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從一樓一直走到了二樓,期間,他已經(jīng)進過了數(shù)不清的教室,在那些教室里,找尋著自己想要找尋的,那個已經(jīng)殺害了兩人的殺人兇手。
二樓之上,還有三樓和四樓,大多是高年級的學(xué)長們的教室。二樓并不是客觀意義上的最后一層需要搜尋的樓層,卻是源心中的……那個最終的目的地。
走完樓梯,到了走廊,他沒有走進最靠近自己的那一間教室,而是繞過了它,直接走進了它之后的那一間教室。
源一只手插在衣兜,一只手撫摸著濃眉,嘴唇微抿,目光淡漠。他推開后門,伴隨著窗外的雷聲,走進了教室。
“雖然外頭下著大雨,但是教室里的氣氛卻好像一點也沒受影響一樣?!痹催@樣想著,朝著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教室里的學(xué)生們有的正在聊天,有的在玩紙牌游戲,雖然因為大雨的緣故,不能在戶外進行學(xué)園祭了,但是朋友們聚在一起,卻還是平日里午休時一樣,玩得很開心。
源并不百分百確定心中懷疑的那個人是否就是正確的,但是他知道,懷疑,從來都是百分之零,或者是百分之九十九。要么就不要去懷疑,既然懷疑了,就一定要去確定才行。
走到一個座位旁邊,源輕輕拍了拍那個人的肩膀,示意他把座位讓給自己?!案睍L……”這位男同學(xué)貌似是學(xué)生會的成員,他認(rèn)出了拍打自己肩膀的,那位有著「魔鬼副會長」之稱的源真浩同學(xué)。
源對他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沒有說話,還是只是用手勢讓他把位子讓給自己。雖然很無禮,但卻不得不這樣做。
搶到了座位坐下,源抿了抿嘴,轉(zhuǎn)頭面朝著坐在自己旁邊,靠窗的那位女子,輕輕說道:
“窗外的雨,真是美麗啊。介意我坐在這里么,櫻井同學(xué)?”
說完,源感覺到有些頭疼,便握緊拳頭,捶了捶自己的額頭。不知是因為最近天氣越來越冷了,衣服穿太少而感冒,還是上次在廢工廠外淋了雨,總之就在剛剛自己說話的時候,前額便傳來了一陣隱痛。為了把那句“禮貌”開場白用最完美的語氣說給她聽,源便一直強忍著,直到把話說完。
櫻井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這位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她認(rèn)出來他。學(xué)生會的副會長,被女同學(xué)們稱為全校最帥的男人,學(xué)習(xí)、體育、藝術(shù)各項全能。這么一個在校內(nèi)知名度這么高的人,她怎么會不認(rèn)識呢。
“想坐就坐吧?!彼f。
她似乎并不在意坐在自己身邊的是什么人,哪怕不是人,她也完全不在意。這個女人更多的好像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怎么說呢,其他的人不是在聊天,就是一起玩紙牌或者其他的什么游戲,只有她一個人,一門心思的看著窗外的雨,臉上看不到任何多余的表情。
“這樣嗎。”源用指尖輕輕敲了敲自己的眉毛,說道:“我也是一個喜歡下雨天,喜歡看雨的人呢。櫻井同學(xué),這一點我們似乎很相似。有機會或許我們能夠朋友也不一定呢。”
“源……”她說,“源同學(xué),我和你不是很熟,你也并不是我們班上的學(xué)生……我好像沒有什么可以和你聊的。你想坐在這里我沒理由趕你走,但是能不能請你……稍微安靜一點?”
“我不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冷漠地「拒之門外」了?!痹摧p輕一笑,說道,“但是我有信心,我們一定能找到一個共同話題,在一起聊聊天,說說話。”
做事怕就怕一個認(rèn)真,做人怕就怕一個皮厚,偏偏這個家伙兩樣都占了。這只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狐貍,早就把那所謂的羞恥心丟到九霄云外去了,就算是當(dāng)眾扮小丑,嘩眾取寵,他也早不會有絲毫臉紅了。
記得上次在列車上,面對尤妮斯的黑臉,源不也硬撐下來了么。連殺人如麻的女殺手都不怕,還怕她一個小小的女高中生不成?
“我也很喜歡看雨,有時候甚至?xí)吹匠錾瘢疫€會專門跑出去淋雨。你說我是不是個傻瓜呢?哈哈哈哈,不過我是這樣想的啊,既然這么喜歡雨的話,待在窗的里邊,你便只能看到它,打開窗,你便能觸碰它,走出去,你便能擁有它。櫻井同學(xué),你說呢?”說完,源見她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便接著說道:
“櫻井同學(xué)之前并不是鐮倉高中的學(xué)生吧?也是和我一樣,因為藤澤高中的一半教學(xué)區(qū)被炸掉了,所以被分到了臨近城市的高中的學(xué)生吧?雖然你不回答,但是我卻記得,一個月前我在籃球場跟校隊打球的時候,那個時候,我的的確確是在觀眾臺上看到你了呢。你可能會覺得這很不可思議,我為什么會記得你,記得你這個在我人生中,并不是很重要的角色……一個過客。但是只要我眼睛見到過的人,就很難會忘記,你就當(dāng)我是過目不忘吧。關(guān)于你的名字,我是在學(xué)生會成員的檔案簿里看到的,你知道,即使以前在藤澤高中時是學(xué)生會的成員,但是到了鐮倉,想要成為學(xué)生會的成員,也是一樣要遞交申請的。我當(dāng)時就是看到你申請檔案。我不知道你以前在藤澤是不是學(xué)生會成員,但是在鐮倉高中,你遞交了加入學(xué)生會的申請表……這說明你也曾想過要「好好度過高中時光」啊,可是為什么……我現(xiàn)在看到的,和那并不一樣呢?”
“你看到什么?”
“我看到……”
源說著,一個女學(xué)生忽然走了過來,羞怯地對自己說:“請問你就是源同學(xué)么,那個……我有句話我……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很久了……”
“這位同學(xué),”源說,“我現(xiàn)在正在跟櫻井同學(xué)說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能夠請你不要打擾我么?另外,我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表白,抱歉?!?p> ……
“呵,剛才說到哪了?”源笑著摸了摸眉毛,說,“噢,我想起來了。你問我看到了什么,現(xiàn)在我告訴你,我看到了一個……滿心傷痕的少女……你,就是那個少女。其實我怎么看你并不重要,櫻井同學(xué)你是這樣看待自己的呢?與其在乎別人的眼光,不如問問自己的心,何如?你抱著胳膊,這有兩種解釋,一……你排斥我;二,你的手臂受傷了。我說的對么?”
說著,源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她的手臂。“既然受了傷,那么,有去過校醫(yī)室么?”
“你好煩啊?!?p> “偵探小說里,名偵探在和犯人說話的時候,對犯人來說,總是那么煩人的。”他壓低著聲音,說。
“犯人?”
“是的,犯人,難道你不是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