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很快重新行駛起來,封如意沒有絲毫放松,直到行出老遠,她才稍稍偏頭從車底看了看兩邊。
有人在走動,有男有女,兩邊房屋里傳來男女的歡聲笑語與絲竹樂音,果真是一個糜爛的地方。
只是不知那古怪男子究竟是否在這里。
又是否能從此處探知些有關于阿尋的消息。
馬車突然停了,接著便感覺車上輕微的晃動,一雙墨色云紋的短靴踩在了地上,接著是墨色的衣擺。
是車上的人下來了。
封如意靜靜等待著他的離開。
“云齊,你在這等我。”
“是,公子?!?p> 接著那墨色衣裳的男子便走遠了。
封如意又等了等,確定周圍只有那侍衛(wèi)一人,才小心的松開手,輕手輕腳的運起內(nèi)力從車尾另一邊摸了出來。
看了一眼那坐在馬車上晃著腿的侍衛(wèi),她轉(zhuǎn)身便悄悄的離開了。
也沒發(fā)現(xiàn)那背著古舊長劍名叫云齊的侍衛(wèi)往她這邊看了一眼,唇角輕輕勾了勾。
封如意在紅鳶街逛了一圈。
這紅鳶街分四部分,靠近門樓的左右兩部分專門是招待客人用的屋樓,其建筑華麗高雅,其上有紅綢作為裝飾,懸掛的燈籠都形似宮燈,每一分都十分精致,看得出是花了大價錢的。
且屋樓極多,一眼看去大概有一二十座左右。
而后兩部分,守衛(wèi)比之前兩部分還要嚴密,封如意尋了個機會潛入,發(fā)現(xiàn)其中住的都是貌美年輕的女子。
一部分高高在上,一部分低如污泥。
封如意看見一個女子渾身傷痕的坐在房中擦藥,眼中有著絲絲漣漪,卻面色平淡,甚至還帶著點笑容。
可以說,這院中的女子都沒有悲傷表情,只笑不哭。
聽管事訓導,這紅鳶樓中的女子,沒有悲傷,不許流淚,否則便會嚴加懲處。
封如意皺皺眉,離開了此處。
阿尋的記憶里沒有這些。
甚至她清醒過來所待的那間屋子與這里也有很大的差別。
那么只剩下一個地方。
便是剛才馬車停落,那個車上男子所進入的紅鳶閣。
封如意重新回到了原點,只是從另一個角落翻了進去。
借著圓柱踏上屋檐,如同一陣風般在整個紅鳶閣繞了一周,最后停在了最中心的那座屋樓。
耳邊傳來隱約的說話聲,她尋聲探了過去,從窗邊縫隙能看見其中有一黑衣俊美男子與一紅衣美麗女子相對而坐,中間一方矮幾,其上香茶兩杯,有淡香從窗中透出,味道十分馥郁。
“公子好久不來此處,怎的一來還是為了別人?紅鳶可不高興了呢…”
那女子面露委屈,一張嫵媚的臉十分賞心悅目。
她眼角處染了大紅胭脂,眸光輾轉(zhuǎn)間勾魂攝魄,配上她那一身的紅衣,身段玲瓏,真當是媚骨天成。
對面那男子語氣中含了一絲笑意:“紅鳶如今深處高位,怎還會在意此等無關緊要之事?曦城那邊傳來消息,讓我?guī)厝??!?p> 紅鳶愣了愣,抬手撫了撫自己的長發(fā):“可是…她未曾到我紅鳶閣。”
那男子挑起眉,眸中滿是驚訝:“怎會?那位說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切,今日她應當就已到此處,如何會未曾來過?”
“確實不曾。”
紅鳶皺了皺眉,明明已經(jīng)讓衛(wèi)韜將她帶來這里,雖然自己并不打算將她交出去,但是她卻沒有被送來,這就很奇怪了。
紅鳶眸中閃過一抹不悅。
那黑衣男子端著茶杯沉默了一會兒,寬大的墨色袖袍上繡著的仙鶴展翅欲飛,隨著他的動作而擺動,如同活物。
“紅鳶,她事關重大,對于那位來說,她是他是否能成事的一顆最重要的棋子?!?p> “我知你心中所想,但我等都乃屬下,切不可因私情而誤了大事?!?p> 黑衣男子的眸光深邃,看著紅鳶的目光似乎洞察了一切。
紅鳶有些不自然的偏過頭,有些惱怒:“我自省得,不必次次提醒?!?p> 黑衣男子暗嘆一聲,隨即便打算起身告辭。
只是此時,從外間走進一個穿著暗衛(wèi)服飾的男子,他的頭發(fā)血紅,十分顯眼。
黑衣男子看見他,愣了下,然后道:“衛(wèi)韜?你還未回去?”
站在窗邊的封如意見狀卻是瞇了眼睛。
看來都是同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