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生沖進(jìn)客房,看到黎天祥和姜津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祁安披頭散發(fā)的躺在床上,白凈的臉上沾滿了骯臟的污土。她睜著眼,面無表情的看著天花板,兩只手死死的抓著被子。由于太過用力,她的指節(jié)都已經(jīng)發(fā)白。
“你出來一下?!崩枭欀碱^走到姜津身邊,在他耳邊小聲的說。姜津看了一眼祁安,默默的跟著黎生走了出去。黎天祥推了推眼鏡,不安的瞄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祁安。
“發(fā)生什么了?”沒等走到門口,黎生就迫不及待的問了起來。
“你都看到了。”姜津關(guān)上門,低落的坐在了門前的臺階上說,“還有什么可問的?!?p> “是李政嗎?”黎生居高臨下的看著姜津。姜津不回話,弓著腰像小女孩一樣抱著自己的腿。
上午,姜津出去找李政,想告訴他兇手來藥王廟了。結(jié)果他找了一大圈都沒找到。快放棄的時候,突然聽到祁安焦急的喊他和黎天祥的名字。他聽到后,立馬朝聲音的方向跑去。但不管他怎么跑,總會回到一開始聽到聲音的地方。跑的精疲力盡的他,終于意識到自己遇到了老人口中常說的“鬼打墻”。他心里有些害怕,但還是調(diào)整精神,不放棄的繼續(xù)往前走。直到黃昏時刻,他才走了出去??蛇€來不及高興,就看到了在地上衣衫不整的祁安。
“發(fā)生什么了?”姜津驚慌不已,他將頭別到一旁,脫下外套蓋在了祁安的身上。祁安不動也不說話,她只是呆呆的望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姜津催促著祁安穿上外套,不然自己沒辦法背她。祁安坐起身,聽話的穿上了衣服。姜津蹲下身準(zhǔn)備背她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祁安身后的手表。
“這是……”姜津皺著眉頭望向祁安,這是李政的手表啊。該不會是李政把祁安給……他心里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站起身四下尋望了一圈,并沒有發(fā)現(xiàn)李政的身影。姜津突然想起了綁架富春明時,他曾對李政說過這樣一句話:
“你難道就沒犯過錯嗎?五年前……”
當(dāng)時姜津和梁珍其實都聽到了,但他們沒放在心上,以為只是富春明為了攻擊李政隨口而出的胡話。
“五年前政哥到底犯了什么錯,跟今天的事情有關(guān)嗎?”姜津在心里默默的想著。他抬起頭,發(fā)現(xiàn)太陽馬上就要落山了,趕緊背起祁安往藥王廟的方向走去。
“李政現(xiàn)在在哪兒?”一股無名的風(fēng)從姜津身后吹來。黎生嘴唇緊閉,兩只手的拳頭死死的攥著。
“我真的不知道……”姜津搖了搖頭。黎生抬頭看向站在姜津?qū)γ娌贿h(yuǎn)處的白城旭,老白領(lǐng)會到黎生的眼神后,對姜津發(fā)動了自己的異能。幾秒鐘后,白城旭對黎生搖了搖頭。
這個叫白城旭的異人,擁有能夠分辨人是否在說謊的異能。
兆君在一旁悄悄觀察著,他上午聽姜津說兇手沒有指紋的時候,就清楚黎生就是姜津和李政他們苦苦尋找的兇手了。自從黎生五歲失蹤過一次后,賈志成對他的事情總是三緘其口。這次黎生突然出去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顏如玉和這些不速之客,看來都跟他有關(guān)系。兆君看著黎生長大,他從黎生隱忍克制的表情判斷,他對祁安似乎有著超乎尋常的在乎。
“黎生,祁安現(xiàn)在怎么樣,需要我?guī)兔幔俊闭拙呱锨?,輕輕拍了拍黎生的肩膀。黎生收起自己身上的殺氣,猶豫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治愈她的皮外傷,讓她睡著,這些都不會讓她內(nèi)心的痛苦減少半分。逃避不是辦法,在和命運(yùn)抗?fàn)幍穆飞?,只有自己堅定信念,才能走下去?!?p> 黎生說完,對兆君微笑著說,“麻煩你幫我看著黎天祥,不要讓他離開藥王廟?!?p> 黎生說完,朝著賈志成的房間走了過去。兆君看著黎生挺拔的背影,感嘆著曾經(jīng)那個滿院子跑,因為犯錯誤被罰讓分身去罰站,自己躲在柴房睡大覺的流鼻涕男孩,真的長大了。
黎生敲了敲門,聽到賈志成說進(jìn)來后推開門,看到賈志成和大恩眉頭緊鎖的坐在椅子上。
“怎么樣了?一個女孩子發(fā)生這種事我們也不好過去……”大恩看到黎生進(jìn)來,站起身焦急的問。黎生對大恩親切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走到了賈志成的身邊。
“師父……”黎生謙卑的彎著腰,一看就是有事相求。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賈志成慈愛的看著黎生,心疼的說,“我知道你想問什么。如果是顏如玉搞的鬼,按照詛咒來講,祁安確實會懷孕的,畢竟她自己也是詛咒的祭胎……”
“我知道,”黎生苦笑了一下,他看著賈志成說,“我是想問,顏如玉死了、詛咒破了,祁安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會消失,對吧?”
“小天!”賈志成急切的叫著黎生的乳名,“不要動這樣的心思。你殺了那么多常人,現(xiàn)在連異人都要?dú)??何況你又不是沒和顏如玉交過手,她可是初代施咒者。別說你,我都沒有殺死她的能力!”
賈志成看了一眼黎生的表情,嘆了一口氣說,“何況……何況你有弒母的勇氣?!?p> “什么,弒什么母?誰母?”大恩語無倫次的問道。他看了一眼黎生,壓低了聲音說,“你說顏如玉那個妖女是大師兄的母親?”
“嗯?!崩枭c(diǎn)了點(diǎn)頭,他不想再隱瞞自己的身世了。大恩看黎生這么輕易就承認(rèn)了,心情十分復(fù)雜。上次姜津說自己看到獸人,賈志成讓大恩誣告顏如玉勾結(jié)獸人,并把這件事稟告給了先知。不出意外的話,過幾天先知就會派神人到藥王廟了。也就是說,賈志成早就設(shè)計了會置顏如玉于死地的方法,為什么不跟黎生明說呢?是怕黎生記恨自己,殺了他的母親嗎?
“我?guī)顺鋈フ依钫??!遍T雖然開著,白城旭還是禮貌的敲了敲門邊,站在門口說道。
“嗯,不過李政不一定活著了?!辟Z志成望著窗外祁安房間的方向,深沉的說,“易漓新,舊人亡。已經(jīng)沒用的人,她是不會留的。”
白城旭點(diǎn)了點(diǎn)頭,關(guān)上門后叫上了廟里的幾個人,一起出廟找李政去了。
“我今晚去守一下祁安那邊?!崩枭f完,也出去了。大恩一時消化不了這么多信息,對賈志成簡單作了個揖后也離開了。他心事重重往自己的房間走,正好碰到在門口等他的兆君。兩個人互通了一下消息,明白了個大概。
“據(jù)說黎生殺了好幾個常人。過幾天神人來了,他也要受到重罰的?!闭拙龘?dān)心的說道。
“賈志成都為黎生想好了,那幾個常人的性命都會算到顏如玉的頭上的?!贝蠖縻紤械囊锌吭诖策?,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算到顏如玉頭上也不過分。畢竟,他是為了破除顏如玉的百年詛咒,才殺人的?!?p> “我說你現(xiàn)在怎么也是非不分了。你跟賈志成,太溺愛黎生了。”大恩皺著眉頭不悅的說,“殺人就是殺人?!?p> “你看著那孩子長大的,你知道他有多善良?!闭拙t著臉為黎生辯解著。大恩嘆了口氣,他知道兆君對黎生有多溺愛,不再就這個問題和他糾結(jié)。
“不過,這個詛咒好像還有更有意思的地方?!贝蠖鞒拙伺?,小聲的說道。
“什么意思?”兆君不解的問。
“真是個木頭腦袋,黎生姓什么?”大恩一本正經(jīng)的分析著。
“當(dāng)時姓黎了?!闭拙粗蠖鬟@副自以為是的表情,拼命抑制著想要痛扁他一頓的沖動。
“黎天祥又姓什么?”大恩拖慢了語速,著重說了黎天祥的名字。
“你的意思是,黎天祥是黎生的父親?”兆君皺起了眉頭。
“嗯。之前我悄悄看了一下黎天祥的異能,是‘不眠不休’。擁有這個異能的異人除了不需要睡覺,其他什么本事也沒有。以小天的異能,殺掉他易如反掌。”
“你是想說……小天知道黎天祥是顏如玉派在她身邊,保證詛咒順利進(jìn)行的間諜。卻因為他是自己的父親而不忍殺他,所以只能選擇對自己更危險的陣法去破除詛咒?”
“智商在線,朽木可雕!”大恩搖頭擺尾的說道。
“這說的通嗎?也可能是顏如玉做了手腳,讓小天無法下手吧……”兆君看著大恩得意的模樣,一臉嫌棄的說,“再說,黎天祥根本不認(rèn)識小天?!?p> “你居然質(zhì)疑我,”大恩不服的叫囂到,“那你告訴我,小天為什么放著簡單的方法不用,卻要用一個復(fù)雜又危險的方法?”
“你急什么?!闭拙叩酱斑?,看著院子中的香火爐說,“所有跟這個詛咒有關(guān)的人,都在藥王廟里出現(xiàn)了。真相馬上就會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