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那年離開,我才不過五歲,舅舅認不出來,也是正常。”
“五歲……難為你如今還能記得我?!?p> 未子瑜的口吻略帶酸澀,在這個成熟穩(wěn)住的孩子面前,他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舅舅是我重要的人?!崩杷緭u頭,記得重要的人,怎么會辛苦,更何況,那是他的人生導師,他以他為豪。
不需要過多的解釋,一句話就足以表明。
“你可知這只是我認不出你的原因之一。”
未子瑜正襟危坐,肅然道。
“還有一個原因,是我不敢相信?!?p> “伍渦國舉國上下,都知當今大皇子,自愿做天啟的質(zhì)子,換一方安寧,可三年前,就傳來了你病逝一鄉(xiāng)的消息?!?p> 沒想到伍皇突然指派給他的任務,居然是這個。
原本是覺得這些人有眼緣,想保他們一命,幸虧他心軟了。
錦鯉不由得一驚,有些同情黎司,他這算是被整個國家拋棄了,進退維谷,只能夾縫中生存。
“原是這樣……”
怪不得,三年前,他突然得了不治之癥,差點命赴黃泉。
這三年來,他經(jīng)常遇到暗殺,原本他以為是天啟厲,結果是他對伍皇了解太淺。
三年多,他常常去那湖邊,從未等來想要的……
“母……母妃,母妃如何了?”黎司死寂的眼神突然明亮,只是那最后一絲希冀,在未子瑜痛苦的臉上,有些黯然。
“霜兒……霜兒重病在臥,昏迷不醒……”
黎司捂住心口,死攥著領口的衣服,只感覺心被狠狠撕扯,喘不上氣。
“他答應,如若我自愿做質(zhì)子,便放母妃一馬……他答應我的……”
“黎司,他確實饒了霜兒一命,丟她在偏宮,只是這么多年,他也默認了他的寵妃,不斷踐踏他曾經(jīng)的皇后……”
“尤其你的死訊傳來,霜兒本就羸弱多病的身子……終是熬不住……”
未子瑜面露痛苦,他回來之后,偷偷見了一面未之霜,蒼白嶙峋,雙眼緊閉,秀眉微蹙的人兒,靜靜躺在那。
他怎么也無法和他那個靈氣的妹妹相結合。
他曾想撫平她微蹙的眉,卻無濟于事,那是她心頭的結。
“母妃……”
“你可知他為何這般對你?!蔽醋予た粗鄣兹《氖菆砸?。
“不難猜?!?p> “不過是為了那一紙江山,為了他的野心?!币徽劦轿榛剩杷咀詈蟮哪且唤z希望,已經(jīng)消失殆盡。
“不錯,你便是他野心的開端?!?p> “只要你一死,坐實了讓這個件事,他便找天啟厲討要說法,實則是為了引發(fā)戰(zhàn)爭,你是他最正當?shù)睦碛??!?p> “呵,他下的好大一盤棋,”黎司冷笑,恐怕伍皇為了達到目的,就是他自己,也計算著。
未子瑜默然,這十幾年,他對伍皇的心狠手辣甚為了解,尤其他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手段,泯滅人心,令人發(fā)指。
馬車的氛圍顯得有些凝重,不一會兒就行進了熱鬧的天啟國都,而黎司的住處,在離皇宮最遠的一角。
周圍大多是經(jīng)濟條件比較差的百姓,達官貴人是不會沒事往這來,黎司也樂得自在。
“等一下,等一下?!?p> 馬車速度較慢,錦鯉喊著,輕巧一躍,便落在了地面。
“你干什么去!”
昭赫伸手拽她,一把抓了個空,有些惱怒。
未子瑜掀開轎簾,見她正在一個草帽間挑選著什么。
“這丫頭倒是有趣?!?p> 黎司透過那條縫隙,不經(jīng)意間掃了一眼。
一襲紅衣的女子,在這市井之間額外顯眼,引得了無數(shù)目光,就是那草帽間的大叔,也是樂呵呵地向她介紹著。
看樣子這交易做的很成功,兩人交談甚歡,走的時候大叔還拍了一把她的肩膀,貌似很贊賞她。
黎司的眉頭幾不可聞地輕皺了一下,就是他自己也沒注意到。
“你要這草帽作甚?”對于她突然的離開,昭赫略有不滿,何況是為了一頂草帽,而耽誤了行程。
“當然是有用啊。”錦鯉一手叉腰,一手將那草帽轉(zhuǎn)個不停,然后趁勢往昭赫懷中一拋。
昭赫下意識一接,一臉的莫名其妙。
“給我?”
“你又沒用,當然是給里邊那位大叔了,這樣回府,你不怕有人心懷叵測嗎?”錦鯉不以為然,小手一撐,就坐到了昭赫一旁。
昭赫明顯一頓,懊惱起來,他都忘了,如今這王府里的婢子奴才,多數(shù)都是被人帶著目的塞進來的。
未子瑜這般明顯,難免讓人猜疑,落人耳目。
“你這一頂草帽,能做什么用處?”昭赫帶著嫌棄,雖然這女子想到了這一點,但想的方法沒有實際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