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奕歌聽話地湊了過去,將耳朵朝著三爺。宋玉隸附耳輕聲說道,“你若是能將這樓里頭牌的衣衫拿來,我便告訴你一件七弟兒時(shí)的事情。”
這話自然受到了奕歌的鄙夷,“三爺,你要想要頭牌的衣衫,自己去要不就好了,畢竟以你這么出類拔萃的身姿,哪個(gè)小倌還不樂呵呵地恨不得即刻就撲倒在你懷里。”
宋玉隸覺得奕歌自打會識字看書后,這嘴上功夫倒是精進(jìn)不少啊,“你若是不想聽便算了,只不過這事嘛只有我一人知道,沒有第三個(gè)人知道哦?!彼斡耠`似乎還嫌不夠有誘惑力,說完后便只顧著自顧自的喝茶,似乎并不打算把這事說與第三個(gè)人知道。
這一招倒是比激將法要好用太多,奕歌最是受不得被人吊著胃口了,都沒等到三爺再開口,就咬了咬牙跺了跺腳,留下一句等她回來再吃便出了門沒了蹤影。
等奕歌前腳剛出,隔間后的簾子便被人掀了起來,武夫打扮的男子對著宋玉隸行了一禮,“三皇子?!彼斡耠`揮手,讓他揀要緊的事情說,以奕歌那股機(jī)靈勁,估計(jì)要不了一會兒就能回來。
男子正要開口說話,突地感覺到有人正快速地往這邊行進(jìn),便立即閃身回到了布簾后面,不過眨眼的功夫,雅間的門簾便被人一把掀開,緊接著而來的是一連串的罵罵咧咧聲,“是哪個(gè)不長眼的敢讓人去惹老娘的頭牌?”
伴隨著掀起的門簾,被人提溜著后領(lǐng)面露尷尬的奕歌心虛地朝三爺笑了笑。宋玉隸沒好氣地看了眼奕歌,再冷淡地抬頭瞧了眼脾氣火爆的老鴇??沙蹩吹侥抢哮d時(shí),竟然些許有些詫異,未施半點(diǎn)粉黛的臉上滿是怒容,白皙的臉頰上倒因此染上了兩抹淡紅色,不多不少卻正好襯得來人明眸皓齒,美艷異常。宋玉隸見慣了濃妝艷抹而五官艷麗者,卻是頭一次見到光是微挑眉梢便能勾人的女子,微翹的眼梢總好似是在若隱若現(xiàn)地勾著人的心魄。若不是那清麗的眸子里還滿是怒火,宋玉隸倒真的要以為這女子是在挑逗自己了。
媚沁最是不喜被旁人這么肆無忌憚地打量,盡管打量她的這人樣貌穿著皆是不凡,但這也絲毫不能減弱她心里的不爽之情,一腳便要往宋玉隸身上招呼,宋玉隸似乎沒想到會橫遭“此禍”,錯(cuò)愕間躲開去,眼里仍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你這人,怎么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打人?”
媚沁將手里的家伙放下,然后指著她說道,“你的人,惹了我的人,怎么處理。”宋玉隸才不愿同這般野蠻不講理的人多做糾纏,將帶著的錢袋丟到桌上,得有小五十兩銀子?!叭羰窍佣嗔?,便當(dāng)做是給你洗嘴的錢了。”說著,便要將奕歌扯過來。
可媚沁豈是這么好打發(fā)的主,一把抓著奕歌的衣領(lǐng)把她往后扯了幾步,讓奕歌連著撞了好幾下椅子疼得直咧嘴。宋玉隸當(dāng)下便不滿了,“你可注意點(diǎn)兒,你手里拎著的人,你要是再讓她磕著碰著,我要了你的命!”
平日開店做生意,聽到的威脅沒有上千也有成百了,多的是來她店里打腫臉充大爺?shù)?,一個(gè)兩個(gè)調(diào)戲完她家的小倌便翻臉不認(rèn)人,瞧著這兩人的模樣,穿的都不差,兜里必然是不差錢的了,那便是成了心來砸場子的。媚沁大腿一跨,一腳踩在桌上,一腳筆直立著,欺身向前,就在離宋玉隸的鼻子只有一公分的地方停住了,“你說,是不是蘭芳閣那大嬸派你們來砸場子的?給了多少銀子讓你們做這缺德事?我出雙倍,你們把那大嬸給我往死里揍一頓,如何?”
溫?zé)岬臍庀⒁稽c(diǎn)點(diǎn)噴灑在宋玉隸的鼻尖,惹得他頗為不耐煩,還從來沒有人敢用這么狂妄的語氣同他說話,更何況他早八百年前就已經(jīng)對女人這種東西無感了,縱然他只要微微俯身,就能瞧見這囂張跋扈的女子胸前的風(fēng)光,但他也不過就這么冷冷地瞧著。
媚沁原以為這男子會因?yàn)橛?jì)謀被拆穿而驚慌失措,卻不想這男子倒挺能沉得住氣,只是先前溫和的眸子此時(shí)倒像是驟然結(jié)了冰一般,就這么毫無波瀾?yīng)q如一灘死水般盯著自己,盯得媚沁心里都有些發(fā)慌,但面子上仍然掛不住,只是悄悄往后挪了挪身子,嘴上仍是叫囂道,“你,你看著我做什么?”
宋玉隸還以為這女子是個(gè)難啃的骨頭,沒想到是只紙老虎,頓時(shí)便沒了興趣,“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你面前的人是誰?!币粔K上好的玉佩被宋玉隸丟到桌上,發(fā)出了“?!钡囊宦?,媚沁撇著嘴,滿不在乎地拾起那塊玉佩,瞧見那正中間刻著一個(gè)“隸”字,背面還雕刻著一條龍,她還僥幸地想說不定是個(gè)騙子呢,卻見那龍就連龍鱗都雕刻得栩栩如生,尖銳的利爪仿佛就要撲出來刺傷了她,驚得她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但如今是騎虎難下了,只能趕忙將被她帶到地上的人趕緊拽起來,還狀似不經(jīng)意地拍了拍他的衣裳,最后就好似一切都未發(fā)生過一般,“二位繼續(xù)忙,我先走了?!?p> 奕歌還以為今天要攤上大事了,沒想到一塊玉佩就能把人給收拾得服服帖帖?宋玉隸可沒奕歌那么好打發(fā),低沉而冷漠的聲音在隔間里響起,逼得媚沁渾身一顫,“對皇子不敬是什么罪名,你可知道?”
今日可真是倒了血霉了,媚沁在心里暗罵道先前被她揪住的臭家伙,誰知道會是三皇子的老相好,這不是在太歲頭上動土么。怪不得今日她一起來,眼皮便跳個(gè)不停,原來竟然是有這等要命的禍?zhǔn)?,早知如此她就不該沒事找事往樓里跑。
媚沁再轉(zhuǎn)過身來,早沒了剛剛不可一世的狂妄模樣,仍是艷麗的五官此時(shí)卻掛著虛偽而僵硬的假笑,“那不知三皇子要如何才能原諒民女做的事情呢?”
越是這種時(shí)候,宋玉隸便越是喜歡捉弄人,得虧他今日帶了令牌,若是沒帶這女人還不得把他們兩人關(guān)起來好生教訓(xùn)一頓。跟在宋玉隸身邊有些時(shí)日的奕歌,一瞧見三爺那微微翹起的嘴角便知道他心里定是在打什么壞算盤了,只是可憐了這姐姐,不過論理說起來的確是他們有錯(cuò)在先,要追究起來還真是三爺?shù)腻e(cuò),若不是他無緣無故要什么頭牌的衣衫,她才不會一股腦地沖到頭牌的房里,誰知道那頭牌竟在沐浴更衣,她還什么都沒看清呢,那頭牌便大驚失色叫起來,還拿木勺砸她,她甚至連頭牌長什么樣都不知道就被拎下來了。
“三爺,今日的事便算了吧,怎么說也是我們不對,要不是你叫我去拿那頭牌的衣衫。。。?!?p> 奕歌正要替這老鴇開脫,可話還沒說完呢,這老鴇就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說道,“三皇子是要頭牌的衣衫么?我這就叫人拿一箱來,您等著?!彼斡耠`豈會給她機(jī)會逃走,用茶蓋輕輕一甩便擊中了媚沁的膝蓋,讓她瞬間膝蓋一軟便單膝跪倒在地上,頓時(shí)怒火便起來了,可一想著那能隨時(shí)要了整個(gè)酒樓人性命的玉佩,便咬了咬牙忍了,可臉上的神情卻絲毫不掩飾的憤怒。
“我今日不要頭牌的衣衫了,要你的?!?p> 說罷,似乎為了讓單膝跪地的人瞧個(gè)清楚還特意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意欲是讓她把身上的衣衫脫下來。霎時(shí),媚沁便“噌”地一下站起來,一拳便朝宋玉隸襲去。奕歌頓時(shí)驚叫出聲想要去攔,可三爺卻好似早就知道了一般,一把抓住媚沁的手。三爺手掌的力道,奕歌可是嘗試過的,一般女子落在他手里,那可是沒有絲毫還手之力。果然,媚沁一被抓住手便想收回來,可手卻好似被死死地鉗住了一般,不論她費(fèi)多大的力氣都抽不出來。
見這老鴇一臉怒容狠狠地瞪著自己,宋玉隸便心情大好,放開了手來,“本皇子也不為難你,只消你這酒樓過五日后關(guān)門三日便可,不難吧?”
好似是在同這老鴇商量的模樣,可話語里哪有半點(diǎn)要商量的意思,分明不過就是說這已經(jīng)是他三皇子格外開恩了,媚沁要是再不識趣不接受,可就容不得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媚沁極其不甘心地微微點(diǎn)了下頭,便邁著極重的步子“噠噠噠”走出了隔間。奕歌心有不忍,“三爺,你干嘛這樣為難人家一個(gè)女孩子,瞧她還這么年輕,就撐起一家店,本就不容易了,你再讓人家歇業(yè)三天,豈不是讓人家為難么?!?p> “這會兒你倒是替別人著想了,方才她那副要吃了我的樣子時(shí),你怎么不替我著想???再說了,我讓她關(guān)三日,興許還是件于她而言的好事呢?!?p> 奕歌才不信呢,哪有做生意的關(guān)了鋪?zhàn)舆€是件好事的,更何況是做他們這行的,一個(gè)城里總有那么兩三家,你只需一日不開張,客人便能跑走大半,還要別人三日不開張,那豈不是讓人家日后都喝西北風(fēng)去。
燁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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