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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抉擇

第十章:花輕凝的問詢(補發(fā))

明末抉擇 涅個先生 2656 2018-07-14 02:28:53

  何顧轉(zhuǎn)身望去,首先看見了一個牌匾,上寫‘螢火照月影’。這個牌匾十分有趣,不是之間那些木制粉底紅字的牌匾,而是一塊不規(guī)則的長方形銅板鐫刻而成。

  “這,這!”那脆生生的聲音又叫道。

  何顧抬頭向上看,一個把頭發(fā)扎成馬尾的姑娘正趴在三樓露臺的欄桿上,笑嘻嘻的望著自己。只是臉上帶著一塊塊煤灰,好像剛從煤礦里鉆出來似的,只能看見那一雙眸子在夜色下亮亮的閃著光。

  這聲音有點耳熟,但這個姑娘的模樣何顧卻完全沒有印象。

  何顧正在回憶之中,身后吱呀呀門開左右,花輕凝和四個丫鬟一起迎了出來,盈盈拜道:“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稱呼您欽差大人呢,還是何公子呢?”

  何顧夾在兩邊愣了片刻,出于禮貌還是對著馬尾姑娘拱手示意了一下,然后才轉(zhuǎn)身對花輕凝拱手道:“在下親軍都尉府,北鎮(zhèn)撫司張江。之前實是公務(wù)在身,報以假名實非得以。”

  花輕凝笑道:“折煞小女子,張大人里面請?!?p>  那馬尾姑娘趴在對面露臺的欄桿上怔怔的看著何顧和花輕凝一群人簇簇?fù)頁淼倪M去了,只留下十幾個大漢守在門口,眼圈驀然一紅,但旋即柳眉倒豎撅起了嘴來。

  她的貼身媽媽走過來,看著對面樓里的熱鬧景象撇著嘴說道:“整日里說你也不聽,就知道使性子嬉戲玩耍,也不曉得干點正事,否則這欽差大人此時還不是咱家的座上客?!?p>  馬尾姑娘忿忿站起:“這也不過是個見色眼開的粗鄙糙漢!我秦小影并不稀罕!”

  這正是那個戴著銀質(zhì)面具的女樂師秦小影,前些日子聽說春閨街上來了個古怪客人,生性活潑的她便忍不住想去看看熱鬧,但礙于面子又不想以真實身份前去,就央求自己的貼身媽媽去給三個院子說了好話。

  說自己這半年不曾開張,一些樂師已經(jīng)餓的受不住,請求她們給夾帶一下,戴著面具去保證只管奏樂,絕對不鬧其他幺蛾子,這才讓秦小影冒充樂師混了進去。

  而這秦小影,正是春閨街十一院雙樓里的另一樓,和花溪樓花輕凝齊名的月影樓秦小影。

  她貼身媽媽此時見大主顧被對面樓里搶了去,再加上秦小影又使性子半年不肯見客,心里早就氣不過,此時便酸她道:“早就讓你摘了面具,現(xiàn)在倒好,起了個大早,晚集還讓對門給趕去了?!?p>  秦小影存的和花輕凝是一個心思,花輕凝早上自以為在客棧門口報出名號,必然會將何顧震懾當(dāng)場,結(jié)果人家根本就沒聽說過她。秦小影也是,想著憑自己在西安的名聲,昨晚報出名號對方還不顛顛的送上門來,沒想到何顧先是十分冷漠,剛才更是做出一副不認(rèn)識自己的樣子……

  秦小影越想越氣,伸手解開發(fā)辮,任由一頭秀發(fā)像瀑布般散落下來,恨恨道:“不就是喜歡美人么!真當(dāng)本姑娘不會呢!來人呀,給我梳發(fā)修妝,拿我的百鳥鳳尾裙來!”

  貼身媽媽先是驚的大張著嘴巴愣了一會兒,然后忽然一蹦三尺高,歡天喜地的往樓下跑:“快點快點,人都死哪去了!咱們姑娘終于振作起來啦!哎呀呀,想想上次化妝都是半年前了……”

  何顧走進花溪樓的第一個感覺就是——膜拜華夏老祖宗!

  大華夏只要是關(guān)于吃喝玩樂的奇技淫巧,就真真是宇宙宗師級的。但凡要把造盆景和堆假山的心思分一半到科學(xué)研究上,現(xiàn)代歷史也沒有歐美什么事了,沒準(zhǔn)早就統(tǒng)一了全地球。

  腳下是潺潺小溪,墻體以大塊山石砌成,山石之上凹刻出一幅幅精美的山水風(fēng)景,而這凹刻風(fēng)景的底部則是一個通風(fēng)的深槽,內(nèi)置火炭,使得室內(nèi)溫暖如春。

  眼前這番情景,即使白居易再世恐怕也難以用言辭形容,何顧這個半文盲就更不用說了。如果勉強讓他形容一下這棟小樓,那他多半只能說出“這樓搬到現(xiàn)代,至少能換一座長安街邊上的四合院?!边@樣的話來。

  兩人落座,何顧多少有點手足無措,只能竭力想象自己是身在橫店,眼前這些都是泡沫搭起來的道具……用想象來支撐出自己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花輕凝拿水波一樣的眼睛橫著看著他,輕聲道:“不知道為什么,我還是想叫你何公子。”

  何顧被對方的眼神晃的小心臟撲通撲通亂跳,他算是真切體會到了什么叫‘水是眼波橫’,早上見她的時候心里裝著千鈞重的心事,因此倒也沒覺得有什么。但現(xiàn)在心頭的壓力已經(jīng)去了一半,又是這種水霧繚繞溫暖如春的環(huán)境,對方一個眼波接一個眼波蕩漾過來,他還真是忍不住有點心曠神怡。

  當(dāng)然,以上這些心理活動臉上是萬萬不能露出來的,何顧擠出一個微笑,問道:“為什么?”

  花輕凝道:“只覺得‘張江’不是你,何公子才是你?!?p>  所謂做賊心虛,何顧聽到這話心里忽的一跳,什么意亂情迷頓時跑到了九霄云外,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故作輕松問道:“這又是為什么?”

  花輕凝思忖片刻,無奈的搖了搖頭:“想不出,或許是女兒家的一些莫名心思吧。何公子你知道的,唯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也?!?p>  何顧道:“哪里,姑娘雖身為女子,其志其才卻遠(yuǎn)勝一些所謂大丈夫?!?p>  花輕凝微笑道:“公子過譽了?!?p>  這其實是何顧的心里話,無論眼前這個姑娘是什么出身,肯為城外饑民盡一份力,在當(dāng)今這個世道就已經(jīng)實屬難得。那些平日里把仁義道德掛在嘴邊上的人倒是鐵公雞一般根毛不拔。

  因此何顧整一整衣衫,拱手肅然道:“實乃肺腑之言,在下今日方知鴻鵠之志并非專出于廟堂書閣,煙花風(fēng)月之地亦有為國為民之心!”

  花輕凝這種人,表面上驕傲無比,實則因為自己的身份自卑到了骨子里,猛然聽到何顧這一番話,頓時鼻子一酸,眼圈一紅,一顆顆眼淚猶如珍珠一般滾了下來。

  何顧見狀,急忙四下尋找紙巾,看了半晌才想起來這東西還沒發(fā)明出來,自己身上又沒手帕,一時間抻著雙手愣在了原地。

  花輕凝看見他呆呆的樣子,忍不住破涕為笑,帶著鼻音道:“想不到堂堂的欽差大人,竟似初入這風(fēng)月之地似的?!?p>  何顧苦笑道:“實不相瞞,只是幾個同僚所好,在下還真是不諳此道,奈何官場交際如此。”

  花輕凝聞聽,問道:“既如此,公子今日肯來,必然不是專為奴家而來的了?!?p>  何顧尷尬的摸了摸下巴:“既是,也非是?!?p>  花輕凝道:“愿聽公子賜教?!?p>  何顧整理了一下思路,道:“今日所來,一為姑娘邀約,二為城外饑民。明日我想以天子名義舉辦普天同宴和守歲煙花會,以此慰藉身陷災(zāi)年的眾多饑民,揚萬歲赤誠愛民之心。既是一場全城同樂的盛事,我想邀請姑娘出席?!?p>  花輕凝動容道:“明日之事我已有所耳聞,只是屆時西安府的各級官員必然全部出席,小女子何德何能,敢于諸位大人同列一席……只怕會招人恥笑,反而壞了公子一番心意……”

  何顧才不理會那些官員怎么想,他有自己的計劃,花輕凝不去這效果則大打折扣,因此做大義凜然狀,慨然道:“只問德行,不問出身,我不說話,哪個敢多嘴!”

  花輕凝定定的看著他,半晌后方道:“公子,冒問一聲,可愿意帶奴家進京嗎?”

  何顧身體一僵,頓時定在了原地。

  而此時,樓外對面的月影樓樓門大開,十八只大紅的燈籠分做兩串,從樓上高高的挑了出來。

  剛剛安靜不久的春閨街再次炸了廟——歇業(yè)半年的月影樓,曾經(jīng)拒無數(shù)朝廷大員于門外的秦小影,又開門見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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