多,要說給他聽,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的了?!?p> 薛姨的丈夫一直吃著飯,這時候開口了:“你跟你爸實(shí)話實(shí)說,他會原諒你的?!?p> “就是就是,哪有父親會怪兒子的?!毖σ谈胶椭?p> “我還是想想吧。麻煩你們了。我先上去,就不打擾你們吃飯了。晚點(diǎn),我再下來?!倍胚h(yuǎn)說完,走了出去。
薛姨丈夫見門關(guān)上,就對薛姨說道:“別管了,先吃飯。等會看看我的舊衣服在不在,找來給他換上??此┑闷破茽€爛的,太難看了。”
“好的。”薛姨見丈夫沒有指責(zé),心里還是很開心的。
三人吃完飯,收拾完畢,薛姨便從衣柜里挖出了幾件舊衣服。
哄著阿七,讓阿七把衣服換了。
薛姨上下打量了阿七一番,豎起了大拇指,說道:“還是挺帥的一小伙嘛,比我們家的鐘思明先生年輕時還要帥。”
鐘思明是薛姨丈夫的名字。
“就是這里不大中用?!辩娝济髦噶酥缸约旱哪X袋說道。
“歧視人是不對的,說不定傻人有傻福,以后別人過得比你好呢。”薛姨佯裝生氣。
鐘思明哈哈笑了:“對對對,你說的是。”
“咦?這褲袋里竟然還有錢?!毖σ虖陌⑵邠Q下的衣服里,搜出了那二十塊,還有那張紙條。
她把二十塊塞到了阿七剛換上衣服的衣袋里,轉(zhuǎn)身又把紙條遞給了丈夫:“這上面寫了些字,你看看是啥?!?p> 鐘思明輕輕地打開褶皺的紙條。
字跡還清晰,寫得也很漂亮。
“這紙條是個老人寫的,他讓別人收留他?!辩娝济髦噶酥赴⑵哒f道。
薛姨卷了卷破衣服,扔到了垃圾桶里,說道:“他上面有沒有寫要聯(lián)系誰?”
“沒有!”薛姨丈夫回答得很是干脆。
“給我看看?!毖σ陶f道。
鐘思明把紙條遞回給薛姨。
“這老人也算熱心了,比我還愛管閑事。只是,不知道還能不能聯(lián)系到他。”薛姨看著紙條說道。
“你不是說,他有可能是頂樓那人的親戚嗎?問問他吧?!辩娝济髡f道。
“那好,你先看著他,我上樓問問去?!毖σ陶f完,拿著紙條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