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距不過咫尺，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對親密的情侶，可兩人之間冰冷到近乎凝固的氛圍卻與戀人之間該有的氣氛相去甚遠。
“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薛嵐開口，一字一句地問道。
與他冰冷的聲音相反，薛嵐說話時灑落在應(yīng)杉月臉上的氣息卻是溫?zé)岬?。她下意識地抬起頭，卻撞入他復(fù)雜的目光中。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睉?yīng)杉月的聲音細如蚊吶，對上他沉郁的視線后更是越說越輕，不等說完，她又匆匆低下頭去。
薛嵐見她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情緒稍稍平復(fù)了些?；叵肫饎偛拍且粍x那的對視，她的目光中滿是慌亂，甚至還有些許害怕，這讓他對自己反常的舉動十分后悔。
“抱歉?！毖顾砷_了禁錮著她的雙臂，道了聲歉后拉開了二人之間的距離，“我只是希望你能平常地看待我?！闭f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落寞，甚至些許渴望。
聞言，應(yīng)杉月微微一怔，原來這才是他生氣的理由。
“該道歉的是我?！睉?yīng)杉月上前幾步與薛嵐對視，鄭重地同他道起了歉。
若非薛嵐眼疾手快地攔住了她，應(yīng)杉月甚至還要鞠躬以表歉意。這種仿佛員工向領(lǐng)導(dǎo)認錯的場景讓薛嵐有些無奈，明明前不久還說了讓她平常對待他。
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薛嵐低聲說道：“走吧?！?p> 走吧？這是讓她離開的意思？確實，剛剛才吵過架的兩個人繼續(xù)待在一起是有些奇怪。
“那我先走了?！闭f完，應(yīng)杉月就往樓上走去。
“等等，你去哪里？”驚訝于她的舉動，薛嵐急忙出聲阻攔。
“你不是讓我走嗎？”應(yīng)杉月投去疑惑的視線。
聽到她的回答，薛嵐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是了，剛才那兩個字好像也可以這么理解。
薛嵐輕咳了一聲，解釋道：“我是說去你家。”生怕她又誤解成他在趕她回家，薛嵐急忙補充道：“我們現(xiàn)在一起去你家?！?p> “誒？”應(yīng)杉月差點咬到舌頭，原來他剛才說的話是這個意思嗎，這簡言易賅的說話方式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p> 看到她露出比自己還吃驚的樣子，薛嵐有些好笑，“走吧。”他重復(fù)了一下剛才的話，然后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好?！睉?yīng)杉月應(yīng)了一聲，急忙跟在他身后。
他剛才笑了嗎……
應(yīng)杉月有些恍惚，懷疑方才看到的笑容只是她的幻覺。
如果她上前幾步，便會看到他眼底尚未完全逝去的笑意。
如果他轉(zhuǎn)身回望，便會看到她恍惚呆然的天真模樣。
可惜的是他們都沒有，二人就這樣維持著幾步的距離，走完了這段不算漫長的路。
這是應(yīng)杉月第二次見到薛嵐開車，坐在副駕駛上的她看著他俊逸的側(cè)臉，回憶起上一次他開車時的情形，明明才過去沒多久，卻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我很傻吧……”應(yīng)杉月喃喃低語。
“沒有。”薛嵐回答得十分干脆。
自嘲似地嘆了嘆氣，應(yīng)杉月?lián)u了搖頭，“我也覺得自己傻，可是，每次看到父親那副樣子總會心軟。”
頓了頓，她繼續(xù)說道：“曾經(jīng)的父親是我最崇拜的人，雖然他經(jīng)常在外面談生意，有時候一個星期也見不到面。可是，他在家的時候一定是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父親……”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哽咽起來。
聽到她哽咽的聲音，薛嵐回憶起初遇那日聽到的雨聲，以及久遠的幾乎要塵封在記憶深處的她那天真無邪的笑聲。
他記得那時她笑著對著屋外的人喊了一句：“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