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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俠道

第五章 西海幽境

古城俠道 久玥凝檬 3075 2018-07-02 08:50:39

  小院終于又恢復(fù)了往日平靜,期間田野開著那輛吉普車來過一次,他還是之前見過的那身裝束,明懷詢問了師父的近況,田野只說誠先生去的地方很難聯(lián)系到,兩人也僅通過一次電話,互報了平安。說起誠先生曾在電話中問起了明懷的生活,明懷自然感念恩師對自己的記掛。

  叔叔德勇為明懷留下些生活費,就又不知道跟他那群牌友去哪里倒騰去了。明懷干脆找來板車,將那臺黑白電視拉進(jìn)了大雜院,和大家一起看,大雜院里的人自然又驚又喜,好不熱鬧。夜里回到小套院,就又剩下明懷一人了。打了幾圈掌法,然后躺在床上,讓體內(nèi)雷法自行運行,想著之前那‘西海三杰’,莫不是指胡同后面的那個西海,倒還真沒聽師父和叔叔提起過‘西?!沁呌惺裁唇械某雒娜宋?。

  反正躺在床上睡不著,西海離得不遠(yuǎn),那就去看看,少年好奇,自然說去就去。于是側(cè)身起床,帶上黃符,揣進(jìn)上學(xué)背的綠色**挎包。出得房子,幾下起縱,便翻過院中圍墻,向著東北方向的西海而去。那西海說是海,其實是幾個水潭相連的湖水,西海湖畔風(fēng)景秀麗,到得每年春末夏初之際,那西北河岸的小山上有個叫匯通祠的廟宇,廟宇與西海的潭水、翠蓮以及那西海河沿上的垂柳、樓臺相互呼應(yīng),自有一番相映成趣的斑斕之感。而今卻已是初冬時節(jié),河岸上除了幾株枯柳殘槐,河面上寒風(fēng)凜凜,也真是談不上什“碧水映祠宇,蓮花倚天紅”的美景。

  他漫步而行,夜深人靜,除了風(fēng)聲,不見一個人影,明懷不清楚自己要去哪里,也不清楚自己要找什么,但既然出來了,就繞著湖邊走走吧。平時都是白天和小伙伴們來此嬉鬧,今日卻孤身一人夜游西海。忽然想起誠先生的打油詩來:“西海岸上匯通祠,遠(yuǎn)眺西海話相思。掐指寧馨通幽境,莫等花落悲顏慈?!彼晟俨欢?,不懂不知道師父話的什么相思之情,想著師父常癡癡地念誦這首詩,不禁笑出聲來,于是尋路上得小山之上,倚著匯通祠的圍欄,遠(yuǎn)眺整個西海。

  那西海一片黑暗,萬籟俱寂,明懷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又默默念誦了一遍師父的打油詩,靈光一現(xiàn),好像想起了什么,又重復(fù)了幾遍‘掐指寧馨通幽境’一句,師父曾解釋過這首詩的意思,這句正是掐指冥想,安寧溫馨,自有通幽的心境。想起指決當(dāng)中有個凝心決,取凝心聚力之意。于是默念咒語,指捻凝心決,向著西海輕輕一點,口中嗤聲而出,海面上還是一片安寧,于是又將禹步踏出,向著西海又是一點。

  隨著明懷掐指一點,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xiàn)了。只見那東北方向,西海中央,好似正待演出的劇場,忽然徐徐拉開帷幕一般,剛剛還寂靜無聲,漆黑一片的水潭上,頓時燈火通明起來。西海子好像一下子擴(kuò)大了三四倍,而海中竟出現(xiàn)了一片島嶼,一座由漢白玉建成的石橋從島嶼中延伸出來,直連通到匯通祠的圍欄之上。想不到這西海竟袖里乾坤,藏著這一片島嶼,應(yīng)該也是一種迷蹤術(shù),他沿著石橋慢慢走上了那座島嶼。

  那座島嶼看似不大,島上卻建有一座與北方坐北朝南的建式完全不同的古代宅院,那宅院正對著匯通祠修建。談不上奢華,但也絕不簡樸。走過石橋,是一座磚墻結(jié)構(gòu)的灰色影壁,影壁上雕有動物云紋,三種動物繞云而馳,形態(tài)抽象,看不出來是什么動物。繞過影壁,但見一個偌大的空場,空場邊緣綠草叢中,百花爭艷,有如春景,磚石圍墻環(huán)護(hù)于島,三開的朱漆大門展現(xiàn)眼前,四盞大紅燈籠掛于門間,一對古靈精怪,雕刻逼真的靈獸石像,異常威武,守在宅院門前,注視著來訪之人。

  明懷抬頭望向那府宅匾額,上寫“三杰府”,心中不禁一陣激動,想不到那三人竟住在這鬧市幽境之處,不知這大隱于市的三杰到底是何方神圣。這時側(cè)門吱呀開了一道縫隙,從里面出來個黃衫小童,約莫七八歲上下,見到明懷,似有驚恐之色,一個轉(zhuǎn)身便閃進(jìn)門里。

  明懷也有些唐突,想到自己不請自來,的確是有些冒失了,于是轉(zhuǎn)身欲要返回。忽聽得此時,背后門洞大開,竟竄出來七個手持棍棒的小童來,將明懷圍在當(dāng)中。他們都差不多七八歲年紀(jì),其中四人著黃衫,一人著白衫,還有兩人著黑衫打扮。其中著黃衫的一個略大些的男童將長棒向地上一頓,指著明懷喝斥道:“哪里來的阿貓阿狗,膽敢擅闖仙家重地!”言談舉止充滿挑釁口氣,而其他童子也鼓噪吆喝,張牙舞爪,摩拳擦掌。

  明懷也沒少見了這陣仗,只是不愿多事,拱手說道:“實在抱歉,我夜游西海,想不到竟到得島上,不知道這是私人地方,我這就離開,還請各位原諒?!鞭D(zhuǎn)身要走,見那些童子也不讓路,卻按照一定方位站立,暗暗布下七星陣法,這陣法在明懷看來,異常凌亂,毫無章法可言,他練得禹步星移之術(shù),一通百通,自然對這陣法移動毫不陌生。

  但聽得那年長些的童子說道:“三杰府豈是你等凡夫俗子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各位兄弟們給我往死里打。”一聲令下,七名童子吵吵著,掄起棍棒就沖明懷而來,要不是明懷熟悉每個人的移動位置,險些就要被他們打中,心中氣憤不已,想來自己已經(jīng)承認(rèn)了錯誤,怎能還狠下重手。

  明少爺?shù)念B劣性子上來,有心教訓(xùn)他們,見七人剛一移動,也跟著移動,始終在陣眼之中,那七人也毫無辦法,只能再行移位。明懷看準(zhǔn)時機(jī),突然移星變位,在“文曲星位”上率先踏出一步,那當(dāng)“文曲”的白衫童子見陣位上有人,竟慌亂地撞將上來,手上長棍卻朝著他頭上猛擊,明懷使得一招燕過山巒便輕巧地躲過,照著那人腳上就是狠狠一踩。那童子哎呦一聲捂著腳敗下陣來,陣法登時大亂。

  那年長些的少年叫著,想維持住陣法秩序,可其他人哪里還顧得上,只聽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只片刻功夫,那七人便都已捂著腳丫子站立不起了。

  明懷對著地上坐著的那個領(lǐng)頭的童子問道:“如何,我現(xiàn)在能走了么?”見那人憤憤不已,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忽聽得宅院大門處有人呵斥道:“丟人現(xiàn)眼的玩意,七個都打不過一個,全都是廢物。來者何人啊,打完人就要走,哪有這般道理?”說話之際,明懷但聽得耳邊生風(fēng),只覺得腦后勁力襲來,他側(cè)頭避過,只見一道黑氣閃過,黑氣中夾雜一股腥臊味道,用的竟是邪門之術(shù),心中暗道好險好險。

  明懷不敢大意,轉(zhuǎn)過身來,面朝那偷襲之人,手伸進(jìn)挎包里摸索著黃符。明懷認(rèn)出那是之前見過的三杰中的舒先生,怪不得那幾個童子蠻不講理,原來他們家大人便這般蠻橫。

  他馬上拱手行禮道:“原來是舒先生,這都是在下的不是,誤闖禁地,和各位兄弟起了誤會?!蹦鞘嫦壬咽沽肆闪Φ?,見一擊不中,卻被這些族里的小孩子瞧了去,心中雖然不悅,但已知道眼前這少年功夫厲害,于是滿臉堆笑道:“我當(dāng)是誰呀,原來是明懷兄弟啊,還好我只用了一成力道,不然傷到兄弟,可是我的罪過了。難得兄弟你有此雅興,三杰府自是蓬蓽生輝,就請少俠進(jìn)府?dāng)⑸弦粩??!闭f著走上前來,也不管明懷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拉著明懷進(jìn)到了府中。而那些童子還待家里大人為他們出氣,沒成想竟吃了啞巴虧一般。

  兩人穿過大門,又繞過一道影壁,進(jìn)了垂花門,一個偌大的花園展現(xiàn)在眼前,讓明懷吃驚不已,那花園中花草奇石,亭臺樓閣,錯落有致,仿佛那恭王府的園林,難以想象這小島上怎能有這般大的地方。他們沿著園中游廊走著,穿過依一池小湖而建的亭臺水榭,那小湖中竟開滿了蓮花,香氣撲鼻,初冬時節(jié),可真算是一道奇景了。

  舒先生一邊攜明懷而行,一邊介紹著園中景物,明懷自然目不暇接,只是覺得那些景物布置絕非自然,而是按照乾坤八卦的一定方位順序而建。比如這邊的盛雪樓建在‘坤’位之上,那邊黃銘臺則建在‘震’位之上,而再那邊的舒心園又建在‘艮’位上了,園中雖風(fēng)景秀美,卻處處透著古怪。

  明懷起初還辯得方位,但也都是依照著建筑物作為參照,而那些奇石假山看似點綴,實則也是有意而建。舒先生帶著他七拐八繞,明懷已經(jīng)迷失方向了。但他也不驚慌,既來之則安之,跟著舒先生走著,知道他不懷好意,臉上不露絲毫懼色,嘴上自是對這些不俗之景贊不絕口,舒先生則心照不宣地笑著,兩撇胡子隨身而動,甚是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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