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喬瑛若抓緊時間把剩余的三篇給補上了,才剛停筆,青雨就過來喊她去劉氏那兒吃晚飯,還說有鹿肉吃,一聽到這個喬瑛若就坐不住了,匆匆收拾了桌上抄寫好的東西,就往劉氏那兒過去了。
要知道她最饞這個,新鮮的鹿肉用刀子割成小塊,放鐵架子上烤了,再撒上細鹽、孜然等物調(diào)味,簡簡單單她就能吃許多。
況且如今秋季,天氣轉(zhuǎn)涼,正是吃這些野味的好時候。
因為心里惦記著,喬瑛若走得也快,劉氏這兒正熱鬧,她進了屋見喬綸和喬緯都在,還有喬緯的生母張姨娘,這可就叫喬瑛若驚奇了,要知道平日里她也難見到張姨娘,這位可是個深居簡出的主兒,她上回見她還是中秋家宴的時候。
不過喬瑛若跟她也不熟,心里稍稍驚奇一下罷了,轉(zhuǎn)頭對諸人喊道:“娘,二哥,四弟,姨娘?!?p> 劉氏把女兒拉到自己身邊坐,拿帕子把她額角出的汗給擦了,邊嗔怪道:“走這么急,頭上都出汗了?!?p> “我想吃鹿肉嘛!”喬瑛若抱著她胳膊撒嬌道。
“提到鹿肉,那妹妹你可要謝謝我?!眴叹]插了一句嘴,笑盈盈地看著她。
喬瑛若不明所以,奇怪道:“好好的感謝你做什么?”
聞言喬緯噗嗤笑了,被喬綸推搡了一把才勉強止住,努力擺上正經(jīng)面孔,但是喬瑛若已經(jīng)從他這兒發(fā)現(xiàn)了問題,立刻逼問道:“你們有事瞞著我?”
“哪有瞞著你?!眴叹]立刻說:“知道你惦記著鹿肉,我跟元琦他們打獵的時候光顧著找鹿了,別的一概沒打到,都這么想著你了,你還不好好感謝我。”
喬瑛若卻沒注意他最后一句,耳朵里只聽進了打獵這兩個字,她也想去,只是找不到人帶自己去,這會兒知道喬綸竟然打獵去了,心里頓時一陣羨慕,忍不住酸溜溜地問:“你去那兒打獵???”
喬綸正等著她好好感謝自己,結(jié)果就聽到這么一句,心里的落差難免就有些大了,當(dāng)即哼唧了一聲,撇過頭不理她了。
喬瑛若被他這反應(yīng)弄得一頭霧水,轉(zhuǎn)眼看向喬緯:“你也去了?”
“我只是去了,沒打獵?!眴叹曊f完見喬瑛若懷疑地看著自己,索性攤開手給她看:“我根本拉不開弓,更別說射箭了?!?p> 他年紀(jì)小,拉弓需要臂力,他可拉不動。
見狀喬瑛若心里頭倒是信了,嘴上卻忍不住抱怨道:“哼,都不帶我去?!?p> 劉氏笑著勸慰道:“哎呦!好了好了,多大點事,也值當(dāng)這樣。”末了又說喬瑛若:“打獵這么危險的事情,你一個女孩子家家去那里做什么,到時候再給傷著了,是想嚇?biāo)牢也怀桑俊?p> 喬瑛若被母親說了,低頭沒回聲,張姨娘笑著說:“姐兒也是覺著新奇,況且就是真去了也有人看著,太太這么說倒是嚇到她了。”
“做母親的哪有不擔(dān)心自個兒孩子的?!眲⑹蠂@著氣說完,扭頭吩咐青雨傳飯。
吃了飯張姨娘就說乏了,要回去,喬緯起身說:“我送送姨娘?!?p> 因外面天黑,張姨娘來時又沒帶著身邊的丫頭,這會兒回去估計也沒人接,劉氏就說:“彩萍,你打著燈籠把人送回去再回來。”
“哎!”叫彩萍的丫頭就跟著出去了。
看天晚了,喬瑛若也沒多留,她院里丫頭提著燈籠過來接人,她和劉氏說了一聲,就和喬綸一塊兒走了。把她送到屋里后,喬綸這才回去。
第二日喬瑛若把寫好的《滕王閣序》交給先生,果然沒被她看出問題,也讓喬瑛若偷偷樂了好些時候。
快入冬時,劉清瑤出嫁。
華康公主嫁女兒,常山郡王娶妻,無論哪一樣都是惹人注目。
喬瑛若頭回到郡王府,拜堂的時候見著常山郡王本人,很是驚奇了一回,傅成奕也就才及冠的年紀(jì),與京里見慣了的斯文書生不同,他倒像是戲文里的年輕將軍,氣宇軒昂,神采英拔,渾身透著股冷峻。
回去后喬瑛若還在念叨著,說她表姐嫁了個不一樣的。
劉氏看她這樣,打趣道:“那等你長大了娘也給你說一個這樣的可好?”
她說完卻見喬瑛若半分遲疑也無,搖著頭急忙說:“我才不要?!?p> “這可奇了,不是你嘴里念叨個不停嗎?”
“我念叨又不是說我就喜歡這樣的。”
劉氏叫她說得無語,看青竹端來甜湯,她略喝了一口甜嘴兒,看著喬瑛若,突然就想問問自己這女兒想的是什么,便說:“那你想要什么樣兒的?”
一般女兒家被問到這話,定是要羞得拿帕子掩面,不敢見人,但喬瑛若聽了臉都沒紅,幾乎脫口而出:“崔珩那樣的。”
她想得可清楚了,像傅成奕那樣的人爵位太高,人又長得威武,日后若是生了口角,她肯定打不過,但如果是崔珩那樣的就不同了,事事依著她,自己不高興了還任欺負,絕對吃不了虧。
劉氏卻叫她這話給鎮(zhèn)住了,要不是看女兒神色太過淡然,年紀(jì)又小,她幾乎都要以為她與崔珩有了什么私情。好不容易把心跳平復(fù)下來,劉氏試探著問:“怎么想到珩哥兒?”
說完就見喬瑛若得意地笑起來說:“他好欺負?!?p> 劉氏胡思亂想了一大堆,怎么也沒料到會是這么個緣由,直叫喬瑛若堵得又沒話說了,她無奈地搖搖頭,但卻也徹底放下心來。
“是不是又欺負珩哥兒了?”雖然是在問喬瑛若,但劉氏幾乎就是肯定了,不然好好的喬瑛若又怎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才沒欺負。”這話說得喬瑛若有些心虛氣短,她昨兒才搶了崔珩一副字帖。
看她這副模樣劉氏就知道沒猜錯,當(dāng)下嘆了口氣,說她:“你怎么就是與珩哥兒過不去?他剛來府里你就與他鬧了一出。也不想想,他日后前途不可限量,真把人得罪了有什么好處,你就不能不去欺負人家?”
喬瑛若被她說得不高興了,癟著嘴生起了悶氣。
劉氏看女兒這樣,忙又哄道:“好好好,娘不說成了吧?珩哥兒不是這么小心眼的,我看你要他這樣的,就是看著好欺負,等過幾年,你再長大些,娘就給你找個這樣的。”
“我去老祖宗那兒?!眴嚏粝铝丝徽f。
“去吧!”
喬瑛若在老太太那兒也沒呆多久,晚上躺床上想起她娘說得話,心里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真欺負崔珩了,想來想去就給睡著了,一覺醒來都已經(jīng)日上三竿,剛吃完早飯,外面小丫頭就進來說大少爺和大奶奶回來了。
一聽這話,喬瑛若也坐不住了,匆忙把碗里的粥吃完,就找人去了。
原以為能見到王媛娘,誰知她人被劉氏叫過去了,倒是喬績在書房收拾他那些書,正好喬瑛若有件事在猶豫,就和他說:“哥哥,我有事要和你說?!?p> “什么?”喬績問。
“我拿了崔珩的字帖,要不要還給他?”喬瑛若之所以猶豫,一來是拉不下面子,搶都已經(jīng)搶了,再還回去倒顯得她好似真欺負了人家,二來則是那字帖喬瑛若挺喜歡的,她才拿過來都沒看上幾眼,這么還回去又覺著不甘心。
喬績對她心里那些彎彎繞繞可不懂,一聽說是拿了崔珩的東西,他立刻說:“自然要還,好好的你拿他的字帖做什么?又不是沒有,是不是又欺負他了?”
“誰欺負他了?”喬瑛若反駁道。
“那你拿他字帖?還不快還回去?!?p> 喬績這話說得就有點嚴厲,喬瑛若當(dāng)即便不高興了,癟著嘴瞪了喬績一眼,扭頭就走了,留下喬績在書房還不知道她怎么就惱了。
剛出門就遇見了喬綸,見她耷拉著臉,喬綸忙問道:“怎么了這是?”
“大哥說我?!眴嚏粽桓吲d,見到他立刻氣呼呼告狀:“我前兒拿了崔珩的字帖,見著喜歡,方才我問他要不要還回去,他就兇我?!?p> 喬綸一聽覺得不算什么大事,因此說:“不就是個字帖,你要喜歡就收著,至于崔珩那里,再買一個給他不就成了,大哥怎么這么小氣。”
“說誰呢?”喬績從屋里出來。
“沒?!眴叹]立刻閉上了嘴巴。
喬瑛若哼了一聲,撇開頭不去看喬績,心里又有點得意,她以為喬績出來是要和她賠不是,所以故意這樣不搭理他,為難人。
喬績出來是送東西的,喬瑛若走了他才想起來有東西沒給,聽到外面說話聲,知道人沒走遠,這才追出來,他把手里的畫卷遞給喬瑛若,說:“你嫂子特意給你買得,看看喜歡嗎?”
喬瑛若臉上一熱,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就是覺得丟人,虧她還以為喬績是出來道歉的,結(jié)果人家就是送個東西,倒顯得她自以為是,自作多情。越想越丟人,喬瑛若瞪了喬績一眼,奪過畫卷怒氣沖沖地走了。
“這怎么又氣了?”喬績摸不著頭腦。
喬綸看看大哥,好像有點明白,但是也說不出原因,便老老實實閉著嘴巴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