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天祥和黎生兩個人在屋子里守著祁安,他們倆個都很擔(dān)心。祁安回來后,不吃不喝不睡覺,問她什么也都不回答。
“安安,兆君燒了熱水。你起來換身衣服洗個澡吧?!崩杼煜槟弥簧砀蓛舻乃匾抡驹诖策呅⌒囊硪淼膯枴F畎膊粸樗鶆?,呆呆的看著天花板。黎生看著黎天祥那副心疼的要哭的模樣,忍不住冷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黎天祥抱著素衣,滿臉不悅的看著黎生說,“你殺了那么多人,還能笑的這么開心啊?”
“黎天祥,都這時候了你居然還在演?!崩枭嶂X袋,饒有興趣的看著他,“你可真是個可憐人?!?p> “你胡言亂語什么!”黎天祥把手里的素衣扔在了黎生臉上,咬牙切齒的說,“你這個信口雌黃的殺人犯!”
黎生沒有躲,衣服劈頭蓋臉的砸在了他的身上。他看著黎天祥仇視的眼神,心中說不出的感覺。他強忍著眼中的淚水說:“我是殺人犯……那你呢?你是什么?。俊?p> “我是祁安的父親!”黎天祥義正嚴(yán)辭的說道。
父親兩個字,好像尖刀一樣扎在了黎生的身上。在他十幾歲的時候,特別渴望擁有真正的家庭。那時候的他,總是坐在小溪邊想象父母的模樣。他們會是一個怎樣的人呢?他們?yōu)槭裁匆獟仐壸约耗兀繒且驗樽约荷砩系漠惸軉幔?p> “你們長沒長心,都什么時候了,還當(dāng)著祁安的面吵架!”姜津聽到吵架的聲音,穿過客房的小客廳推門闖了進(jìn)來。
“祁安,你聽好?!崩枭杏X自己再也受不了黎天祥這幅虛偽的面孔。他走到祁安床邊,不由分說的拽著她的胳膊把她拉了起來說,“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所有真相!”
“你別碰她!”黎天祥沖過去,在黎生的臉上狠狠打了一拳。姜津伸手去拉架,也被黎天祥一把推倒在地。黎天祥揪著黎生的衣服,用拳頭雨點般的打在他的臉上。
“夠了!”祁安大聲的嘶吼著,她的眼睛里充滿了紅血絲。她聲嘶力竭的說,“別打了!黎生才是你的孩子!”
祁安說完,大聲的哭了起來。黎天祥的拳頭凝固在半空中,他看著自己身下被打的不成人樣的黎生,突然覺得他的眉眼跟自己確實有些像。黎生推開黎天祥,他站起身,用袖子擦了一下臉上的血。
“黎叔,為什么???我一直拿你當(dāng)親生父親?!逼畎策种於⒅杼煜?,淚水順著她的臉頰一顆接一顆的流了下來。黎天祥的眼眶紅了起來,他喘了口氣,攤坐在了地上。
“你都知道了?”黎天祥有氣無力的說。
當(dāng)時,李政恢復(fù)意識后,看著自己身下的祁安。發(fā)瘋般扇自己耳光,跪著跟她說對不起。顏如玉悠閑的坐在樹上,淡定的看著這一切。
“恭喜你啊,要當(dāng)媽媽了?!彼⒅厣系钠畎?,詭異的笑著。
“你就是那個玉姐……顏如玉……”祁安看著顏如玉從樹上飄下來,回憶著第一次見到顏如玉時的場景。那時她怎么都沒想到,這個風(fēng)韻猶存的主婦居然也是一個異人,那就說明,黎天祥在說謊。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祁安痛苦的說著,手指摳進(jìn)了泥土里。
“我為什么要這么對你?”顏如玉笑了幾聲,表情變的猙獰了起來,“因為你的祖先對我做了更殘忍的事情。”
“祖先?你就是那個施咒者?”祁安震驚了,她沒有想到,顏如玉不止是一個異人,居然是跟自己家族有著血海深仇的施咒者。她怒視著顏如玉,巴不得馬上跳起來撕碎她的臉。
“你這個妖女!你們那一代的恩怨跟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你為什么就是不肯放過我們!”祁安吼叫著說。
“對,就是這個眼神?!鳖伻缬窨粗畎驳哪?,悠悠的說,“你媽媽,你姥姥,你太姥姥……你們每一個人當(dāng)時都是這樣看著我的?!?p> “你這么恨我們,殺了我們不就好了,為什么要世世代代的折磨我們?”祁安忍著眼淚,痛苦的盯著顏如玉。
“真好笑?!鳖伻缬褡诹似畎驳呐赃?,“拜你的祖先葉梓童所賜,我是不死之身。我的痛苦,就跟太陽一樣永恒。折磨你們,是我唯一的樂趣?!?p> “你跟黎天祥什么關(guān)系?你真的是他的妻子嗎?”祁安想到黎天祥曾經(jīng)深情的顏如玉是她的妻子,身上的汗毛都豎起起來。
“妻子?”顏如玉大笑了起來,“我誰的妻子都不是,他不過是我的一個傀儡而已?!?p> “那小天呢?他也是你抓的吧?你為什么抓了他又要放他走?”祁安的心里現(xiàn)在滿是疑問。
“小天?”顏如玉思索了一下說,“哦,你說黎生。他是我和黎天祥的兒子,也是我未來的丈夫,我怎么可能殺他?!?p> 祁安被這個消息徹底的震驚了,她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顏如玉看到她這個樣子,溫柔的笑了起來,“乖乖的,把孩子生下來,享受幾年天倫之樂你就死了。這就是你的宿命?!?p> 顏如玉說完,化作一團(tuán)黑霧飄走了。祁安的世界徹底顛覆了,她覺得這是她生下來后,最糟糕的一天。比她親眼看到自己父母石化成灰那天還要糟糕。她想著顏如玉跟她說的這些話,看著眼前養(yǎng)育了自己二十年的黎天祥,又看了看讓自己第一次有了心動感覺的殺人兇手,黎天祥和顏如玉的兒子黎生,突然覺得很可笑。她停止哭泣,大笑了起來。
“完了完了,瘋了瘋了?!苯蚩粗畎灿挚抻中Φ臉幼樱瑩u著頭喃喃自語著。
“安安,你別這樣?!崩杼煜榈难蹨I掉了下來。不管是為了什么,他都是情深意切的用父愛把祁安撫養(yǎng)長大的。在關(guān)于黎生的問題上,顏如玉騙了他。她告訴自己,詛咒到了這一代出現(xiàn)了變化,她和他之間不需要孩子。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黎生的存在。黎天祥低著頭,跪在地上。祁安看他跪在地上,爬下床,撲通一聲也跪在了黎天祥的對面。
她抬頭看了一眼黎生,一下一下的對黎天祥磕著頭說:“你們到底都是誰???你們?nèi)覟槭裁淳褪遣环胚^我?。课抑幌脒^正常人的生活,哪怕讓我每天體驗一萬次死亡,只要能過正常人的生活我就心滿意足了。我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祁安,你冷靜一下?!甭牭铰曧懙馁Z志成、拾兆君和范大恩一行人站在了門口。
“你們讓我怎么冷靜?這個人……”祁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指著黎天祥說,“這個人,他養(yǎng)了我二十年,他對我就像對待親生女兒那樣,接我上學(xué),放學(xué),給我做飯,教我做人的道理……他是看著我長大的啊。”祁安吸了一口氣,啜泣著接著說,“你們知道嗎?這個養(yǎng)育我長大的人,他養(yǎng)我的目的就是為了親手殺了我!”
“對不起,對不起……”黎天祥想要抱住祁安,祁安拼命的掙扎著??吹窖矍斑@一幕,所有人的內(nèi)心都動容了起來。
“我沒辦法啊安安。我愛她,我真的愛她……”黎天祥站起身,他的臉上都是眼淚。他看向黎生,嘴角揚起了一絲幸福的微笑。他緩緩的說,“她從來沒告訴過我,她給我生了一個兒子。你的眉眼,像我。鼻子和嘴巴,像她?!?p> 黎生皺著眉頭,冷靜的說:“我跟誰都不像,我是藥王廟的兒子。我跟你們沒有一點兒關(guān)系?!?p> “那為什么剛才我打你你都不還手,嗯?”黎天祥一步一步的向黎生逼近,“你有的是機(jī)會殺了我,為什么不殺我,嗯?”
黎生往后退著,躲著黎天祥。祁安看著他倆,也開始冷笑了起來。
“你們真的是父子倆……黎天祥,你說你會守護(hù)我,會幫我破除詛咒……你說不管我叫不叫你爸爸,你都會永遠(yuǎn)愛我,永遠(yuǎn)不會傷害我的……你說等我找到了愛的人,你會牽著我的手,走過紅毯送我出嫁!”祁安的情緒已經(jīng)激動到了極點,她跳起來抓著黎天祥的衣服說,“你說謊,你說謊……”
祁安一遍遍重復(fù)著“你說謊”這三個字。她已經(jīng)喊破了嗓子,卻還在一聲一聲的質(zhì)問著黎天祥。賈志成給了兆君一個眼神,兆君走上前,把手掌放在了祁安的額頭上。祁安受到兆君治愈異能的安撫,一動不動的定在了那里。她覺得一股暖流在身體里蔓延開來,她慢慢的閉上了眼,兆君順勢對著祁安的嘴親了上去。祁安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她慢慢倒了下去,安睡在了兆君的懷里。兆君把她放在床上,細(xì)心的給她蓋好了被子。
“大恩,把黎天祥關(guān)到地牢里去。”賈志成把祁安喊的頭疼,他煩惱的摸著自己的腦袋說,“黎生,你一會兒來我房間里,我有話跟你說。姜津,今晚就麻煩你守著祁安了,放心,她一時半會兒醒不來?!?p> 賈志成說完,轉(zhuǎn)身離開了。姜津聽話的坐在了祁安的床邊發(fā)著呆。剛剛大家的話,他基本上沒怎么聽懂。但是兆君只是親了祁安一下,祁安身上的傷就愈合了。這是個什么原理?
姜津心亂如麻的想著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大恩拽起黎天祥,推著他往地牢的方向走去,黎生默默的跟在了后面。
“黎天祥,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做的這些事情,是被迫的嗎?”黎生雖然恨黎天祥,但還是對黎天祥的善良抱有一絲希望。
“不是,孩子。”黎天祥表現(xiàn)出了一種超凡的平靜,“其實顏如玉的攝魂術(shù)對我根本沒有用,我每次只是裝作被她附體,故意按照她的心意行事的。我知道你覺得她十惡不赦,但在我眼里,你母親只是一個需要人保護(hù)的小女孩。”
“得了吧你,”大恩咔噠一聲合上了地牢的鎖,他嘲諷的對黎天祥說,“顏如玉不是我們小天的母親。再說,那個妖女隨便吹口氣都能要你的命。你一個壽命還沒有人家睡一覺的時間長的人還要還保護(hù)她,還小女孩,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