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潔白的雪花從天上紛紛揚揚的撒了下來。它落在李政的山洞前,飄到祁安的房里,飛在顏如玉的身上,侵入黎生的眼中。殘忍的真相猶如巨浪,掀翻了每個人心中的那條船。船上所有無處安放的情感,一件兩件的灑落在了心海。
“昔去雪如花,今來花似雪?!鳖伻缬窆饽_在雪地上與雪花共舞著,她感受不到寒冷,也感受不到炎熱,她原本什么都感受不到。但就在昨晚,當她聽到黎天祥說愛她的時候,她的心里分明有一絲暖流在心臟里游走。她跳著跳著,一個失神跌倒在了雪地中。她想起三百年前,自己曾和心愛的人在這里手挽著手,一起賞冬梅。而現在……她憂傷的望著銀裝素裹的世界,透明的液體在她眼中聚集,她的嘴唇顫抖著,吃驚的摸了一下自己的眼。不堪其重的液體終于匯集成了淚滴,在長睫毛的擠壓下,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顏如玉好奇的用手把臉上的液體撫了下來,猶豫著含在了嘴里。
“是咸的,我……我會哭了……”顏如玉站起來,對著天空大喊到,“葉梓童,你曾詛咒我永生不死卻永遠得不到愛情,你看啊,現在有人愛我了,你輸了……”
她筋疲力盡的躺在雪地中,任由眼淚滴水成冰。
藥王廟里,兆君推開窗戶,望著雪花發(fā)了一會兒呆。他披上一件厚戎衣,在庫房里把厚衣服和被褥都找了出來,準備等大家睡醒后分給大家。他正忙乎著,白城旭帶著幾個人推開門回來了。
“老白,還是沒有找到李政嗎?”兆君被自己抱著的被子擋住了臉,從老白的角度看上去,活像一個長了腿的被子在說話。
“沒有,”白城旭搖了搖頭,接過了一半的被子。這才看到兆君的臉,他問兆君說,“大家都還沒有起床嗎?”
“沒有,”兆君搖了搖頭,他小聲的說,“昨晚發(fā)生的事情比較多,大家都沒有睡好。”
兆君簡單給白城旭講了一下黎天祥、顏如玉、黎生和祁安之間的關系。白城旭感嘆到:“難怪小天天資如此聰穎,沒想到竟是初代施咒者顏如玉的兒子?!?p> “現在的關系很亂,但我總感覺詛咒好像有變?!闭拙鲆患笠拢读硕杜诹税壮切竦纳砩?。
“什么意思?”白城旭穿上大衣,好奇的問到。
“我昨天把《上古詛咒大全》翻出來了,如果嚴格按照他們彼此施受的詛咒,黎天祥應該完全是個傀儡才對。但他居然不受攝魂術的控制,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意識在幫助顏如玉,這一點我怎么都想不通。”兆君長長的嘆了口氣。
“因為黎天祥擁有‘強魂’,‘強魂’是可以脫離攝魂術的控制的,我父親跟我說的?!卑壮切窨粗拙J真的說。
“強魂?”兆君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他看著老白用調侃的語氣說,“不論是白家世子,果然見多識廣。”
“別調侃我了。不過他們的事兒一時半會很難縷清,走一步看一步吧?!卑壮切裾f完,去廚房幫忙準備早飯了。兆君把衣物和被褥按照房間分好后,黎生不知道什么時候帶著一個陌生的女孩出現了他的身后。
“你好,我來找我的朋友?!币粋€甜美的女聲在兆君背后響起。
兆君回過頭,一眼就看出了眼前的黎生是一個分身。他看了眼前的女孩,疑惑的望著黎生的分身問:“她是……”
“你好,我叫梁珍。黎生說我的朋友需要我的幫助,我就來了。”梁珍禮貌的微笑著說。黎生的分身看出兆君認出自己只是分身了,他調皮地笑了一下,趁梁珍不注意,像霧一樣消失了。
坐在椅子上守著祁安的姜津聽到院子里梁珍的聲音,突然驚醒。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便豎著耳朵仔細聽著,確認是梁珍的聲音后,他興奮的站起身跑了出去。
“我好想你!”姜津沖過去,一把抱住了梁珍。拾兆君站在旁邊,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很是尷尬。
“你干嘛啊,快放開我,政哥呢?”梁珍問完,姜津的熱情突然消失了。他放開梁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出什么事兒了?”梁珍看到姜津的反應,擔心地問道。
“政哥失蹤了?!苯蜓凵耖W躲著,不知道該怎么跟梁珍解釋。
“怎么失蹤的?多久了?報警了嗎?”梁珍抓著姜津的胳膊逼問到。姜津不回話,他不耐煩的掙脫開梁珍的手,轉身回屋子里去了。梁珍突然目光兇狠的看向了兆君,兆君一臉懵逼,左看看右看看,低著頭用一個被子悄悄遮住了自己的臉。
“我?guī)銇恚且驗槠畎彩芰舜碳?。藥王廟里都是男生,不是很方便,所以我們需要你的幫助,剩下的事,之后慢慢告訴你好嗎?”黎生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禮貌地對梁珍說道。梁珍看著黎生,心里納悶他這么換衣服換得這么快。
“你讓她過來干什么?還嫌現在的關系不夠亂??!”姜津一只腳踩在凳子上,霸道地指責著。黎生不說話,梁珍看姜津還是這副樣子,生氣地白了姜津一眼。
“你瞪我干什么,你不是要抓兇手給你政哥洗刷冤情嘛?”姜津站起身指著黎生說,“這位白臉小生,就是十字架連環(huán)殺人案的真兇!”
梁珍吃驚的轉頭看著黎生,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她看向姜津,猶豫的說,“你……你確定嘛?我是在顏如玉家里把他救出來的?!?p> “他是不是一看到你就知道你叫梁珍?”姜津抱著胳膊問道。
“是……是啊……”梁珍結結巴巴的回答著。
“那是因為,”姜津直接跳到了凳子上,他居高臨下地說,“那是因為他一直在跟蹤我們,我們是誰去了哪里他了如指掌,他就是那個殺人兇手!”
“說完了嗎?”黎生冷著臉說道。姜津覺得自己快要被這些“秘密”壓垮了,他現在只想撕開所有人的面具,讓大家能夠正常的生活。
“老子沒有,你……”姜津正準備再說什么,黎生突然變出了兩個分身出現在了姜津的身邊,分身出現后,迅速的拉住姜津的肩膀,治住了他。梁珍和姜津都是常人,哪里見過這樣魔術般的場面,霎那間啞口無言。
“梁珍小姐,可以麻煩你幫祁安擦拭一下身體,換上干凈的衣服嗎?”黎生深呼了一口氣,扣了扣自己的耳朵,對著梁珍禮貌的問道。
“可……可……可以……”梁珍顫抖著回答著。
“兆君,麻煩打盆熱水過來?!崩枭鷮χ饷婧暗健?p> “好的。”兆君的聲音從外面?zhèn)髁诉M來。
黎生走到姜津的面前,一臉嚴肅的說,“你聽著,藥王廟里的人,確實都不是道士。我們其實是有著特殊異能的異人,祁安是,黎天祥也是。我們異人之間的恩恩怨怨,你們并不了解。但你放心,既然牽扯到了你們,按照我們的規(guī)則就不會放任不管。等這邊的事情解決好,我自會認罪伏法,還你們一個清白?!?p> 黎生說完,朝姜津鞠了一躬。姜津旁邊的兩個分身咻的一下消失了。姜津嚇壞了,沒有分身的支撐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梁珍懼怕的瞄了黎生一眼,退到了旁邊給他讓著路。站在門口偷聽的大恩一臉興奮的沖著院子里,大聲的喊到:“兄弟們,這幾個常人知道我們的身份啦,我們不用裝道士,不用穿這該死的道袍啦!”
大恩說完,外面響起了歡呼的聲音。梁珍看著窗外天空中飛起的數十件道袍,嘴里默默念著:“這是幻覺,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