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時,有急件送到,南方魚米之鄉(xiāng)竟遭遇罕見洪水。
玉玨即可派人帶了物資前去賑災(zāi),又下旨免賦稅三年。
又有戚平忠奏道:“啟奏陛下,才呈上的急件,有兵變……”
玉玨再進(jìn)滿芳苑已是十天之后,蝶翩翩才準(zhǔn)備睡下,見他面色有些沉,讓喜顏下去睡了,自己親自伺候他沐浴。
玉玨一直沒有說話,沐浴完畢后靠在床頭,將她連人帶被擁進(jìn)懷里,把頭埋進(jìn)她的發(fā)絲中,用力地吸著她脖頸間淡淡的香氣。
蝶翩翩能感覺到他隱忍不發(fā)的怒氣,伸手慢慢撫摸著他的臉。
靜靜地抱了她一會兒,玉玨開口道:“東部重鎮(zhèn),因朕斬殺了兩位貪贓枉法的大將而引起兵變。丞相戚平忠主動請纓,表示不費一兵一卒就可平定此事,只是有條件。朕是皇上,一個臣子居然與朕談條件。他是丞相,為國出力竟然還要談條件。”
她聽著他的聲音,心中如被針扎了一樣。
他是天之嬌子,現(xiàn)在卻如同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韓信忍了胯下之辱終成一代名將,勾踐多年臥薪嘗膽才成一代霸主。既然你還需要他,也就只能忍一時之氣,丞相提了什么條件?要陛下將皇位讓于他?”
他搖了搖頭,緊抿著嘴,終于還是沒說出來。
她沒再追問,而是赤腳下床,在書案邊提筆寫起字。
見她寫得認(rèn)真,他也跟了過去,從后面摟著她的腰,下巴放在她肩膀上,看著她寫完。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她轉(zhuǎn)過身,伸手輕撫他皺在一起的眉,仔細(xì)端詳著他,十天不見,他竟憔悴了,眼底淡淡的黑眼圈,一臉的疲憊煩躁。
“陛下站在云端之上,受萬人敬仰,卻也高處不勝寒,想將你取而代之又何止丞相一人。此事急不得,需從長計議,靜待時機(jī),一舉殲滅,永絕后患?!?p> 她的聲音輕柔,卻有不容置疑的堅定。
他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后腦:“朕這里受過傷,只要用力擊打,便再也不會醒來。倘若朕有朝一日落得與雀氏王一樣的下場,你或是公子可以給朕一個痛快,以此換取你們的平安無事?!?p> 蝶翩翩搖了搖頭:“陛下是圣主明君,自是與雀氏王不同。即便真有那么一天,翩翩也會與陛下共進(jìn)退,而且翩翩相信公子也不是棄朋友于不顧的人。”
她摸索著,果然有一塊不正常的凹陷。
“陛下該早些告訴翩翩,明天讓喜顏準(zhǔn)備一個更軟些的枕頭?!?p> 他吻著她的唇,月光灑在他們身上,在地上投出纏綿的身影。
清早醒來,輕輕翻身就覺全身酸痛,蝶翩翩輕哼了一聲,不情愿地張開眼,不意外地看到了他滿臉的笑。
長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陛下,丞相進(jìn)宮面圣。”
玉玨的臉立即陰沉了下來,厭惡地說:“知道了,讓他候著?!蹦﹃哪橆a,無奈地說,“誰說一國之君便可為所欲為的?朕已答應(yīng)了他的條件,他還真是急不可待了?!?p> 這到是讓蝶翩翩頗為好奇,戚平忠究竟提了什么條件,讓他如此不甘愿。
與他一同起身,吩咐丫鬟端熱水進(jìn)來,服侍著他沐浴更衣完畢,送他到了門口。
“時辰還早,再補(bǔ)個眠吧。”
蝶翩翩微笑應(yīng)了,待他走后復(fù)又躺下,心中猜測著又睡著了。
而答案在第二天就揭曉了,不是她特意去打聽的,而是主動送上門來的。
蝶翩翩才吃過早飯,正在后院欣賞已盛開的梅花,兩個聲音由遠(yuǎn)及近。
“她是丞相之女,人又端正賢惠,陛下早該封她為后了?!?p> “以前陛下被那狐貍精迷了眼,昨兒可算清醒了,召了主子侍寢,以后看那狐貍精還敢張狂?!?p> 兩人大笑著遠(yuǎn)去,原來丞相的條件居然是要陛下臨幸自己的女兒。
看他前天晚上那委屈的表情,還有昨天不甘愿的樣子,蝶翩翩嬌笑出聲。
身旁陪著的喜顏自然也聽到那話,正想著如何開解她,卻被她的笑聲嚇了一跳,一時口無遮攔的說:“小姐怎么還有心思笑,陛下都寵幸戚氏了,她爹身居高位,小姐還是趕緊想個辦法以免失寵?!?p> 說完才回過味兒來,連忙跪倒:“小姐,奴婢錯了,您別放在心上,奴婢只是……奴婢……”
“沒事兒,你急什么,快起來,如果你說失寵我就失寵了,你那可還真是神嘴了呢?!钡骠嫒允切χ?,不以為意。
喜顏起來,反而跪著嚶嚶地哭了起來。
蝶翩翩被她哭得一怔,把她從地上硬拉起來,不解地問:“我又沒罵你,你哭什么?”
“奴婢是感動的,不知道上輩子積了什么福,能有您這樣好的主子,這要是在別的院里,奴婢早被拖出去打死了?!?p> “這哪兒至于呀,好了,別哭了,花都被你哭落了。小心哭丑了,以后找不到好人家。”
喜顏抹著淚說:“小姐別取笑奴婢了,奴婢自年幼進(jìn)府陪伴小姐,便沒想過嫁人,奴婢要一輩子伺候小姐?!?p> “這可不行,我可不能讓你變成老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