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行走回酒店,山里夜晚風(fēng)起的很大,呼嘯而過。寒風(fēng)放佛帶著刺,割在臉上會生生作痛,吹得大家都散去了幾分酒氣,瞬間清醒了許多。
剛走到大堂門口,就看見一輛軍綠色的悍馬橫停著,仿若一個頹廢的男人醉醺醺懶洋洋的臥著。
我內(nèi)心突然間心臟漏跳了幾拍。又開始彌漫起一種害怕的感覺。強烈的不適感讓身體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zhàn)。
郭律在我身邊,感覺到我的不適,向我靠了靠,摟了下我的腰,想給我一些暖意,又對我柔情一笑。
從悍馬翻下來一個男生。從身手側(cè)影便知是子逸,他終究是來了。胖三有些緊張,疾步向前走到了子逸面前,訴說著什么,想拉著子逸離開。子逸如同受傷流血的頭狼一般直勾勾的看著郭律扶著我腰部的手。
仿若感受到了什么,郭律看了我一眼。我已經(jīng)面無血色,只是瑟瑟發(fā)抖。郭律如此伶俐的人,進一步緊緊的握住了我的雙手。我的手被他捏的緊緊的,生生的作疼,卻始終冰冷,沒有一絲暖意。郭律在完美的履行對我的義務(wù)。如斯情景,這一切不就是我處心積慮想要的嗎?
他徑直拉著我走到了子逸面前,打了個招呼,道“子逸總也過來滑雪,好巧?!蔽业穆曇敉嘎吨鵁o限的懦弱和心虛,“子逸……不對,子逸總……不對,子逸是我和胖三的校友。胖三約著大家一起來滑雪的?!耙痪湓捊Y(jié)結(jié)巴巴頓成了三截。
郭律似笑非笑道,聲音里滿是玩味,仿佛一切都了然于胸,“沒想到一個月能碰見子逸總兩次,看來我們都是有緣分的人。外面冷,就先進去了。“郭律看似輕松的笑容和寒暄松弛了幾分緊張的氣氛。
與郭律的放松相反,子逸卻有些無措,他全身每一塊肌肉都在緊張的繃著。他全身黑色,仿佛和黑夜融合在了一體。淡淡的月光下,凜冽的寒風(fēng)中,他卻露出如此嗜血的神色。
看到了他因為憤怒而布滿血絲的眼睛,我的心也跟著一絲絲裂開。
“忍住,不疼?!拔覍ψ约赫f,一點也不疼。內(nèi)心反復(fù)和自己默念“請再這樣堅持下去一下下,他就可以回美國了,去結(jié)婚,去過他的錦繡生活。我也可以好好的工作,回到正軌,好好賺錢攢首付。子逸和我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p> 在心里不斷的催眠下,我終于僵硬的扭頭,沖郭律笑了笑,用平生最大的能力控制住了聲音的平穩(wěn),“是很冷噢。我們回房間吧。”我特意加了自己平時不會用的語氣嗲詞,卻始終沒有勇氣對視子逸的目光,是我傷了他。
不用看他,就知道他此刻的眼光足以殺人,足以見血,但是我們又能怎么樣呢?我們只能選擇用這種方式彼此遠離,離得越來越遠。
突然間一雙有力的胳臂從后面環(huán)住了我,我沒有來得及掙扎,便被塞進了車?yán)铩4曳磻?yīng)過來,拼命的開著車門,卻早在這之前,子逸已經(jīng)反鎖了車門和窗戶。
悍馬唰的開了出去。他不斷的加速,山間的路本就粗糲,輪胎和石子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就這樣慢慢的,我也累了,只是看著大燈照亮前面的山路。一輛輛進京的卡車從我們身邊呼嘯而過??ㄜ嚩驾d著碩大的幾個車廂,仿佛會隨時在月光下變身于變形金剛匡扶正義,可是卻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卡車依然是卡車。
可子逸瘋了一般,他一路猛踩油門加速再加速。一切似乎回到了我們第一次單獨出駛,也是在封閉的車內(nèi),也是只有我們兩??諝饫镆采⒙渲鴮擂尉o張的味道。
可那次心臟跳動的雖然錯亂,雖然也是尷尬緊張,卻會慢慢的長出了花朵,仿佛那個黃昏洛杉磯的天空更加的蔚藍,夕陽的余暉更加的甜蜜,遠處的大海也余暉的照耀下更加的明艷動人。也在那次答應(yīng)了子逸一起春假回國……
春假如所約,我們的航班在北冰洋的上空劃過。美國飛中國有兩條航線,一條會穿越太平洋,一條會跨過北冰洋。我有些緊張,整整四年沒有回國了。不知道一切是什么樣子,卻又不知道該掛念誰,似乎茫茫國內(nèi)已經(jīng)沒有人和我有任何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