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懷手持黃符想重新加入戰(zhàn)團再戰(zhàn),只見三人你攻我守,招式頻出,眼花繚亂,自己根本無法插手進去,只一刻間,三人又已戰(zhàn)了幾百個回合,想起師父告誡的那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果然玄門精妙,大千秘法,真正開了眼界。
三人又斗了一會兒,仍然不見勝負之象,黃先生依然是笑瞇瞇地迎戰(zhàn),舒先生則又開始貧上了“你說這鬼傀師,忒也難斗,這‘提線鬼絲’走去游來的,真是煩人,這要是拿把大剪子,嘿嘿,都把它去了”?!袄洗蠊ニ竺妫夜ニ懊妗?,“老大攻他左面,我攻他側(cè)面”。絮絮叨叨不已,手上卻是狠辣無比,他說攻前,刀卻是沖右邊砍的,他說攻左,刀卻向他胸前招呼。鬼傀師終于開口慘然說道:“兩個西海老畜生,忒也煩人,過了五百年天劫,法術(shù)果然增長了些。只是今日不便和你們敘舊了。”
突然見他掐指捻訣,口中一聲詭異莫名的清嘯,那嘯聲忽高忽低,并不尖利,但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卻看得在三人戰(zhàn)團的地面上,像破土而出一般,又涌現(xiàn)出許多鬼影,這些鬼影比之前那些橫蠻了很多,好似帶著無限怨氣,瞬間將黃、舒兩人淹沒,兩人頓時壓力大增,但也能夠從容面對,只是聽得舒先生叫罵聲不斷,那鬼傀師也不趁機偷襲,而是向著遠處瞅了瞅,似乎在看什么人,然后一個閃身便又隱沒在黑暗里。
明懷見他逃遁,本想去追,突覺得那些竄出來的橫蠻鬼影臭氣熏天,胃中一陣翻騰,不禁嘔出些黃水來,知道有邪氣入體,急忙一只手遮住口鼻,另一只手則摸出一張黃符,掐指成決,口念凈口神咒:“丹朱口神,吐穢除氛。舌神正倫,通命養(yǎng)神。羅千齒神,卻邪衛(wèi)真。喉神虎賁,炁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煉液,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涂抹額頭,口鼻以及兩肩,一股清涼之意輸向全身,方覺得好受些了。見黃、舒二人對這種氣味毫不遮掩,可見他們功力深厚,正從容應(yīng)對那些源源不斷從地下冒出的鬼怪,于是也手持黃符,拍落幾個飄到近前的鬼影,然后加入到戰(zhàn)團之中。
過了一會兒,那些鬼影竟突然一下子消失不見,四周又恢復(fù)了平靜。三人看了看周圍,卻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鋼筋堆上蹲著個人,那人一動不動,嘴上叼著一支旱煙,煙袋鍋子里的煙葉,隨著那人的吐納一明一暗的,空中飄來的煙味甚是好聞,看不清他的面貌,也聽不到他說話,只是瞅著他們?nèi)齻€嘿嘿的笑。舒先生聽他笑的狡黠,罵到:“你又是從哪里竄出來的,是人是鬼?”
那人將手里的煙袋鍋子磕了磕,然后從鋼筋堆上一步步走了下來。只見他穿了一件洗的有些褪色的綠色雙排扣棉質(zhì)軍大衣,下面則是一條偏藍的褲子,消瘦而蠟黃的臉上布滿溝壑,又如車轍似的皺紋,他頭發(fā)蓬蓬的,似是很久沒有打理過似的,戴著一頂**棉帽子。他將手上的煙袋鍋子背向身后,也不理睬黃、舒二人,而是徑直走到明懷身前,俯下身子,掐了掐他的下巴說道:“你就是明懷么?我是你玄義師伯,我們在XJ時,你師父說起,新收了個徒弟,我倒要來看看,這關(guān)門弟子成不成器,會不會辱沒了我們門風(fēng),沒成想,果然交了些狐朋狗友的?!?p> 嘴上絲毫不饒人,就像身旁兩人不存在一樣。舒先生掛不住面子了,就要上前理論。黃先生則將他拉過一旁,沖著玄義說道:“多謝玄義道長出手相助,要不是您老人家的‘明煙去影’,我們還身在鬼傀師的幻覺當中呢,在下就不妨礙你爺倆敘舊了。明少爺,三杰府隨時恭候您的大駕?!闭f完就要拉著舒先生離開,舒先生說道:“那鬼傀師不知去向,這炎老道哪里尋去?還有那鬼傀師的勾魂陣還沒破得,周圍三里的陰魂都被勾來了,過了今晚,就連附近的仙家也得遭殃?!?p> 黃先生說道:“玄義道長既然在此,還怕那勾魂陣不破么?只是這咱家的仇怎能去問他人?!痹捠沁@么說,卻別有意味的轉(zhuǎn)頭看向玄義。玄義終于轉(zhuǎn)過頭來瞟了眼黃先生,又不耐煩地撇了撇嘴,哼了一聲。黃先生立馬一拱手說道:“那這些事情就有勞玄義道長了,告辭?!闭f完便拉著舒先生離開了,兩人越走越遠,但還能夠聽到舒先生絮絮叨叨的聲音。
玄義見兩人走后,拉著明懷左看看右看看,評價道:“倒是個精神的小孩子,也是個入道門的料,可惜玄誠僅教了你兩年,早跟他說了公門不可入,他卻說身在公門好修行,如今鬧得筋疲力弊不入腹,沒了自由之身,走吧,其他的等咱爺倆回小院再說。”明懷看看天已發(fā)白,既想著問問師父他老人家怎么樣了,又想著自己還沒找回同學(xué)陸浩斌的魂魄,問玄義道:“師伯,您能不能幫幫我,把我同學(xué)的魂魄找回來,陸浩斌還躺在家里呢鬧病呢,他父母都要急瘋了?!?p> 玄義拉著明懷的小手說道:“這個當然,我現(xiàn)在就領(lǐng)你去那勾魂陣看看去?!眱扇诉呑哌呎f,玄義拉著明懷來到工地中的一處蓄水池的邊緣處,明懷也看不出什么,只是聞到了一股腐臭之氣。他捏住鼻子,看向玄義道長。玄義道長沒有說話,而是看著他笑了一下,掐指點了點他的額頭,明懷這才反應(yīng)過來,腳踏禹步,掐指成訣,口中念誦道:“四方神靈,須代我明,五行聽令,立顯神行,天方上神,即清吾耳,地方諸神,速靜境鳴,急急如律令!”
說著向蓄水池中一點,那本來平靜的蓄水池中,漸漸現(xiàn)出一些漣漪,猶如投石入水,跟著漸漸翻騰起來,惡臭味道更濃,池中似有百鬼開始掙扎惡嚎起來,明懷看的驚奇不已,不知下面該如何是好,卻見玄義道長虛晃手中煙桿,煙袋鍋子中憑空點燃,一縷青煙從中而起,口中念誦道:“天地迎垂,封魂閉鬼,一魂歸命,二魂歸天,三魂入地,絲絲息回,悠悠唯唯,破!”破字出口,接著猛吸了一口煙,然后向蓄水池中一吐,那煙霧漸漸覆蓋于蓄水池上,那翻騰的蓄水池很快又恢復(fù)了正常,惡臭味也小了很多。
玄義道長拍了一下明懷,安慰地說道:“放心吧,鬼傀師以此井設(shè)陣勾魂,他已離去,此勾魂陣又已經(jīng)被破除了,你回去給你那同學(xué)念幾遍安魂咒,他也就沒事兒了。”明懷很是感謝,更是好奇這個師伯,他從來沒有聽師父說起過他還有個師伯,而且?guī)煾负蛶煵母杏X完全是天壤之別,一個和藹可親,溫文爾雅,一個卻吊兒郎當,散散漫漫的。明懷被玄誠拉著,感覺到自己的手暖暖和和,很是舒服,此時明懷已經(jīng)忘了這一晚上的驚險時刻,這個憑空出現(xiàn)的師伯,反倒覺得溫馨了很多,兩人出了工地,朝誠先生的小套院走去。街上已有擺出早點攤子的鋪子,明懷累了一夜,也有些餓了,拉著玄義坐下來,買了豆?jié){油餅,大吃起來,吃完之后一抹嘴,卻看到玄義一臉笑容地看著他,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到了小院,離上學(xué)還有些時間,明懷入定打坐,吐納修習(xí),玄義道長也不休息,卻在房間里走來走去,也不客氣,一會兒東翻翻西晃晃,一會兒又湊到明懷身邊聽這個師侄的吐納。明懷起初還一本正經(jīng)的訓(xùn)練著體內(nèi)雷法,后來再也忍耐不住,便開口問玄義道長:“師伯,您老是什么時候在XJ碰到我?guī)煾傅模繍Z老人家還好吧?”
玄義道長坐下來說道:“那還是幾個月前,我正要去XJ的八卦城辦些事情,到達XJ后,聽說有個科學(xué)院的科學(xué)家在戈壁灘里考察的時候失蹤了,我也想過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作為向?qū)⑴c進搜尋行動中去,然后就和你師父碰上了,他正在給公家辦事,說來XJ待了半年了,但具體做什么你師父并沒有提,你師父只說起你來,夸出了彩,像是撿到寶似的,我不信,這不,辦完XJ的事,就過來看看你。”
明懷聽師父在外面夸自己,想起之前工地上遭遇的險情,自是羞悔不已,說道:“徒兒學(xué)藝不精,一定讓您失望了吧?”玄義道長笑道:“你小子也不賴了,竟結(jié)交了西海三杰,還和鬼傀師較量了一下,只是你師父只教你道法,卻不教你對敵之法,臨敵經(jīng)驗自然缺乏,其實你師父也是好意,看你道神軒逸,可成才干,為正一道留下苗子,卻又擔(dān)心你入得玄門,遭些平白無故的禍事,大劫大難之后才知平凡的可貴,他是想讓你平平淡淡過了這一輩子。其實是他多慮了,小輩兒人的路就該由小輩兒人自己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