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屋外走過一個人影,宋嵐睜開眼睛,默默拿起劍跟著出了門。
一直跟到僻靜的角落處,人卻不見了,正當(dāng)她要回走,一個身影突然出現(xiàn)。
“宋姑娘?”男人似笑非笑。
她抬頭,也沒有一絲驚訝,眼前的人正是葉辰,她當(dāng)然知道,他肯定會來找她。
“四當(dāng)家,不知深夜造訪有何要事?”她語氣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還能有什么事?當(dāng)然是敘敘舊了?”他毫不顧忌地盯著她的臉,然后伸手去摸。
宋嵐用劍擋住他的手,冷眼道,“我與四當(dāng)家素不相識,何來敘舊一說?”
葉辰嘴角不由地?fù)P起一抹輕笑,故意湊近她耳畔,拉低了聲音,“看來宋姑娘記性不太好,不知你們同行的幾位,是否知道你的別有用心?”
宋嵐目光清冷,“如果你今晚死在這里,這個秘密是不是沒人會知道了?”
宋嵐話音剛落,葉辰身后突然飛出四個刺客,葉辰這才發(fā)現(xiàn)氣氛不對,他這是被算計了。
“宋姑娘,看來你是要過河拆橋?”
“你也看出來了,南無邪和楊浩都是非同尋常的高手,說句難聽的話,你們整個人臥龍寨的人,都不是他們二人的對手。所以你覺得他們會是普通人嗎?如果你不想讓臥龍寨惹火上身,最好閉上你的嘴。若不是不想再耽誤時間,你根本就見不到明日的太陽。有些人,你臥龍寨惹不起,你更惹不起,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你好自掂量?!?p> 孰輕孰重,葉辰也是曉得的,宋嵐說的沒錯,近日冀州是不太平,大哥也說過同樣的話,他斷然不敢拿臥龍寨開玩笑。
只得收起戾氣,憤然離開。
這時候,暗處才緩慢走出一人,正是皇貴妃派遣的死侍頭領(lǐng),張位。
“為什么放過他?不怕他告發(fā)你嗎?畢竟死人才最能保密?!?p> 這人也正是是國公府大總管張福的義子。
“如果他現(xiàn)在死掉,我們就走不了了。”
張位回過頭看著她,“你要的東西我已經(jīng)拿到了,可是我要的人頭,你還沒有給我?”
“你先把書卷給我,明日你會得到你要的結(jié)果。”
張位突然擒住她的脖子,“這個場景好熟悉,我有沒有給你說過,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p> “早就跟之前的人說過,賞金獵奇人南無邪,不是一般人,如果他們知道花悅是大洲朝宮中之人,你覺得你背后的主子還能高枕無憂嗎?”
男人一下松了手,“你怎么知道她是宮里人?”
“咳咳,”她被掐的喘不過氣來,“查她查不到,查你還查不到嗎?”
他遲疑一笑,“很好,我居然被自己養(yǎng)的狗咬了,”轉(zhuǎn)身隨手丟了一張紙卷。
“如果花悅明天還沒死,你這個廢物可能要比葉辰那個廢物死得更早?!?p> 撂下一句狠話,幾人消失在夜里,留下宋嵐小聲咳了兩聲。
嘴里生硬地吐出花悅二字。
次日,眾人準(zhǔn)備離開。
宋嵐看著遠(yuǎn)處的花悅,微笑說道,“果真是不打不相識,難得花悅又有了一個結(jié)拜大哥?!?p> “宋姐姐莫要取笑了,都是花悅貪玩兒,耽擱了兩日。”
“你的劍喃?”轉(zhuǎn)身南無邪問她。
“在行李里面?!?p> “為何不帶在身上?”
“我一個弱女子,天天背著一把劍成何體統(tǒng),上輩子國家有明文規(guī)定,出門帶武器是要坐牢的,再者說,哪有殺豬的成天背著菜刀上路的?”
“咳咳?!?p> 她這話一說出口,在場三個人都渾身不自在,楊浩,重陽,宋嵐,都是慣用劍的。
這就尷尬了,對上南無邪的眼神,她不由得心虛。
“呃——那個——輕水,把我的菜刀拿過來——哦不是——把我削鐵如泥的長劍拿過來。”
“哦哦?!?p> 出了臥龍寨,他們打算在樹下休息片刻,正好,遇到一個從山上砍柴下來的老爺爺。
“老伯,請問古佛寺是不是在山上?”
老伯給他們指著路,“順著這條路上去,就是了?!?p> “多謝?!敝仃栕隽酥x禮。
“平日也不見得那寺廟有人來,今日是怎么了。”
“老伯這是何意?難道今日有什么不尋常的人去過嗎?”
“半柱香之前,也有幾個黑衣人騎馬循著那邊去了?!闭f完老人惦著柴火走了。
眾人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不好,一定是左回年的人尋著什么風(fēng)聲過來了,我們該怎么辦?”楊浩反問。
“你們先在此處休息片刻,我想辦法看能不能截住他們?!敝仃柫⒖躺像R。
“你一個人太危險,我陪你一起去?!彼螎拐f著也要上馬,卻因為身上有傷行動不便。
“我去,你們都等著。”南無邪道。
“公子——”楊浩也想上馬。
“緊緊跟著,不要離開。”南無邪吩咐楊浩。一轉(zhuǎn)眼,二人消失在樹林盡頭。
“小姐,他們不會有什么事吧?”
“他們要是有事,那我們就已經(jīng)死了千百遍了?!被◥傋跇湎?,一直在思考,之前葉重樓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過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周圍有些安靜。
宋嵐喝盡了水壺里的水,一滴也流不出來了,“沒水了,我去溪邊裝點水?!?p> “公子讓我們在此處等著,還是不要離開地好?!睏詈妻D(zhuǎn)過頭看他。
“不遠(yuǎn),就在方才我們路過那里?!彼螎蛊鹕?,似乎是一不小扯到傷口了,面色有些難看。
楊浩雙手負(fù)劍站在花悅身旁的樹邊,靜靜地看著叢林里的風(fēng)吹草動,絲毫沒有為其所動。
宋嵐眼里掠過一絲狡黠。
“宋姐姐,你沒事吧?”花悅轉(zhuǎn)過頭來,“你別動,還是我去給你打水?!闭f著,她站起身來,結(jié)果楊浩也跟著起身,似乎要與花悅一起走的樣子。
宋嵐連忙推卻,“不了,行走江湖之人,這點小傷,算不得什么?!比缓竽弥畨赝路饺チ?。
花悅還在想自己的事情,楊浩依然靠在樹上,輕水將水壺掛回馬背上,宋嵐已經(jīng)來到水邊。
這個時候,花悅突然抬起頭,若有若無地說了一句,“有人來了?!?p> 話音剛落,楊浩也立刻察覺到了,向前走了兩步擋在二人前面,劍欲出鞘。
花悅站起身,將輕水拉在身后,慢慢地,從樹林里突然飛下八個黑衣人,準(zhǔn)備將他三人做掉。
楊浩雙手握劍,側(cè)身道了一句,“后退,”繼而側(cè)步上前迎上對方密密麻麻的進(jìn)攻。
哪怕對方負(fù)傷倒地,下一秒,卻又可以從地上席卷而來,比起山匪流寇,這一看就是訓(xùn)練有素的殺手。
“后退?!被◥倢⑤p水往后帶了一截,拿著劍上前替楊浩擋了一劍。
“花悅小姐?!?p> “現(xiàn)學(xué)現(xiàn)用。”
花悅好像沒有告訴南無邪,她的劍術(shù),是上輩子跟著擊劍館館長學(xué)的。只是當(dāng)時是用來強(qiáng)身健體,現(xiàn)在是用來保命,而且也沒有這么血腥。
而古佛寺那邊,二人已經(jīng)到了寺廟門口,寺廟不大,倒像是年久失修的樣子,平日的確是沒有什么香火,大門半敞開著。
重陽推門進(jìn)去,之見院子里一個年輕的僧人死在了樹下,果然還是來晚了一步。重陽趕緊進(jìn)屋查看。
“大師也已經(jīng)死了,屋里都被翻動過,看來我們來晚了。”重陽十分不甘心。
南無邪走進(jìn)僧人尸體,試探還有沒有救。
突然他神色變得有些凝重,面色蒼白,血液凝固,尸體冰冷,地上留下一大灘血,這人,至少死了有一整天了!
“不好,這是有人故意引我們過來,立刻回去?!?p> 重陽也蹲下查看,才反應(yīng)過來。
而楊浩這邊,眼看二人要處于優(yōu)勢,這時,不知道從哪兒又飛入一人,張位,不是那么好對付的,一上來,直接將花悅踢出了局,好在楊浩劍法夠高,擊退了一人之后及時擋住了張位的進(jìn)攻。
花悅被撞了出去,“小姐,”輕水緊張地不知所措。
“他們是沖著我們來的,你先上馬,待會楊浩會趁機(jī)帶你走,我去把人引開?!被◥偛亮瞬磷旖堑难?,將輕水送上了馬,并囑咐她抓著繩子不要亂動,自己轉(zhuǎn)身上了另一匹馬。
此刻,宋嵐戴上斗笠,已經(jīng)偽裝完全,“不好。”她剛一出來,就看到花悅準(zhǔn)備離開,她要是逃掉,事情就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她當(dāng)機(jī)立斷,隨即從楊浩身邊撤走了兩個殺手,上馬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