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風拂柳,吹皺一池春水。巧笑倩兮美目盼,行坐皆思。琴代語,傾衷腸。
我問大宋戀愛啥感覺?她說心里長草了,坐臥不寧,天那么高,天那么藍!
我神不守舍,第二天簽合同時我搜盡角角落落沒看到他,后來一想,簽合同和他沒半毛錢關系,臉上不自覺露出笑容,抬起頭就和邵經理的目光重合,幸虧沒帶近視鏡,枉顧左右假裝沒看見,近視眼也有好處。
多功能廳人去樓空,獨留我一人發(fā)呆。仍能感覺到邵經理毒辣辣的目光如芒刺,下午2:30開始直播,他能來么?一想到他,莫名的心跳。
電話響了,同學大宋。
“李白,完事沒?等你電話吃飯呢!”大宋就在電視臺隔壁電信一條街賣手機。
“完事了,我這就往外走!”我從呆懵中醒來,收拾東西,公司離電視臺太遠,中午不回公司了。
他下午能來嗎?
婚后的大宋風姿綽約,楚楚動人。手機賣的嗖嗖的,大宋說老板把她捧上天,她說正準備和老板談判漲工資,隔壁手機鋪子老板多次過來企圖挖走她。
“要是不給老娘漲工資,老娘不伺候了!”
“你老板不是你老公同學嗎?”我問道。
“同學咋了?能比‘毛爺爺’親,我讓那說,那說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好意思,這一條街,最多一天我出了快到200部手機,一部手機平均賺30,我回去和那說,我干脆自己開一個鋪子得了!省的給別人打工!中午吃啥啊,李白?”
“你想吃啥?”我問道。
“吃麻辣燙吧!咋了,你看你一副神不守舍樣子,談戀愛了?”她疑惑地問道。
我只是苦笑了一下。
“要不咱倆開,我負責進貨,水貨賺錢,一部能賺100塊左右,行貨能賺20左右,平均一天賣30部,唯一一點就是不會維修!”大宋滔滔不絕。
麻辣燙館里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大宋還沉浸在開店的憧憬中,我獨自哀傷,成了多愁善感的林妹妹。
好不容易挨到2點,我說我得走了,大宋還是意猶未盡,說道:
“要不下午我陪你去攝影棚?”
“你不用上班了?”
“我讓老板自己頂著,讓他知道一下午有多少人找老娘買手機?”大宋恨恨地說。
不知咋的,我忽然間感覺找到了救星,正好我包里還有一張邀請卡,還可以讓大宋看看他。
攝影棚里燈光明亮,我和大宋找好座位,戴上眼鏡,想四望,又忐忑,大宋抑止不住的興奮,喊著我快看本地的幾位笑星。
忽然就在我身后,就在身后傳來他的說話聲,我呆若木雞。感覺他靠過來,涼涼的呼吸撫摸我的脖頸。大宋手拉著我的手驚呼著某大牌的出場,我大腦一片空白,隨時準備著他來搭訕。
從始至終的忐忑,從始至終的失望。沒有人理我,大家一會笑,一會拍手,一會驚呼。我浸著眼淚,恨著他,恨著他,想猛回頭,又怕淚水止不住…
結束時,我依然精神恍惚,后邊的他巴掌拍的震天響,笑得肆無忌憚,卻沒有猥褻我。賤還真是女人本色。
大宋喊了我好幾聲,我才如夢初醒,大家魚貫而出,我才看到他分明不是他,他不是他而我長長出了一口氣,說不出的惆悵,心理隨口來了一句,去他娘的!然后我自己笑了。
大宋說我有病了吧?摸了摸我額頭。
我那時就想躺在床上,好好哭一場。
第二天他又沒來。
第三天還是沒來。
我鼓足勇氣,準備拜訪邵經理。
我準備了n多出場劇情,等到來到她辦公室前,大腦還是一片空白,轉身欲離去,被小王叫住。
“你是小曹?找邵經理吧?”
還沒等我說話,小王又說話了:
“她出差了。簽約儀式一完,她就去了南方?!?p> 我倒感覺如釋重負。女人最了解女人,邵經理的目光能吃人。
那段時間我很清閑,上午可以不上班,中午直接到電視臺報道。拍攝現場很松散,前幾排坐滿人就行,但要求我們幾個贊助單位的人必須到位。
大宋天天陪我去,跟著劇情天天下午哈哈笑,她說笑的下巴疼,然后就說他媽的,我要是和那帥哥上床,折磨死他。
大宋說我一付清湯寡水的樣子,然后說這樣的女子招人喜歡,特別招結過婚的男人喜歡。
她老板,她老公的同學,就幾次閃爍其詞叫她當王婆,然后她說被她給罵個狗血噴頭,說男人沒個好東西,吃著盆里,占著鍋里,還尼瑪掂心著缸里的。
沒想到我和同學大宋畢業(yè)后倒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
那天晚上,她把她老公攆回婆家,然后我倆在音樂聲中,回憶著大學生活,一瓶紅酒呷到底掉。
花看半開,酒飲微醺。
微醺的女人最美,尤其是婚后大宋,醉眼迷離,凹凸有致,舒展的線條露到極致,放肆的美麗。她說:
“愛情對于男人無非就是一杯酒,喝到放肆,醉到斷片,‘姮娥寂寞影徘徊,丹桂流光一道開。階下忽聞天狗吠,二郎醉入月宮來?!徽撊绾蚊篮茫逶缙饋?,一泡尿隨水流走。”
她說:
“看你郁郁寡歡,羨慕死我了,我尼瑪就不是拉拉,要不然早就把你上了!”
我聽到她在吟詩,我說:
“你在吟詩?”
然后看到她滿面淚水,她說:
“這眼淚流的太痛快了,終于給小心臟騰挪出一塊快樂的地方?!?p> 深閨寂寞,無論人婦。
我沒心沒肺問她:
“你咋了?愛情美好的燒包嗎?”
她說:
“你不了解從前的我,如何知曉我的現在?誰說婚后就美好?“
我尷尬的不知所云,沉默這時能吞噬一切。
我相信愛情是一輩子,所以不能來一丁點點懈怠,所以我現在還是獨身,好在我父母倒也不太過問。
讀大三時,大宋和學長男朋友離別,據說大宋海誓山盟叫男友等她一年,在火車站哭得梨花帶雨,就連列車員也感動地淚流,火車慢慢啟動,大宋竟然唱起了“只要你過得比我好…”邊唱邊抹淚邊拉著男友的手,追著火車,整個火車站為之動容,火車走了老長才加速,而且汽笛聲聲震蘭山來回應大宋,然后大宋成了校紅,我聽了這事,開始刮目相看大宋。
后來,愛情的故事可能沒有后來。
不久大宋又挎起了別的同學,大四本就寂寞,又要走向蕓蕓,誰不惶惑?誰又能拯救眾生?愛情本就孤單但能拯救孤寂。我想,要不此時我咋能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落寞。
“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他媽不容易!”大宋后來說,那天晚上她得以傾訴衷腸,她說渾身清爽。
她說其實特羨慕我們大城市里的學生,骨子里透出一股自信,不像她,從小城來的,有一種言說不透的笨拙,看啥都新奇的不得了。
她也有陽光燦爛的童年,但這一切,在她十二歲那年戛然而止。
她爸爸所在單位糧食局改制,收入陡增,自古男人有錢就變壞,男人的通病。然后給她留下的記憶就是他醉酒后回家和媽媽不斷吵鬧,自己在一邊不停地嚎哭,最后一次爸爸摔門揚長而去,再也沒有回來。
他爸爸的所有記憶在她腦海就是摔門而去!
不久媽媽經人介紹再嫁,繼父恰巧是她后來中學教師,對媽媽很好,把她也視為已出,幸福的彌合了裂縫。
可是后來她媽媽又和生父走在一起,大宋大鬧媽媽,感覺媽媽欺負繼父,替繼父要求提出離婚,然后她跟她繼父生活。繼父倒是非常冷靜,沒和媽媽離婚,相反還鼓勵她,激勵她,不要受家庭影響,好好學習,考上大學。
生父以前喝酒,喝多了就鬧她媽,這是大宋的記憶,后來大宋也在街上和校園門口看見過爸爸,爸爸雙眼放出光芒,大宋卻避而溜之。這回爸爸一付痛改前非的樣子,男人以淚洗面尤為可貴,這讓她更加難受,生父還帶著她同父異母的小弟弟,血緣的強大,她特喜歡他的小弟弟。
一天生父喝得東倒西歪,來她家,她說她氣憤地斥責他,結果她生父跪在她面前,告訴她他得了絕癥!留在世上日子屈指可數,是繼父鼓勵他面對女兒,但還得酒壯慫人膽,所以喝了酒。
她爸爸說他不想破壞她們平靜的生活,其實后來他何嘗不后悔離開大宋和她媽媽。
對于男人來講,失去的永遠是最寶貴的??伤麤]幾天了,是萬惡的癌使他才敢面對自己的內心。他說他活得值了,唯一割舍不下她和小弟弟,他說他對不起大宋,他就要走了,臨走還給她一個這么大的負擔!但不管咋地,他可是你親弟弟,你不能不管他啊,爸爸也知道,誰管你???可你至少還有你媽,爸爸年輕時混蛋,是爸爸先外遇的,然后逼著你媽媽離婚,原本想這輩子恐怕老死不相往來,可誰知我得了這病,沒辦法,先接近你媽,再臨死托孤。原諒爸爸,看在爸爸生你的份上。
我震驚得不知所以,電影電視劇里的故事,真真實實地出現在生活中。大宋倒說的坦然,好像在敘述別人的故事。
她說爸爸就這樣走完他的人生,人的一輩子,在擁有時千瘡百孔,一旦失去,才閃耀出人性的光輝。
他在遺書里三番五次地說最對不起的是大宋,但還是希望大宋對小弟好,畢竟她倆是血親。
大宋說現在她們家,她在蘭州,三個毫無血緣的一家人生活的倒也其樂融融,所以她就一種想法,拼命賺錢。
畢業(yè)后原本想回老家城市,繼父說還是留在大城市吧,畢竟機會多??剂艘淮喂珓諉T名落孫山,再考也沒希望。面對現實時,反倒坦然了。
她說讀了四年大學,談了三年愛情,結果愛情給她的只是蒼白。你快樂時,全世界陪你歡樂,你流淚時,只能一個人在墻角拭去淚水。說好的一輩子的愛情,就散了。海誓山盟成了一場成人最大最容易最不值錢的謊言。
大三暑假我去他家,竟然看到了他的新歡,所有的都成了過眼云煙,美好的愛情掏空了我的生活,磨難才是一輩子!
她說在這樣的一個城市里,一個小女子能如何扎掙,只能嫁人求安穩(wěn)生活,相夫教子,安身立命,就是這個愿望恐怕也難以實現,好在我還有這套房子,它是我的。
我答應他愿意嫁給他,唯一的條件就是房子必須是我的。他也是單親家庭長大的,我們這些人就像折損過翅膀的鳥,心理上都有缺陷。所以我們再沒有海誓山盟,這樣才能坦然面對雙方。
大宋好像在獨白,透過杯子的紅酒看世界,世界是血紅的,好在不腥!
那天晚上,大宋說了好多,我重新認識了大宋,我也說了好多,大宋說沒想到我也是這樣離經叛道,竟然相信一見鐘情,不過我說的尚太白,她好像聽過這個名字,腦海里也閃現出他的形象,如果在能見面,她說你一定好好抓住這個機會,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
生活中,酒有時候還真是一個好東西,能喚出生活的本真!釋放徒勞的壓抑。
附,女兒的處女座作文,經他爸爸改過后,發(fā)表于晨報,這時女兒即將三年級。
收拾房間
一到星期天,就得先收拾房間,想睡個懶覺都不行。媽媽說這是培養(yǎng)我獨立處理事情的能力。我說媽媽你先領我去金城公園玩吧,回來后我再收拾。媽媽說不行,她上午很忙要約同事出去一下,房間再不收拾就成垃圾場了,這算媽媽留給我的”家庭作業(yè)”,要我認真完成,然后她要檢查。
我失望的回到我的房間,心想你們就知道忙,都是大忙人,既然你們都忙沒時間領我去公園玩,我為啥不能忙?我也是大忙人,我忙的把房間打掃都忙忘了。哈哈,我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我立好畫夾,打開畫本,桌上放上作業(yè)本,拿來好多好吃的東西。又打開音樂,平板上放出我特喜歡的的動畫片《千與千尋》。我看一眼畫本,然后在畫夾上畫一筆,跟著哼一會兒歌,又寫點作業(yè),吃一點好吃東西,然后再看一會《千與千尋》,忙的我都忙不過來了,哈哈,我比媽媽都忙啊!最后,還是千尋把我吸引了,畫不畫了,音樂不聽了,作業(yè)也不做了,就吃著好吃的東西看《千與千尋》了。
快看完《千與千尋》時,媽媽回來了。我跟媽媽說:“媽媽,你看,我也很忙,我又要畫畫,又要做作業(yè),又要吃東西,又要學唱歌,又要看動畫片,我比你都忙,忙的我都沒時間收拾房間了?!眿寢尶戳丝捶块g說:“媽媽本想回來先檢查你的‘家庭作業(yè)’然后帶你去公園玩,看你這樣忙,又吃零食,算了。房間不用收拾了,你就忙你的吧。公園也不去了?!蔽亿s忙說:“媽媽,我不忙,我馬上就收拾房間,收拾完我們就去,好嗎?”
媽媽哈哈大笑,和我一起收拾完房間,然后跟我說:“如果下次再給你布置‘家庭作業(yè)’你不認真完成,就不答應你的任何要求。還有,你以前都答應我不再吃零食了。還又吃又看又唱,結果畫沒畫好,作業(yè)也沒做完,這叫一心不得二用。知道嗎?”我聽了后連忙說:“媽媽,這叫一心不得多用,不過沒下次啦,我保證再沒下次啦,你就原諒我嗎,你就領我去公園嗎,咱們踏青去嗎?!弊詈髬寢尯臀覔Q好衣服和鞋子,高高興興的去金城公園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