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眾人還沒有離開。
“賭爺,你這還沒有開,為什么就承認輸了?”葉辰有些埋怨他,似乎也還不知道大哥那么客氣的目的。
他走過去自己掀開了銅盅,頓時吃驚,骰子去哪兒了?
“那個女人出老千?”葉辰頓時氣火攻心,“來人,把我大砍刀拿來?!?p> “胡鬧,回來?!?p> “大哥,他們本就來路不明,竟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竟然那個女人不想嫁給你,那我就讓她們有去無回?!?p> “我從小不學無術,自五歲開始玩骰子,十五歲開賭場,若不是盅落的那一剎那,我竟也不知道里面已經(jīng)沒有了骰子,她竟在我眼前生生地拿走了東西,她只是在告訴我,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罷了?!?p> 賭爺雖不愿承認,卻說的是事實。
“這件事情就此作罷,你以為他為什么會受這么重的傷?”葉重樓罷手,說著,他嘴角也溢出了些許血絲。
“大哥?”
“沒事,那位南公子,今日不說傷他有多重,可是方才聽他的氣息,竟可以掩飾到毫無破綻。不過,最麻煩的還是,他們不止六個人。那女子身份不簡單,讓他們走,這幾個人留不得?!?p> “阿悅,你跟我過來。”南無邪使喚她。
“干嘛?!彼丝逃行┬慕g痛,粗略斷定是那賭爺打擊報復,不過也不太可能,沒必要如此小心眼兒。
她當然是不知道這三枚篩子早在四人暗自較量的時候就被震碎了,不過是一直被南無邪的一股內力維持原形而已。
南無邪也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把長劍,遞給她,“拿著,你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p> 花悅怯怯地接著,毫無征兆他給了她這樣一個物件。
“這是——送我的獎勵?”花悅前后看了看,“今天也不是我生日???”
劍出鞘,劍身修長,劍刃在寒夜里發(fā)出锃亮的青光,且體態(tài)輕盈?!肮?,我不大管用武器?!?p> “士兵上陣殺敵,沒有武器,只能任人宰割。從今天晚上開始,你須要練習用劍?!?p> “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剛說著,南無邪突然反身準備偷襲她,花悅下意識拿著劍抵擋,上檔,下刺,左攻,右守,三招過后,南無邪奪去她的劍放在她肩上,形成擒拿的姿態(tài)。
“你為什么會用劍?”
南無邪竟有些疑惑,她體內沒有一點內力,若是靜坐著不說話,完全就是一個纖弱的小姐,外貌上沒有一點江湖氣息,所以之前進入青樓也算得上毫無違和之感。
再者,她身為大洲朝的皇妃,也不應該是有武功的,可她的拳術、射術、身手乃至劍術。
花悅反問他,“你又從來沒有問過我?”
二人對視一秒。
“你會用劍?”
“會?!?p> 好……簡潔的對話。
空氣中冷冷地,靜止三秒。
“哦?!彼D過頭,“不過劍術拙劣,難等大雅之堂,沒有內力,所有的功夫也只是花拳繡腿,我暫且教你三招,以后每日,須得認真練習?!?p> 說罷,他簡單地展示了幾招。
對于他這種劍神來說,花悅不過是菜鳥,當然不值一提。
“以后,每日教你三招。若是學不會,那你就帶著輕水回家去,想要闖蕩江湖,就不要成為別人的累贅?!?p> 花悅背地里做了一個鬼臉,當然,她可能不知道他所說的回家指的是什么。
“內力還能練?”
南無邪頓了頓,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掠過她的額頭,“我也覺得奇怪,你是真的一點內力都沒有?!?p> 她抬頭看著他的手,像個小孩子一樣背被他扒拉過來。
“那說明什么?可塑之才?無限可能?”
南無邪搖頭,“不是,這是練武的缺陷?!?p> “呃……”
“一般習武之人,年復一年,隨著功夫精進,內力會逐步提升,可有些人就算從出生到死亡,不管怎么練,內力都提不上去,這是天賦問題?!?p> “……你都知道我天資愚鈍,還要我練?”
“花拳繡腿總歸要比一無是處要好,只要你勤加練習,五權之下的較量,你還是逃得脫的?!?p> “我一個弱女子,成天拿著劍多不雅觀。且說這些冷兵器,早在我上輩子就被淘汰了,我們那邊都是慣用槍的?!?p> “是何物?”
“兩指之長,半斤八兩,只需單手執(zhí)槍,‘嘭’地一聲,威力迅猛,哪怕銅墻鐵壁,片刻間穿透,就算我這種弱女子,也可百步穿楊,殺人于無形?!?p> 語畢,花悅認真地吹了吹槍口,手型還沒有落下,之聽見“嘭”地一聲,南無邪隨手從花悅的頭上取下一枚發(fā)簪,朝遠處扔過去,十米開外的大楊樹,被發(fā)簪橫空穿過,怔怔地嵌入后五米的石壁上,入石三分。
花悅看著書上的洞,試圖想把發(fā)簪從墻上拔下來,好不容易拔了出來,片刻間化為粉末,消散在空中。
留下花悅目瞪口呆,一人在空中凌亂。
“現(xiàn)在可以好好練習了嗎?”
“公子師傅,請受弟子一拜?!彼读税肷?,即刻右手伏上,彎腰行了一個大禮。
說完,他淡然離開。
她摸了摸心跳,感嘆道,好生厲害!
然后捋了捋散落下來的頭發(fā)。
臥龍寨,葉寧閨房。
幾個丫鬟正在替葉寧敷藥。
“你說的是,那丫頭與表哥賭骰子,最后竟是贏了?兮——”
“小心點,別傷著小姐,讓我來,”貼身丫鬟小春讓她們收拾了下去。
“不僅如此,聽說那個女子是以自己的身生自由做的賭,面對賭爺竟也是毫不怯場,聽說明日她們便要離開臥龍寨,而且,寨主應諾,明日還要為她們餞行。”
“想不到這女子還是有點本事,竟教我表哥吃了敗仗,他們當真明日就要走?”
“應該是的?!毙〈禾嫠弦路?。
葉寧暗自思度,不知道在想什么。
次日,眾人用過午飯之后,就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葉重樓似乎對花悅還存有好感,“姑娘,你當真不想留下來么?”
他像個大小孩,把花悅叫來一旁,說著與形象完全不符的話。
“不了,我要跟我?guī)煾党鋈リJ蕩江湖?!?p> “你師傅?是誰,你若是嫁給我,我可以一起將他奉為上賓?!?p> “她師傅是我?!蹦蠠o邪遠遠答道。
葉重樓轉過身,“哦——”他湊近花悅耳邊說,“我打不贏你師傅,可是我是真的喜歡你?!?p> “你是喜歡我,但你喜歡我只是因為喜歡我?!?p> 葉重樓木訥地回過頭看看自己的兄弟們,昨夜,因為這個問題,他們幾個大男人一起討論了好久,這有什么不一樣嗎?
你是喜歡我,但你喜歡我只是因為喜歡我。
他們在遠處指手畫腳,抓耳撓腮,他們的大寨主,人生追求的第一個女孩子,已經(jīng)涼了。
“那你可以當我義妹嗎?”
花悅豪邁地做了一個兄妹之禮,“喜歡是可以當義妹的,葉大哥?!?p> “花小妹,”他張開懷抱,花悅也沒有拒絕。
松手的時候他突然小聲在她耳畔說了句,“要小心身邊的人?!?p> 花悅神色詫異,似懂非懂。
二人笑笑,揮手作別。
良久,葉辰湊到旁邊,“大哥,嫂子答應你沒有?”
葉重樓摸了摸他圓滾滾的腦袋,“別亂說話,以后那就是你義妹。”
他了嘆口氣,“還有,把那些抓來的民女都放了,能不能給我留點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