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迢迢水,夏末磷(上)
“世態(tài)炎涼,該有該無,有始有終,輪回之道,卻是姑蘇城外一壇雪,雙眼迷離無人知,離殤箏曲酒酣盡,一尺良緣一丈寒?!憋L(fēng)莫落抿口茶水,吁了口氣,將今日不愉全部吐了出來?!鞍羶?,今日計劃可有什么不妥之處,但說無妨?!?p> 傲兒站在一側(cè),即是身份尊貴,也心愿這樣‘卑躬屈膝’,“仙尊,傲兒曾聽說過冥界冥尊與仙尊關(guān)系甚好,仙尊為何不去?”
風(fēng)莫落提氣,閉眼深吸,睜眼除了傲兒,僅有元瑤,外還是夜,能改這回仙的只有他。腐草于青萍,一草一木棲神明,凝望誰的輪廓,看那海天星曼,聽這風(fēng)起雨落,這夜慕,漫過的是天空盡頭的角落,這人,在這眼看星光將夜幕深深淹沒,他手指動,她眸子爍,流光過后的天際,如畫卷展開后收落。
思美人,兮往矣。
足夠!
“傲兒,這你是從哪里聽說的?”
“回仙尊,是一次魔尊大人前來回仙時喝醉所說的!”傲兒無心將凌夕的底盤出,但對風(fēng)莫落而言,傲兒從無假話?!跋勺甬?dāng)時正在人界,想必是與瑤兒,回仙中暫無他人,也只有傲兒我陪魔尊大人小酌上了幾杯,可魔尊大人似是有些什么心事般,完全不如往日喝酒之巔,僅是兩杯就已經(jīng)昏睡不行,然后就將仙尊您與冥尊花夢嬈之間的事情說了出來?!?p> 風(fēng)莫落黑線掛在臉上,唯有扶額尷尬地看著傲兒。
元瑤倒是懂事,雖然他和傲兒并沒有說什么重要的事情,但他和傲兒說話元瑤卻是避開了去,這讓風(fēng)莫落甚是欣慰,不然聽到些什么不該聽的,元瑤怕是又會弄出些什么幺蛾子讓人難堪。
“凌夕他全部說了么?”
傲兒被問,心理雖是制止著自己不去多想,但俏臉上的嬌羞紅暈讓她顯得更加魅人?!安]有說多少,不過提到那重要的地方時,魔尊大人用了很多的曖昧情愫描述了那一段的凄美情長?!?p> 傲兒并沒有感覺到自己的用詞有何不對,但風(fēng)莫落卻是聽得心里無奈,頗想找個地洞鉆進去。“我和花夢嬈之間不過是個救命與被救命的關(guān)系,并沒有其他的什么。”
“是,仙尊說的是,定是魔尊大人他醉酒控制不了自身的言語,才將話說成那樣。”
“所以傲兒你不要多想,若是再想,我可要罰你磬昱殿種面壁去了!”
“傲兒知錯,還請仙尊息怒。”
風(fēng)莫落望她仍舊臉紅,嘴上也不好得多說些什么,只好隨著前面提出的話跟了下去。“傲兒,你的建議是對的,但你可知我為何不去冥界?為何不去和花夢嬈善談好不與妖界聯(lián)手以減輕禍患?”
“傲兒不知?!?p> “我在人界助莫寒城還仙時,偶遇了云天。”
“云天?那位魔界與戰(zhàn)神大人齊名五界的?”
“不錯?!憋L(fēng)莫落示意她伸出手,在那白華掌心中寫了幾字,然后繼續(xù)道:“云天告訴我,花夢姝與凌夕將要成婚,而冥界又與妖界聯(lián)合,這其中二點兒,我弄不清楚?!?p> 傲兒眼眸微瞇,順著風(fēng)莫落的話接了下去:“仙尊可是覺得冥界想拉魔界,三界聯(lián)合攻于仙界?”
“并不是不可能?!憋L(fēng)莫落起身,手掌覆頭,瞬繩一拉而下,長黑發(fā)絲,傾瀉了白衣一側(cè),瀟灑灑脫,看醉了兩人,“傲兒,將這件事情告訴老君,并讓老君為我煉制一枚夢魂丹,它對我有用?!?p> 傲兒被說得有些莫名,忍不住擺了一簪綾波于他發(fā)上,那是他回仙中最常的模樣:“若老君問起怎么辦時,傲兒怎么說?”
風(fēng)莫落不由一怔,往日傲兒和自己都是心思一處,做事極快,今日自己倒是跟不上了這丫頭的節(jié)奏,悻悻摸摸鼻梁,有些窘卻不得不反問道:“傲兒覺得該怎么和老君說?”
傲兒歪頭,正要說些什么卻是被一件裘絨蓋住了腦袋,“你在回仙待長了,外面的冷暖你竟是忘了,天庭之上單薄衣衫,你也不怕冷啊。”
“傲兒多謝仙尊?!卑羶盒Φ溃骸跋勺?,對于老君傲兒覺得無須多瞞,更可以多傾聽老君等人的意見,再全部整合,取其中最佳以作為計劃進行實施才是最好。老君深見,大概會有其他我們意想不到的妙招也說不定?!?p> “是嗎?”
風(fēng)莫落冷眼,一股寒流冷了這殿一瞬。
對于莫寒城的懲戒就是老君提出的,他也曾經(jīng)質(zhì)問過老君為何要那樣做,可老君就是一言不發(fā),唯有沉默對他。他想不到老君有什么隱瞞的東西,但老君不說又不得不讓他妄以猜測,導(dǎo)致關(guān)系一段時間的僵化。
今時見老君上諫,風(fēng)莫落又心態(tài)大寬。
或許有什么難言之隱,又或者和他一樣,有些不可告人的安排。
傲兒走到窗旁,將手中的裘絨披在了元瑤的身上。元瑤是人,而她是仙,仙體不畏這些,有著些和沒這些都是一樣的,不過是一種精神上的寄托罷了,可元瑤不同,風(fēng)莫落冰性能力實在強盛,要是被這冰性凍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這仙界人情寒暖,和人界有過之而不及。
仙家什么的,都是在茍延殘喘地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不敢對外有任何的瓜葛,不像人界,敢愛敢恨,有說有笑。仙界,被凡人看得那么好,終究是想擺脫俗世什么金錢什么生活的纏弄,可他們不知的是仙界就像碗清水般,多加一滴水,不成什么氣候,可多上一滴墨,就滿目瘡痍。終其還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名譽仙身,不敢怒不敢言,風(fēng)倒隨倒,規(guī)矩在那,忠于到死,沒有情味兒。
元瑤凝視了片刻,聲音溫柔卻并不堅定:“你要走了嗎?”
四周一瞬間更靜了,就連彼此間的呼吸聲都可以清晰聽見。
良久,傲兒才揉揉她滑嫩的臉蛋兒,輕彈了個腦瓜:“當(dāng)然,我有事情在身,雖然不能再陪你了,但有仙尊在,瑤兒并不會孤單?!?p> 元瑤噙著抹笑。
傲兒看著她,似乎看到了自己從前的影子。那個還不懂世界,還不懂人生的自己,天真浪漫,如她這樣眼眸中閃爍著璀璨的亮光,對每一天都充滿了期待。
可她活成了現(xiàn)在這樣,真希望元瑤這份笑能一直留下去,等到將來的某一天,自己還能看到。
傲兒心殤,卻回她一笑:“好好玩,這回仙還有好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