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行宮空出了很多偏殿供百官臨時居住,國公屋內(nèi)。
“我讓你查他們查得怎么樣了?”
他的手下張義回,“只知道他們在淮州很很大的勢力,具體身份還在查。”
“普通的富商哪里有他們這樣高深的功夫和謀略,罷了,想要天機圖的人都是想據(jù)天下為己有,查不查得到又有什么區(qū)別。”
張義似乎欲言又止,“大人,屬下有話不知該說不該說?大人明明有萬人之上的宏愿,他們有錢又有勢,為何我們不與他們聯(lián)手,共同奪得天下?或是是怕這些人來歷不明嗎?”
“來歷不明,你當真以為赫連皇族的秘密只有天機圖嗎?”他的眼光深邃,眼里似乎藏著什么秘密,“只有這些外人,才會傻傻地執(zhí)著于表面的東西?!?p> “屬下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讓大人如此顧忌?周邊國都哪一個沒有經(jīng)歷過改朝換代,能讓大洲朝易主的,也就只有大人您。同樣肉體凡胎,生而為人,為什么赫連一族可以千年為皇,而我張家只能百世做臣,難道赫連一族是神不成?”
“沒錯,他們就是神?!?p> “大人——”
“住嘴,這件事以后都休要再提,大洲朝的皇就是天下百姓敬重的神。你跟著我時間也不短了,有些話該說得才說,否則白丟了性命。下去吧。”
“是。”張義似乎有些不甘心,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國公話里的意思。
這時,國公心腹張福恰好回來,中年模樣,舉手投足之間明顯穩(wěn)重些,張義略顯了禮便下去了。
“大人?!睆埜P辛硕Y。
“這人活在世上,總是逃不了權(quán)和錢,跟了我十幾年的人,也不過如此。跟著他,若是情況不對,就把他做掉?!?p> “是?!?p> 國公掀開一個黑色的盅,挑了一條蟲去喂籠子里的蜥蜴,剎那間的功夫,長蟲便被那家伙囫圇地吞掉了,兩只眼睛賊溜賊溜地東張西望,仿佛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
“小心點,這群人可不簡單,來日方長,總有機會再見?!?p> 他把籠子放開,蜥蜴順著他的手臂伏在他的肩上,瞪兩只眼睛,一動不動。寒夜里,他凝視著遠方,目光比蜥蜴還囧囧發(fā)光。
一人為皇,天下皆王。
果然不出所料,張義出了行宮不久便偷摸去了一處深宅與一陌生人會面,而那陌生人,恰是今日談判的一男子。
張義小心翼翼窺探了四周,便要與那人進去,張福趁機射出幾枚暗器,畢竟是國公府的人,又怎會被小小暗器所傷。張義拔出劍以自衛(wèi),身旁的男子也替他當?shù)魞擅叮斈凶右飞先サ臅r候,張義卻突然倒地,嘴唇逐漸變得烏紫,血管暴起,眼球突出,就這么身亡了。
再回頭,刺殺的人已經(jīng)不見了。
張義死得蹊蹺,死地太快,全身上下,也只有手臂上有一處被暗器刺破的外傷。
深宅內(nèi)室,周邊站著五六個人。張義擺放在地上,上體裸露,臉色發(fā)黑,明顯中毒的死狀。
“好厲害的毒,竟讓人瞬間斃命!”方才的男子一陣唏噓,他要是有一點馬虎,現(xiàn)在地上就要有兩具尸體了。
“能讓人瞬間斃命的毒,世間少有,就算有,又怎么會浪費在一個叛徒身上,他本就是張府的死侍,體內(nèi)本就種了毒,這枚暗器,不過是引子罷了。”帶著面具的男子解釋。“不死城的殺手都到了嗎?”
“已經(jīng)到了。”
“明天晚上,宴會開始的時候,你就帶著人進入內(nèi)宮,我會去找一個和后主身材相似的尸身,佯裝后主溺水而亡。午夜先同殺手埋伏在行宮外,切記,一定要等后主順利出宮之后才能動手。商榷皇宮很大,一切小心?!?p> “是。”
次日晌午過后,花悅便開始打包可用之物,“這個鬼地方,老娘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來來,這個,這個……”
“娘娘,我們這是回去探親么?”
輕水一臉迷茫地看著花悅,只見她一塊裹布,把里里外外能帶的東西都裝上了,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包裹,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nèi)ツ睦锎蛄私佟?p> 連角落里裝飾用瓷瓶兒都沒有逃脫她的法眼,種類也不是什么稀有物種,素底寬圈足,口短頸,唇口稍厚,溜肩圓腹,肩一下漸寬廣,至腹部一下漸收,至底微撇。
她抱起這個自己都巔著費勁的瓷瓶兒,一臉認真的對輕水說,“你可別看這家伙,這擱我們哪兒,可是寶貝。整個青花紋飾呈色濃艷,畫面飽滿,疏密有致,主次分明,渾然一體,人物刻畫流暢自然,形象逼真,神韻十足,山水花木酣暢淋漓,雖不如青花玲瓏瓷,不過皇宮里的東西,價錢應(yīng)該都不錯。”
還嘚瑟地向輕水拋了一個媚眼。
“這苑里,也沒多少銀票,這些都是我一直以來存的,來,都放你身上?;仡^我去把這些東西變賣了,都換成銀票,方便攜帶,還有這個,來來來,這個,都拿上?!?p> 她雖是同這輕水沒有什么交情,不過就沖她忠心護主這一點,她就值得相信的,她這身體,本就是她自家小姐的,也只有她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出門在外,還是需要一個明白人的。且瞧她目光純澈,是個良善老實的,她這一走,若將她一人擱皇宮里,早晚被那些勢利眼弄死。
“我跟你說啊,古人云,‘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這句至理名言,可是古今中外通用的?!?p> “還有你背后那個,唉,當個皇妃也太窮了,全是一些擺設(shè),唉,你們這里都沒有快遞之類的,哦哦,對,有鏢局,算了,太麻煩了,我看看還有什么可以帶的?!?p> “……”
“娘娘,你在說什么,輕水怎么聽不懂?”輕水抱著一個體型很大的朱紅色鏤刻著花紋的桌木,一臉無辜。
“輕水,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跟你說,你先把這個放下?!?p> 花悅坐在桌子上,手里還抱著一個白色的瓷器,一本正經(jīng)地醞釀,“其實從上次昏迷醒過來,我的記憶中樞因為長時間暴露于烈日之下?lián)p壞了,也就是,就是患了失憶癥。”
花悅抱著東西,差點撞翻了那個香爐。
“娘娘,”輕水的淚水奪眶而出,“是輕水無能,沒能照顧好你?!?p> “所以說,這一次,我走了就沒打算再回來,反正我們是名正言順地離開的,也不會留下什么禍患,輕水,你愿意跟我走嗎?”
“娘娘,輕水愿意?!?p> 聽到她說愿意,花悅竟也莫名生出一絲感動,一個沒有什么交集的人愿意豁出身家性命相信你,她竟又想起和姍兒西小天闖蕩江湖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