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小白一旁看好戲,
嘴角掛笑:戲還挺足。
本應(yīng)該溜須拍馬、積極擁護(hù)的陳默,今個兒格外反常,竟然忤逆易歌的想法,“大媽,趕路挺辛苦的,怕您吃不消。”
“沒事,”蝦蟆志在必得,底氣十足地自薦,“老奴皮糙肉厚,又精通各家武學(xué),練就一副鋼筋鐵骨?!?p> “風(fēng)餐露宿、衣不遮體,饑一頓飽一頓的,”陳默希望大媽知難而退。
“我就喜歡吃苦,”蝦蟆輕松化解,“有了我,保證讓你們吃好穿暖,頓頓不帶重樣。”
這小老太太的做菜手藝確實不錯。陳默吸了吸鼻子,直擊要害,“個人衛(wèi)生也是問題啊。”
打初見面起,蝦蟆身上一直散發(fā)嗆鼻的腥臭,別的都能忍,這個實在忍不了!
個人衛(wèi)生?蝦蟆眨巴眼睛,恍惚間豁然開朗,“男孩子臟點兒就臟點兒,我不嫌棄?!?p> 你還嫌棄我?!
陳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左右聞腋下:這婦人香臭不知嗎?
“今晚我就讓她洗澡?”易歌接過話,順便挑明自己的態(tài)度。
女神都發(fā)話了,陳默不好駁面子,搬出殺手锏,“肖姑娘怎么看?”
呵,男人。肖小白翻了個白眼,眼睛含笑,“我沒意見?!?p> 這是一支怎樣的隊伍?
胖的瘦的、香的臭的、美的丑的,四個人的隊伍,走出千軍萬馬的感覺。
作為胖、臭、丑的集大成者,蝦蟆沒有丁點兒自知之明,甩著肥肉前前后后地蹦跶,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這么靈活的胖子,陳默避之不及。
“蝦蟆,你能離我遠(yuǎn)點兒嗎?”陳默單手扶額,特別認(rèn)真地懇求,“我頭暈?!?p> “小小年紀(jì)身體這么不好,”蝦蟆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枚黑黝黝的藥丸,直往陳默嘴邊送,“吃了這顆十全大補(bǔ)丸吧?!?p> 藥丸散發(fā)的氣味,和蝦蟆的味道如出一轍,陳默有理由懷疑:丫的這老娘們兒從身上搓的泥丸吧?
陳默拼死搏斗,狼狽逃離蝦蟆的魔掌,遠(yuǎn)遠(yuǎn)避開,“別、別,你留著自己補(bǔ)吧?!?p> 蝦蟆還真就吃了,邊嚼邊吐槽陳默,“真不知道享受?!?p> 享受你妹!陳默忍不住干嘔,接下來每想向易歌獻(xiàn)殷勤,身邊就會浮現(xiàn)這個幽靈般的大媽。
蝦蟆對這一帶挺熟悉,沒到傍晚,眾人趕到離天鏡湖最近的小鎮(zhèn)——小宋鎮(zhèn)。
小宋鎮(zhèn)依山而建,南北狹長,東西街道只有百十米,中間最平坦的土地,依次有客棧、茶館、宗祠等一系列磚瓦建筑。
鎮(zhèn)子特別冷清,家家門窗緊閉,偶爾有行人眼睛盯腳尖,抱著幾包草藥匆匆而過。
路過宗祠,肖小白用余光掃了眼,略微一怔:大門上懸掛的,不正是自己綁的巫毒娃娃嗎?
沒想到客棧大門緊閉,敲了半天,才有一個高高壯壯的大小伙子,搬開堵門的木樁,把眾人讓了進(jìn)來。
客棧的規(guī)模不大,小伙子身兼數(shù)職,前前后后地忙活,態(tài)度還挺熱情。
把一行人讓到長桌旁,小伙子自我介紹姓“高”,名“星”,是鎮(zhèn)上為數(shù)不多的異姓,客棧是繼承老爹的,不打算開下去。
陳默剛躲開蝦蟆坐下,聽到這話憤憤不平:怎么地,小老弟,看不起我是吧?
高星開口辯駁,“畢竟是開門做生意,我哪有不招待的道理,只是最近災(zāi)禍連連,菜價一個勁兒地漲,怕招待不周?!?p> 聽出高星話里話外的意思,陳默掏出荷包,底朝天倒出一團(tuán)干巴巴的銀票和幾枚銅板。
在眾人的注視下,陳默把銀票展開,掃了一眼后,重重拍在桌子上,鄭重其事地盯著高星,沉默良久,“先欠著行不行?”
高星哭笑不得,“客官,我這也是小本生意,要不您再去別家看看?”
把拉開蓋在銀票上的手掌,肖小白翻看銀票,經(jīng)過湖水的浸泡,上面哪還有印章字據(jù),整個一黑乎乎的油紙。
肖小白沒出過村子,腦子里有“錢”的概念,卻從沒使過任何金銀銅板,自然拿不出一個子兒。
易歌聳聳肩,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沒想到最后要由蝦蟆出錢,小老太太掏出的銀錠,瞅著起碼存了二十年往上。
陳默挺沒面子,拍著胸脯保證,“蝦蟆,以后我十倍還于你?!?p> “小哥,”
高星收了銀子,端來煮好的茶水,給眾人沏上,“你們是從外地來的?”
“昂,”陳默皺眉聞了聞茶水,小心翼翼地試一口:嘖嘖,味道還不錯。
“你們辦完事,抓緊離開吧,”高星好心勸告,“
鎮(zhèn)上最近興起的怪病,比往常都嚴(yán)重,已經(jīng)死了好幾個?!?p> “怪???”易歌抿了口茶,頗有興趣,“什么怪?。俊?p>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高星撓了撓后腦勺,“事先沒什么征象,都是莫名起病,染病后變的特別狂躁,兩天左右逐漸昏睡,第三天就會突然暴斃。”
肖小白喝茶的動作稍微一頓,臉色有些不自然:怎么和阿古咒的癥狀這么像?
易歌瞥了肖小白一眼,“小白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線索?”
“沒有,”肖小白虎軀一震,否認(rèn)三連,“不是,不關(guān)我的事?!?p> 傻子都看出異常,陳默斜眼瞅著肖小白,“那你緊張什么?”
“沒緊張,”嘴角扯出勉強(qiáng)的笑意,肖小白故作輕松,“我就是有點兒亢奮?!?p> “你亢奮什么?”
“管你毛事!”怒視陳默,肖小白如同炸毛的貓,惡狠狠蹦出兩個字,“八婆。”
陳默裝作沒聽到,雖然表面風(fēng)平浪靜,心里卻氣的跳腳:奇恥大辱啊奇恥大辱!丑陋的死三八,我非活剝了你不可!
易歌悠哉悠哉地品茶,“高掌柜,我們是精通醫(yī)術(shù)的江湖游醫(yī),說不定可以幫到你們。”
“萬能的三奶奶,神佑奶奶門,”高星虔誠祈禱,而后興奮地說,“我?guī)銈內(nèi)ヒ婃?zhèn)長。”
鎮(zhèn)長的家宅就在宗祠后面的胡同里,是座四四方方的院落,看著頗有年頭,大門上嵌有石刻匾額,上書“宋宅”二字。
鎮(zhèn)長上山挖野菜,家里留了兩房老婆,正打嘴仗罵娘呢。
高星明顯對這倆小娘們有些忌諱,借口說找鎮(zhèn)長便逃之夭夭,留下一干人大眼瞪小眼,場面迷之尷尬。
大小老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在外人面前不知道遮羞,反而激發(fā)表現(xiàn)欲,唾沫星子滿天飛,嘴里蹦出的臟話穢語令人咂舌,感慨人民群眾蓬勃的創(chuàng)造力。
耳讀目染小半個時辰,肖小白覺得自己成長了,純潔的心靈被迫蒙上厚厚的陰影。
辱罵上升為人身攻擊,倆人抱成團(tuán),
滾到地上撕扯。
“別,別揪那里,”肖小白看著都疼。
“脫褲子也不行!”陳默急忙遮住眼,脖子根都是紅的。
“漏了!漏了!”易歌咽了咽口水,興奮地大叫,“真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