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南,渭水東……”
吳邪低頭苦想著,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著這幾個字。
咣當(dāng)一聲,銀色牛角頭盔掉落在地上,而他卻充耳未聞,只是在念叨的同時,手不自覺的使勁抓撓著頭上的秀發(fā)。眼角,嘴角,但凡是腦袋上有孔的地方,此刻竟然都溢出鮮血來。
周圍的軍士剛在震驚之中回過神來,又被眼前皇子的一幕驚的又是一陣哆嗦;今天見過的詭異情景,大概是他們這短暫的一生之中見過的第一次,估計也是最后一次了。
顯然,吳邪對自己的狀況是毫不知情的;此刻,在他的視野里,密布著一片白光,而他腳下的,也不再是城墻的石磚,而是由一塊塊青色石板組成的一條羊腸小道。石板上溝壑縱橫,這些橫七豎八的溝壑好像組成了某種他看不懂的紋路;青色的苔蘚在石板與石板的夾縫之中堅挺的生存著;他抬起頭,看著小路盡頭的那片白茫茫的世界,鮮血滴在了他還沒完全抬起的腿上的護膝上,鮮血順著銀色的盔甲滴落,在青色石板上發(fā)出了滴答的聲音,音波傳的很遠,好像成為了這片天地間僅存的聲響。
終于,他抬腳了;他順著小道,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他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他只是想,順著小道,走完就好。
城墻之上,吳邪腳下泛起了一片白色的霧氣,準(zhǔn)確的來說,更像是天上的云;霧氣很濃,也形成的很快,一會就成了實質(zhì)化,它緩緩的拖起他的身體,朝著北方飛去。
這一幕,周圍的將士看的真真切切;他們想上前阻攔,但好似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強行控制了他們的身體,還屏蔽了他們的聲音;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吳邪,架著云彩,越過城墻;想反抗,又無能為力。
吳邪徒步走在青石板上,鮮血已經(jīng)染紅了他銀色的盔甲,也染紅了他身后的青石;他腳下原本青色的苔蘚也不知何時變的血紅起來,他每走一步,苔蘚就被染紅一片。
吳邪越走越遠,前方依舊是一片白色的汪洋;倏而,他停下了,蹲坐在地上,用手緊緊的敲擊著頭,臉上的五官擠在了一塊,猙獰非常,好像撞見了多么可怕的事情一般,開始痛苦的呻吟起來。
“父皇,父皇……不!”
嘶吼之聲在這片世界里久久回蕩,緊接而來的確是他一聲聲的冷笑聲。
“呵呵,呵呵……”
不知過了多久,他重新站了起來,又開始邁動了步伐,快速的走著;只是前進的方向,確是相反的。
青石板上的血跡跟他來時的步伐一樣,開始緩緩凝聚,在吳邪手上,最終凝成了一把血劍的模樣;吳邪嘴角輕微揚起,十分邪魅的咆哮著:
“我要殺人!我要殺光所有人!他們都該死!都該死!哈哈。”
他原本盡顯迷茫的瞳孔開始變得猩紅起來,奔跑著在血紅的青石板上。就在此時,空中傳來了一陣一陣的大道之音。
“一步一浮屠,黃泉河,青石磚,吸血苔蘚;吳邪,你還不渡化?”
聲音如同微風(fēng)一般,輕輕的傳進了吳邪的心底,撫平了他幾近發(fā)狂的情緒。
他回頭了,手上的血劍早已不知了蹤影,還是慢慢的走著,鮮血依舊滴落在青石板上。
大道之音依舊在空中飄蕩;不知過了多久,在吳邪視野中,出現(xiàn)一座直聳入云的巍峨大山,青石板一直通往大山的南邊,在一道巨大的天塹之前被中斷了。
忽然,吳邪周圍的天地開始變幻,白色的霧氣開始消失,腳下的青石板也一塊一塊的消散在空中,帶著鮮血一起;吳邪看著周圍的景象,好像如同一場夢一般,什么都在支離破碎間無影無蹤。
他被霧氣拖起在空中,腳下是滾滾流淌的渭水,水流順著河道,一路向前奔騰,在前方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瀑布;是地平線上的瀑布。
吳邪往前飄去,看著水流沖進了一個巨大的天塹之中,其間十分漆黑,深不見底;就好似一個巨大的深淵,一個通往異界的深淵。
南山之南,渭水之東……
忽然間,吳邪想到了這八個字;就是這詭異的八個字,把他帶來了這里,這一片在他認知中,并未真實存在的地界。在他的記憶里,渭水之東,便是一覽無余的北疆荒漠,是他父皇出征要去的地方,也是他吳國的邊疆;那一帶根本沒有什么山脈,有的僅僅是一個一個孤寂的沙丘;而此刻,在吳邪的右手邊,確實一座通天的大山,大山之上,篆刻著兩個字——南山;這兩個字足足跟吳國一座擁有十幾萬人口的城池差不多大小;氣勢磅礴,筆走龍蛇。
“少年郎……”
一道熟悉的聲音兀自傳進了吳邪的腦海;他當(dāng)即便大聲應(yīng)道:“你叫我來這里,是為了什么?我能做出什么選擇?”
那道聲音的主人聽到吳邪的話,輕輕笑了一聲,只回答了短短的四個字。
“你知道的?!?p> 吳邪感知著傳入腦海的這四個字,他不知道這四個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苦想著,回憶著自己的過去。
他僅僅在這個世界上存在了十五余載,有過美好的回憶;有過慈眉善目的恩師;也有過愛他的父皇,關(guān)心他的母妃。
只是他的父皇不在了,死在了敵國那個巫師手上。但不知道為何,他一想到巫師已經(jīng)死了,心中的氣憤也就一掃而空。
“唉……”
他兀自嘆息了一聲;清澈的眸子掃視著身旁這片恢宏壯觀的世界,忽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前方的深淵;喃喃說道:
“如果說,真相的背后是虛假,那虛假的背后也應(yīng)該就是真相?!?p> 說完,他便走下了云彩,駐足在深淵旁;深淵長百里,深未知。吳邪注視著深淵,想要從中探求著這一切問題的真相。
而此刻,在深淵的底部,一位身穿白衣的儒雅男子嘴角略微揚了揚,臉上的肌肉開始動了起來,緊接著一道聲音又傳入了少年的腦海。
“記住,當(dāng)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事情的真相,也就離你不遠了?!?p>
紅了度娘
今日抽簽的簽文: 魚上鉤,絲綸弱,收拾難,力再著。 看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