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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戰(zhàn)國當名嘴

第六十八章 三日之約

逆流戰(zhàn)國當名嘴 虞龍澤 2215 2018-11-11 23:54:20

  陰暗,潮濕,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腐臭味道,荊尚剛想在麥草上坐下,就發(fā)現(xiàn)一只老鼠黏在草推中,不知死了幾天。

  嘔……

  他彎下腰,將隔夜飯連同膽汁一齊干嘔出來,吐得嘶心裂肺!

  田東蹲下身,屏息著用雜草裹起死鼠從豆腐塊大小的窗戶扔了出去!

  張儀抓著頭發(fā)走來走去,心亂如麻,原本和姜杏兒約好,今日散學后,去淄水邊散散步,一起看夕陽。

  如果她知道自己居然被當做奸細投入監(jiān)獄,不知該有多么驚慌失措。

  這時走廊一盞油燈隨著一串腳步聲移動過來,三人目光都看向格柵之外,只見獄卒領(lǐng)著一張熟悉的面孔走上前。

  正是一臉凝重的蘇秦。

  蘇秦忙了一個上午,逛了好幾個禽肉市坊才將大約1000枚雞蛋籌齊,親自雇車送到淳于府上,但不敢多停留,因為他一進門就看見淳于燕笑嘻嘻躲在門后守著自己,又被嚇得逃之夭夭。

  等回到學府大街之后,看見散落一地的竹簡攤位上人影全無,不禁大驚失色,幸好對面悅來酒樓的劉掌柜主動和他講述了張儀三人被捕一事。

  他當場怒火中燒,一路狂奔來到臨淄城西的司寇大牢。

  ……

  蘇秦看見張儀三人身上沒有被毆打的痕跡,心里微微松一口氣,從袖中再次掏了一袋刀幣悄悄塞給獄卒。

  獄卒斜嘴掂了掂,冷聲道,“最多一刻鐘,說完就滾蛋!”

  說罷揚長而去。

  “田師兄,張師兄,荊師弟,蘇秦來晚了?!碧K秦滿臉歉意地將手伸進格柵。

  荊尚淚如雨下,撲在格柵上,握著蘇秦的手久久說不出話來。

  張儀和田東也是相對哽咽。

  “這件事先瞞著師尊,我已經(jīng)派人入山通知師尊,就說我等受淳于大夫之邀,在他府上小住幾日?!?p>  蘇秦首先看向田東沉聲道。

  又看向張儀,“我也讓高逸轉(zhuǎn)告姜杏兒,讓她放心,你們是被人陷害了,不需幾日就會安然出來?!?p>  最后蘇秦的目光轉(zhuǎn)向荊尚,“師弟,你將今日上午發(fā)生的所有事情,一件不漏的跟我說一遍?!?p>  荊尚擦擦眼淚,將上午在回來路上遇到一個受傷老人之事再次復(fù)述了一遍,他們?nèi)酥霸诶卫锘叵爰毠?jié),也一至認為,一定是這個老人在荊尚酒醉后,將軍事地圖悄悄放入荊尚懷里。

  說白了,就是一個圈套。

  可幕后主使之人是誰呢?

  他們擺地攤的那幾日,除了得罪朱記文房的朱掌柜外,還有一些被他們用隱語羞辱的學子,比如欒士子蔡士子以及那日在酒樓挨罰的其他學子們。

  ……

  “師弟,你認為誰的嫌疑最大?”張儀咬牙切齒問。

  一旁沉默無言的田東雙眉緊皺,若他們?nèi)苏姹欢ㄏ峦鈬榧毜淖锩?,輕則刖刑,重則斬首示眾。

  這主使之人手段未免太毒辣!

  蘇秦背著手,在牢門外來回走了一圈,這才停下腳步對三人說道,“我先去荊尚說的那個老人住宅看看?!?p>  “師弟,沒用的,你以為那老混蛋還會住在那里等你去查?”張儀失望地冷笑,“據(jù)師弟講,那里分明是個廢宅,既然他已經(jīng)得手,估計早就人去樓空?!?p>  蘇秦目光沉靜,“張師兄分析得有理,不過即使這樣,問問左鄰右舍,或許也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p>  ……

  救人如救火。

  道一聲珍重之后,蘇秦立刻馬不停蹄地趕到荊尚口中的第一現(xiàn)場。

  這是一處偏僻的居民區(qū),而這處民宅又在小巷的最深處,蘇秦在院門外環(huán)顧,果然是殘垣斷壁,一片蕭索之色。

  吱呀一聲。

  蘇秦推開虛掩的院門,腳踩著一庭的荒草,步入已經(jīng)傾斜的木屋。

  腳步踏入前廳的那一刻。

  猛然一怔!

  右側(cè)案幾邊竟然真的坐著一個青衣老人,不過不是荊尚口中那拐腳老者,此人高瘦如竹,手執(zhí)一碗米酒悠然獨飲,好整以暇地看著蘇秦。

  朱掌柜!

  蘇秦徐徐吐出一口氣,讓臉上恢復(fù)了鎮(zhèn)靜,大步走過去,昂然坐在對面。

  “蘇二,我等經(jīng)商之人,最重要的就是信用,我說過如果你們不滾出臨淄,就要你等好看?!敝煺乒耜幊恋匦Φ?。

  蘇秦不答話,取過酒壺和一個空碗,自飲了一碗,搖頭一笑,“朱掌柜,俗話說,和氣生財,得饒人處且饒人,你知道我昨日在誰府中過夜嗎?”

  “淳于上卿府。”朱掌柜道。

  “不錯,上卿大人對在下十分欣賞,欲將他愛女許配給在下,如果事成,我就是上卿府的乘龍快婿,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啊,我的朱掌柜?!?p>  蘇秦言之鑿鑿地朗聲說道。

  原以為朱掌柜會嚇得驚慌失措,不料對方只是臉色稍稍變了變,淡淡回道: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看朱掌柜居然淡定如高人風范,這回驚訝的是蘇秦,這也同時驗證了他的一個大膽猜測,朱掌柜背后必定另有他人!

  他背后那人才是真正的計謀主使者,否則憑朱掌柜那種腦容量,即使耍狠,也不會想出如此心思縝密的毒計。

  而朱掌柜更不會在這里守株待兔,他既沒有這份心機,也沒有這份能力。

  自己不過是賣賣竹簡而已,究竟是得罪了齊國哪位權(quán)貴?要把自己往死里整?蘇秦抓狂,無論此人是誰,其地位和權(quán)勢應(yīng)該不亞于上卿。

  ……

  既來之則安之。

  蘇秦想了想,嘴角笑了起來,“好吧,打開天窗說亮話,朱掌柜,如何才肯放人,你把條件說出來?”

  朱掌柜呷了一口酒,目光在蘇秦臉上足足停留了一分鐘,才道:

  “老夫只有一個要求,不管你用何種手段?你去淳于上卿府中,將淳于髡珍藏的半塊刻有‘世代為卿’四字的白玉給我,限你三日為期。”

  朱掌柜語氣一頓,眼睛瞇成一把刀刃,“三日之后,你若空手而來,那就等著你三個師兄弟人頭落地吧?!?p>  蘇秦握著酒碗的手微微顫抖,沉聲問,“為何要盜取那半塊玉?”

  朱掌柜將酒碗重重拍在案幾上!哼了一聲,“這你無需多問?!?p>  “三日后,你帶玉來此處,在驗明之后,你師兄弟三人必安然釋放,還有,此事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否則既使你盜得半塊玉來,也無濟于是。”

  朱掌柜一字一句說道,蘇秦臉上有那么一刻的絕望表情,看得好過癮。

  “我知道了,三日?!?p>  多說無益,蘇秦站起身,目光若有若無朝里屋瞟了一眼,疾步而去。

  等他身影消失在門口足有一刻之久,里屋緩緩走出一個紫袍中年人。

  他大袖飄飄,戴著文人特有的冠帽,臉浮三分溫笑,步態(tài)沉靜優(yōu)雅,讓他深陷在眼眶略顯陰鷙的三角眼,居然令人產(chǎn)生一種慈眉善目的幻覺。

  中年人手撫頷下一縷長須,佇立階前不說話,靜靜看著破敗的院門。

  之前飛揚跋扈的朱掌柜,垂手肅立在那人身后,噤若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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