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亦剛往前走了沒幾步,似想到什么,突然站定,側(cè)過身望向跟在若依身后的方玙,眉目微鎖不知在沉思什么。
方玙以為琉亦又要打什么壞主意,渾身一抖,不由自主的往后縮了縮。
方玙警惕的望著琉亦許久,琉亦才撇了撇嘴,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往前走,口中喃喃道:“遛面首還不如遛猼訑呢?!?p> 方玙疑惑的望向若依:“他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你可以走了?!比粢佬χ忉尩馈?p> 不等話音落下,方玙的身影好像一把飛出去的箭一樣,一眨眼便已經(jīng)消失在樹林盡頭。
望著逃離極快的方玙,若依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待琉亦的身影漸遠(yuǎn),若依才疾步跟了上去。
琉亦和若依剛走出沒多遠(yuǎn),便遇到趕回來的武羅他們,幾人正準(zhǔn)備打道回敖岸山,方玙卻突然從樹林里鉆了出來,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原本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頹廢形象早已煙消云散,就好像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只是個夢。
而這一次,方玙面帶如沐春風(fēng)的微笑,小心的躲過琉亦的目光,直接走到了武羅身前,翩翩有禮道:“小生方玙,春蠶到死絲方盡的方,偶傳斷箑亦琳玙的玙,不知姑娘芳名?”
難得有翩翩公子來搭訕,武羅掩唇嬌媚一笑,羞澀道:“小女武羅,武生的武,桫欏的欏?!?p> 若依和猼訑心一抖,不應(yīng)該是門可羅雀的羅嗎?
二人還在油膩膩地互相寒暄,若依便走了過去,看向方玙道:“你不是走了嗎?怎么回來了?”
方玙‘深情’的望了一眼武羅,嘆道:“說來話長,小生本欲打算打道回府的,可就在此時上天給小生牽了一條紅線,讓小生遇見了貌美如花的武欏姑娘,這一眼便讓小生神魂顛倒,終身難忘,所以就又跟了過來?!?p> “討厭了,公子說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蔽淞_完全一副女子?jì)尚吣?,學(xué)著大家閨秀,害羞的將臉轉(zhuǎn)向別處。
看著武羅如此媚樣,若依渾身不寒而栗,強(qiáng)忍著笑,不再說話。但不免對武羅有些刮目相看,沒想到武羅的魅力強(qiáng)大到能夠讓方玙再次忍受著隨時被琉亦殘害的危險,也要前來勾引良家婦男,心中不禁感嘆愛情的力量還是很偉大的。
就在二人你儂我儂,難舍難分的情況下,方玙跟著回了敖岸山。
幾人走了許久,兩個陌生女子便現(xiàn)在原本樹妖所在的地方,穿黃衣面色狡黠的女子望了望滿地的樹妖殘尸,一臉震驚道:“想不到天地之力如此厲害,真是大開眼界?!庇珠L吁了一口氣“要不是我們躲得遠(yuǎn),斂去了氣息,恐怕我們也要遭殃了?!?p> 身旁的紫衣女子也望了望四周,眼神冰冷,額間鑲飾著一條紫色的小蛇,顯得此女子異常的陰冷,女子聲音冰冷:“我們快走吧,讓他們發(fā)現(xiàn)了就糟了,那個琉亦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黃衣女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二人便化作光影離去了。
雖然方玙跟著一同回到了敖岸山,但琉亦卻未再找過方玙的麻煩,只因多了一個新興趣。武羅平時都是以女子裝扮示人,所以方玙到現(xiàn)在為止都沒有發(fā)現(xiàn)武羅其實(shí)是個男子,琉亦便每天饒有興致的看著兩人親親密密。
不過不知為何,突然一日,琉亦卻在敖岸山設(shè)下了結(jié)界,將武羅和方玙隔絕在外。說起緣由,方玙隨幾人回來后,受武羅熱切邀請便順理成章的住在了青要山。若依雖不喜兩個大男人整日親親密密,但閑來無事時,經(jīng)常會帶著猼訑?shù)角嘁綄纷印?p> 這日,若依剛走到武羅的破草房,濃濃的酒香就飄了出來。若依心中一笑,這武羅居然背著琉亦偷酒喝,和猼訑一商量便打算嚇?biāo)麄円粐槪刹幌雱偺みM(jìn)門便看到武羅和方玙抱著酒壇子爛醉如泥,七扭八歪地躺在地上。若依心中嘿嘿一笑,秀眉不懷好意的挑了挑便打算把兩人扔到豬妖洞去,想著就擼起袖子準(zhǔn)備下手,可剛抬起方玙的一條腿,一條雪白的尾巴就從衣擺里露了出來,若依乍一看未反應(yīng)過來,一時好奇,伸手就要去拽,可手剛碰到毛邊,臉一沉,瞬間收了回來。
雖然敖岸山的人都知道方玙是一方小仙獸修煉成型,但卻從未見過其真身,此時若依看到那條尾巴心中再熟悉不過了,那是一條狐尾。
兩萬年前,若依的父母去世后,姨娘為了篡奪主位便將年幼的若依趕出了狐族,若不是被路過的心煙兒所救,現(xiàn)在還不知道會尸身何處,若依心中雖然對狐族早已沒有了任何怨恨,但卻再也不想與狐族有任何牽扯。
方玙始終沒有什么反應(yīng),依舊睡得死氣沉沉,若依盯著那條尾巴,臉色發(fā)白,猼訑看出了若依的異常,扯了扯若依的裙擺想要安慰。若依低頭看了一眼猼訑,無奈的苦笑了一下,轉(zhuǎn)過身嘆道:“走吧?!闭f罷便頭也不回的跨出了草屋,猼訑緊跟在身后,可走到門口又折了回去,抬起蹄子狠狠的在方玙的屁股上踹了一腳,還在睡夢中的方玙疼的嗷的一聲蹦了起來。
后來,琉亦知曉此事后便在敖岸山設(shè)下了結(jié)界,連同武羅一起隔絕在外。以至于武羅每天都會趴在結(jié)界外哭嚎。
“爺啊,小的到底做錯了什么?酒是方玙偷得,是他硬灌給我的,小的是冤枉的啊,爺您不能聽信讒言,爺您要相信小的啊,就算爺鐵了心打算拋棄我這個糟糠,好歹也看在小的伺候爺兩萬年的份上給小的一個清白啊,爺啊,您就見見小的吧,也讓小的死心另行改嫁啊,爺啊”
若依站在遠(yuǎn)處有些佩服武羅的執(zhí)著,既已如此還能夠把偷酒的事咬的死死的,不過后來想想若是承認(rèn)了豈不是死的更慘。若依實(shí)在聽不下去武羅凄厲的哀嚎聲,轉(zhuǎn)頭對剛遛完猼訑?shù)牧鹨嗟溃骸捌鋵?shí)武羅就是被色字迷昏了頭,只不過偷了壺酒,你沒必要也將他擋在外面?!?p> 琉亦矮下身替猼訑理了理獸毛“那小白臉可是他帶來的?!?p> “情難自禁,也不能怪他?!比粢捞嫖淞_說情道。
可抬眼間卻望見結(jié)界外方玙正望向自己,神情又低沉了下來。
喃喃道:“有些事想躲也躲不過?!?p> 琉亦抬眼望了一眼若依,又低下頭,理著獸毛,緩緩道:“我答應(yīng)過心煙兒會好好照顧你,所以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強(qiáng)迫你做不喜歡的事?!?p> 若依沒有說話,隔了許久,若依突然一臉好奇的問道:“你是不是喜歡菀兒姐姐?”
琉亦理毛的手一頓,長眉緊蹙,轉(zhuǎn)首瞋目望向若依。
若依一顫,轉(zhuǎn)而嘿嘿一笑:“別生氣,別生氣,我懂了我懂了?!?p> 可琉亦剛把頭轉(zhuǎn)回去,若依突然又眨著眼問道:“你確定你和武羅之間沒奸情?”
話剛說完琉亦就站了起來,若依一驚,眨眼就跑了。
琉亦沒有去追反倒徑直向武羅走去,武羅見琉亦向自己走來,也不顧形象了抹了把鼻涕淚爬到琉亦腳邊,還沒等說話就被琉亦一只手給提了起來。
方玙一看情勢不對,轉(zhuǎn)身就跑,還沒等跑遠(yuǎn)也被琉亦一手給提了起來。
武羅一慌,忙道:“爺您這是要帶小的去哪?。俊?p> 琉亦沒回應(yīng),武羅抬頭一看,琉亦一臉寒冰,忙捂了嘴,一聲也不敢吭了,方玙也嚇得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tuán),一動也不敢動,任由琉亦提著。
片刻的功夫琉亦就到了山下的河邊,甩手將兩個人扔進(jìn)了水里,沖著天大吼:“夫諸”
轉(zhuǎn)瞬一只四角白鹿從天降到琉亦身側(cè),琉亦怒目望著落湯雞的兩人,命令道:“好好看著他們,今天要是抓不到一百條魚,就別想活著回山?!?p> 話落,沒有經(jīng)歷過魚苦的方玙毫不猶豫的撲到了水里,開始翻騰起來。
武羅一聽腳下一軟‘啊嗚’一聲:“爺,您干脆給小的一個痛快吧?!笨闪鹨啻藭r早已沒了影。
第二日,久別的似魚非魚的味道傳遍了整個敖岸山。
若依望著不停嘔吐的武羅、方玙甚是同情,走了過去拍了拍武羅的背,嘆道:“我錯了,看來你真的不是他的真愛?!痹捖浔泐I(lǐng)著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猼訑走了。
武羅哪還聽得進(jìn)若依的話,被硬逼著吃了一百條魚,那股令人作嘔的似魚非魚的味道始終徘徊不去,整個胃就如同翻江倒海一樣。
方玙此時多么想嚎啕大哭,可自己哪還有哭的力氣,如果真有下輩子,自己下輩子一定要和魚族斷絕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