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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勿念

第三章 圣潭

往生勿念 槐夏九 3487 2019-08-30 20:00:00

  這日遇見神跡,太子十分欣喜。命人在附近扎了營,嚴(yán)加看管,又特意將難民安置在遠(yuǎn)處的坡下,免得玷污了圣境,因此林朔也格外重視。

  夜半時(shí)分,林朔出帳巡查。月色皎潔,映在皚皚積雪上,亮若白晝。水面霧氣迷蒙,夜空靜謐,水波翻涌聲便異常清晰,較日間更顯得如夢似幻。

  林朔沿著潭邊走著,沁涼潮濕的空氣格外清爽。他朝潭中望去,竟看到那潭水中,一位仙人之姿的女子正在沐浴。

  那女子秀發(fā)如瀑,膚若凝脂,絕美的背影在盈盈月光下如白玉一般,舉手投足間風(fēng)姿綽約,宛若謫戍凡塵的仙子。霧氣時(shí)而聚集,時(shí)而飄散,那女子的背影也忽隱忽現(xiàn),只聞她口中哼唱著什么,聽不清楚,嗓音卻溫潤甜美。

  那女子很開心的樣子,照著水面欣賞自己的容顏,忽然轉(zhuǎn)頭,看到他站在岸邊,嚇得不輕,頓時(shí)“啊”的一聲跳了起來。

  誰知那潭水清淺,她原本是蹲在水中,這一跳,竟整個人露出水面。林朔雖到了婚配年紀(jì),但一直跟在太子身邊,尚未娶妻。第一次見到如此完美誘人的女子胴體,鼻血差點(diǎn)噴出來,面上卻要強(qiáng)自鎮(zhèn)定。

  那女子發(fā)覺失態(tài),又趕忙蹲下,借著夜色和潭水掩蓋身體。見他一直不動也不說話,如凍住一般杵在那里,她只得先打破尷尬,“林大人?”

  “你……你認(rèn)識我?”林朔分外驚訝,沒想到這潭中仙子竟知道自己的名字。

  “小女子名叫蔚念,幾日前曾在殿下營帳前見過大人。”

  林朔更驚訝,怎么也無法將那臟兮兮的小女孩與這窈窕婀娜的仙女聯(lián)系在一起。

  “你……你在這里做什么?”林朔努力想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卻還是忍不住結(jié)巴。

  “我……”蔚念心道總不能說自己在洗澡,污染了圣泉說不定會被殺頭,只好編瞎話道,“人人都說這是真龍現(xiàn)世的吉兆,小女子只想來飲幾口圣水,保平安康樂?!?p>  “你快快出來?!绷炙凡恢撛僬f些什么好,下意識說了這樣一句話,卻忽然想到剛剛她跳出水面的樣子,不由得再一次臉紅到耳朵根。

  他解下披風(fēng),放在岸邊,背過身道,“穿上它,跟我走。”

  蔚念胡亂穿上原本的襤褸衣衫,又披上貂皮披風(fēng),趕緊跟上林朔的腳步。

  回到營地,一片寂靜,太子已經(jīng)安歇了,只有巡查的士兵在夜色中安靜值守。燃燒的篝火發(fā)出輕微的噼啪聲,寒夜也仿佛溫暖了起來。

  無處安置蔚念,林朔只好將她帶回了他的帳篷。搖曳的燭光中,她的側(cè)顏線條柔美,肌膚泛著嫣然的光暈。他終于徹底看清了她的面容,不由得又一次驚為天人。即使在戰(zhàn)場上都從未如此緊張過,此刻卻分外的不知所措。

  “今晚你就睡這里吧?!绷炙分噶酥镐伜玫拇踩?,自己坐到了帳門口,閉目養(yǎng)神起來。

  林朔那緋紅的臉頰和窘迫的神情即便竭力掩飾,也太過顯而易見,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蔚念不禁暗笑,便不多推拒,就著床褥躺了下來。

  費(fèi)了那么多力氣,都沒能走近太子營帳半步。只是露了個臉,便進(jìn)了太子貼身侍衛(wèi)的營帳。美貌竟然這般大有用處,沒想到自己也有機(jī)會享受一下美女的待遇,果然十分的爽。都怪自己早沒有想到,更怪自己沒有早洗把臉,竟浪費(fèi)了那許多力氣。

  胡思亂想著,蔚念沉沉地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穿越過來已有月余,從未如此舒服地睡一覺。泡了溫泉,躺在柔軟的狼皮褥子上,烤著火盆睡覺,每一個毛孔都舒服到了極致。

  林朔卻很不舒服,坐在門口吹冷風(fēng)不說,心里還七上八下地盤算著很多事情。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林朔趕緊起身來到太子寢帳。

  “殿下,臣有事稟報(bào)?!碧觿傁词?,林朔便急不可耐地說道。

  屏退左右,太子方才開口,“說吧,什么事急成這樣?”

  “啟稟殿下,您交代臣尋的女子,找到了?!?p>  “找到了?”太子很意外,之前林朔遍尋各地而不得,沒想到在這荒郊野嶺竟尋到了。

  “是此次從關(guān)外帶回的難民,已隨軍月余,因形容污穢,一直未被人發(fā)覺。說來巧得很,這女子殿下之前也見過,正是前軍士官胡勇欺負(fù)過的女孩,您還罰了那胡勇二十軍棍?!?p>  “嗯,我記得這事?!碧狱c(diǎn)點(diǎn)頭。

  “昨夜臣偶然見到其真容,此女子的姿容,堪稱絕色?!?p>  “絕色?”

  “正是。且該女子性情堅(jiān)韌,言行有度。臣以為,堪為殿下所用?!?p>  “很好,帶來我看看。”

  營中無女子衣飾,林朔只好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讓蔚念換上。那寬大的男子衣裝穿在她身上,竟英氣逼人。她將錦緞一般的長發(fā)在頭頂簡單地挽了一個髻,頓時(shí)如翩翩公子一般。

  蔚念跟在林朔身后,輕輕邁進(jìn)太子寢帳,清早溫潤的晨光仿佛也被她的腳步帶進(jìn)了帳內(nèi)。太子沒有問話,只是看著她。她絲毫不見怯懦,垂眼立于案下,安靜地任他打量。

  端詳著她的容顏,見過萬千美女的太子也不由得心口抽緊,她的容貌不單單是美,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攝人心魄的風(fēng)情。單靠這張臉,恐怕就沒有哪個男人能過得了這一關(guān)。

  她沉靜地立在書案邊,濃密而纖長的睫毛顫顫的如蝴蝶的翅膀,眉目間的神色既可以清冷高遠(yuǎn)又可以熾熱妖嬈,顧盼之間充滿了神秘又誘人的氣息。早就看出這女子必定相貌不俗,但這樣絕美的容顏卻是出人意料。

  “殿下,殿下?”

  思緒猛然被打斷,侍立在案旁的林朔眼神復(fù)雜地看著他,他才察覺自己的失態(tài)。這么多年來,朝堂上風(fēng)云莫測,后宮中危機(jī)四伏,只有一起長大的林朔始終陪伴在他身邊,不求榮華,忠心做他的侍衛(wèi)。他的野心,他的抱負(fù),只有林朔能明白。

  “你叫蔚念?”太子開口問道。

  “回稟殿下,正是?!陛p開檀口,音色曼妙,宛如天籟。

  “可還有家人?”

  “戰(zhàn)亂時(shí)頭受了傷,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不知還有沒有家人?!北沉藷o數(shù)次的說法脫口而出,她知道一定會有人問她這樣的問題,總不能說自己是穿越來的,父母生活在異時(shí)空,所以失憶是唯一的答案。

  “聽聞你日日來我?guī)で?,可是真心效忠??p>  “殿下仁德,民女敬仰,愿終生追隨殿下,誓死效忠?!痹?jīng)在電視劇里聽來的話脫口而出,當(dāng)時(shí)只覺酸腐可笑,如今說起來卻極其順口。

  “很好,從今往后,你便是我?guī)は碌呐??!碧宇D了頓,又道,“不過,行軍不便,你暫且作男子裝扮,做我的隨扈侍衛(wèi)吧?!?p>  “奴婢遵命?!?p>  “另外,不可讓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p>  蔚念遲疑了一下,還是點(diǎn)頭答應(yīng),“奴婢謹(jǐn)記。”

  太子隨扈侍衛(wèi)的生活質(zhì)量果然比難民營好了太多太多,工作還非常輕松,待遇還很高。吃的是細(xì)米白面、山珍野味,穿的是綾羅綢緞、錦帽貂裘。雖說需要每天隨侍太子身側(cè),但也只是端茶倒水的工作,不需要干一絲重活,還能免費(fèi)乘坐太子專列,簡直比一步登天還過癮。

  可越是舒適,蔚念心里反而越是煎熬。同帳眾人還在難民營中受苦,且她這樣突然失蹤,一句交代都沒有,眾人怕是要為她擔(dān)驚受怕了。

  她屢屢接近太子,為的就是給她們爭得一絲生機(jī)。自己安享富貴,而她們還在生死邊緣掙扎,每每思慮至此她都憂心如焚。如今唯一的機(jī)會還是在太子,只有她在太子面前得了臉面,才有機(jī)會開口求太子赦免眾人。

  于是蔚念更加積極地在太子身邊忙前忙后。太子十分勤奮,即便行軍在外風(fēng)餐露宿,也依然不忘徹夜苦讀,常常整片營地都熄了燈火,太子仍手不釋卷。

  這日太子又讀書至深夜,蔚念不時(shí)修剪燈芯,以免燈光昏暗,傷了太子的眼睛。營中士兵已然安歇,一片寂靜,只有山間的風(fēng)雪呼嘯而過。

  只需再翻過這片山脈便可入關(guān)了,但城平關(guān)依山而建,地勢最為險(xiǎn)要。好在希望就在眼前,否則如此險(xiǎn)地,不知又要折損多少人馬。

  燈花噼啪閃了一下,這才將蔚念的思緒拉了回來。修好了燈芯放下小剪刀,蔚念的目光不經(jīng)意地落在了太子臉上。她不是沒見過帥哥,昔日的男明星在她眼前一個個閃過,每個都掠奪了無數(shù)少女心。

  可眼前這位古代帥哥不但外表較之卻毫不遜色,更有一種現(xiàn)代人沒有的古雅和溫潤。他的兩鬢生了幾絲華發(fā),看樣子已近不惑之年,然而這非但沒有削減他的魅力,反添了成熟的韻味,正是蔚念迷戀的禁欲系大叔型。只可惜帥哥似乎身體不太好,常??人裕咳者€要進(jìn)許多湯藥。

  蔚念正欣賞得出神,太子卻驀然抬起頭來,正對上她的眼神,她慌張地移開目光。偷看帥哥被逮個正著,她嚇了一跳,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起來,臉上不自覺地?zé)饋?。明知隱在面罩后面,他看不到她的臉紅,卻還是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頰。

  看她手足無措的樣子,太子不禁莞爾,“怎么了?”

  “沒……沒什么,可能炭火太盛了,有些熱?!?p>  “便將面罩除下吧,總戴著必然要悶氣。”

  “可是,殿下不是吩咐奴婢要終日戴著?!?p>  “既沒有旁人,你便放松一會兒也不要緊?!?p>  雖見過蔚念的容貌,但當(dāng)她摘下面罩,他還是忍不住暗暗吸氣。

  “多謝殿下體恤?!蔽的钶p輕頷首,嘴角漾起溫柔的笑意,梨渦淺淺,盡顯少女的婀娜與柔情。只是淡淡一笑,便風(fēng)情萬千,怕是任何男人都恐難抵擋如此容顏。

  夜深,蔚念服侍太子就寢后,便在寢帳外間躺下。大概白日里勞累了些,躺下不久便沉沉入夢。

  太子卻在榻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久久不能入睡。雖隔了一道屏風(fēng),二人實(shí)屬睡在同一間屋子,她均勻的呼吸聲清晰可聞。她的臉反復(fù)在他眼前浮現(xiàn),任憑他如何分散精神也揮之不去,如同受了某種蠱惑。

  到了他這個年紀(jì),早將男女之情看得極淡,而今這般焦灼難耐,卻仿佛回到了少年。

  太子終于忍不住,一把掀開被子,下榻來到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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