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花九重不在家,陽光明媚,正好出門散心!青燕子帶著阿楚去成衣館買了幾身新衣裳,心情大好,誰曾想剛進(jìn)大門,就碰到了碰到宿敵林俏妃。
林俏妃剛吃過午飯,帶著丫鬟閑逛消食,看見青燕子便挖苦說:
“這衣裳花哨,顯黑,不適合你---”
青燕子頓時怒火中燒,恨不得手撕了這個賤人。
“我說三嫂啊,你這樣挖苦我、打壓我,到底圖什么?又不會多長幾塊肉。你看看你,嘴都生瘡了,還不知道收斂---”
估計是最近天氣干燥,林俏妃有些上火,嘴上起泡了。本來她就很在意自己的容貌,被青燕子這么一說,頓時炸毛了,撩起袖子便要打青燕子。青燕子自然是拔腿就跑,有了前車之鑒,她才不和這潑婦一般見識呢!
林俏妃衣裳繁復(fù),裙擺席地,行走不方便,沒能追上健步如飛的青燕子,只得暗暗發(fā)誓,待下次有機(jī)會,定要好好收拾她!
——
很意外,某天一覺醒來,賭氣出走的花九重竟然回來了,在院子里非常認(rèn)真地練劍。劍氣如虹,招式變幻莫測,看得人眼花繚亂。
立志要成為武林高手的青燕子怎可錯過這個機(jī)會,連忙并起食指和中指,學(xué)著比劃,誰曾想花九重那小氣鬼收劍不練了。
“九爺,方才——”
阿楚想告狀,為青燕子打抱不平,結(jié)果話還沒說,花九重便陰沉著臉下令道:
“阿楚,買菜去!”
“九爺,奴婢今早剛?cè)ミ^市集——買了——”
“再去!”
“是。”
此時阿楚明白了,這是要支開她啊。
——
不妙!
“阿楚,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回來!”
花九重大手揪住青燕子衣裳,將她拽了回去。
——
“我不在的這幾天,你過得挺滋潤啊。瞧這氣色,黑里透紅---看來,青樓的美酒佳肴,還挺養(yǎng)人啊?!?p> “你說什么,我聽不懂——”
青燕子故意裝傻,心中卻在暗自嘀咕:美酒再美,美得過美人嗎?佳肴再佳,佳得過佳人嗎?
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去青樓可不是為了那些酒食,是為了花魁羽紗姑娘。羽紗姑娘天姿國色,就連青燕子見了,也不禁芳心暗動,更別說男人了。青燕子夜夜徘徊青樓前,只為匆匆一睹姑娘芳容和舞姿。要不是青樓老鴇派人攔著她,不許她入內(nèi),她就是傾家蕩產(chǎn),也要和羽紗姑娘一醉方休。
昨日老夫人還派嬤嬤過來警告青燕子,道:
“老夫人說了,若是少夫人再去青樓,便打斷少夫人的腿?!?p> 于是,青燕子只好謊稱:
“冤枉啊,都是那婊子勾引九爺,害得我們夫妻離心。我實在是忍無可忍,才上門警告她的——”
“竟還有這等事!那賤人叫什么,老奴這就回去稟告老夫人,為少夫人出口惡氣——”
“不——不用了——她保證過,不會再糾纏九爺——”
“少夫人不肯說,可是怕九爺怪罪?據(jù)說九爺近日同青樓花魁羽紗姑娘走得挺近,可有此事?難不成那賤人就是花魁羽紗姑娘?”
“不是——”
之前她也聽阿楚提起過花九重和羽紗姑娘關(guān)系不同尋常,也不知是真是假,阿楚也是聽別人說的。至于當(dāng)事人花九重,他倒是從沒提起過羽紗姑娘這號人物。
——
“還裝蒜,你夜夜斥重金約見羽紗姑娘到底圖什么?”花九重繼續(xù)逼問,很明顯他手中握有青燕子流連青樓的證據(jù)!
“你都知道了——”青燕子賠著笑臉繼續(xù)糊弄道,“也沒什么,就是聽人說羽紗姑娘長得極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就想親眼看看——果然——美極了!”
“原來如此啊——你倒是提醒了我,許久沒見羽紗姑娘,還怪想念的?!彼f著,轉(zhuǎn)身往主屋走,“晚飯我就不在家吃了?!?p> 聞言,青燕子一個箭步追進(jìn)主屋,拽住他的胳膊,問:
“你什么意思?你是要去逛妓院?”
“嗯---”
“太好了!”青燕子大喜,“帶我一起去唄?!?p> 太——太好了?花九重的臉上掛不住了!沒聽錯吧!天下竟有如此賢妻,不僅鼓勵夫君逛窯子,還要陪著夫君逛窯子!
“休想?!?p> 他剛抽出胳膊,青燕子立馬抱住他的腰,威脅道:
“豈有此理!你去吃香喝辣泡妹子,留我獨(dú)守空閨,你的良心不會痛嗎?夫妻就該同甘苦,哪有吃獨(dú)食的道理---”
“同甘共苦”用在這種地方,她還真有本事!
“那好,我不去了,在家好好陪你---可好?”
好好陪她?誰稀罕他陪??!
“這就不用了,我內(nèi)心充實,不需要陪伴?!?p> 青燕子松開他,正要撤時,老嬤嬤進(jìn)來了,還領(lǐng)著如花似玉的羽紗姑娘,道:
“老夫人知道九爺心儀羽紗姑娘,所以便替九爺做主,替羽紗姑娘贖了身——”說著,老嬤嬤轉(zhuǎn)向嬌滴滴的羽紗姑娘,道,“羽紗姑娘,你既入我花家門,便要遵守花家的規(guī)矩。你是妾,要溫柔體貼,好生侍奉九爺和少夫人,切不可恃寵而驕,明白了嗎?”
——
“好啊好啊——”
花九重還沒開口,青燕子先開心地鼓起了掌,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過去,拉著羽紗姑娘的纖纖玉手,一口一個妹妹,可親切了。
花九重暗暗握緊拳頭,對老嬤嬤說:
“還請轉(zhuǎn)告老夫人,既然我家夫人喜歡,這份心意我收下了。”
“九爺記得就好。”
老嬤嬤留下一個莫測的冷笑,轉(zhuǎn)身走了。
——
今晚的晚飯青燕子沒去大堂吃,一夫二妻的氛圍實在太古怪,她怕影響食欲,影響心情。
飯后,青燕子又拿起詩書翻看。過了許久,眼睛有些澀,她便想去水井邊打些涼水清醒清醒,誰曾想剛推開門,便看到花九重靠著水井邊的槐樹,盯著天上的月亮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挺落寞的樣子。
青燕子記得,他逼她下嫁那晚,他也是盯著月亮出神。
“青燕子?”
他發(fā)現(xiàn)她了,側(cè)過頭喚她,披散的長發(fā)恰好遮住半張爛臉,乍看下還挺俊的。
“你怎么了?莫不是討了個愛妾太高興,樂極生悲了?”她緩步靠近,還是那副事不關(guān)己的調(diào)侃口吻。
對于花九重的感情線,她亦有所耳聞。
聽阿楚說,林俏妃小時候來花家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候的林俏妃和現(xiàn)在截然不同,她不懼怕花九重的爛臉,一天到晚,吵著要和他玩,陪他上山挖藥材。林家是做茶葉生意的,在盛京城也算小有名氣。林俏妃的父親以為女兒喜歡花九重,便想借機(jī)高攀花家這門親事,為兩人定下婚約。那時的花九重正處在是最脆弱、最自卑的階段,林俏妃用一顆糖果便輕而易舉地打開了他的心門,住進(jìn)他的心里。
可長大后的林俏妃,懂得了愛美惡丑,兒時美好的回憶倒成了凌遲他的刀刃。
——
“花九重,我看你挺閑的啊,不如教我練劍吧?!?p> 青燕子湊過去,擠出難看的笑臉,滿懷期待地看著他。
“沒心情---”
“我看你不是沒心情,你是害怕了---不過也難怪,像我這樣骨骼驚奇、過目不忘、聰慧過人的練武奇才,誰不怕???你怕我練成蓋世神功,反過來奴役你,對不對?”
他似乎并不贊同,盯著青燕子瞧了許久,道:
“為夫眼拙,還真沒看出來?!?p> 而后他忽然抓過青燕子的手,裝模作樣地亂摸,又點評道:
“胳膊太粗,腰不夠細(xì)---”
“又來!嫌棄歸嫌棄!可別動手動腳啊——”
她試圖掙脫他,他卻抓得更緊了。花九重聽到自己異于尋常的心跳聲,夜風(fēng)似乎停止了涌動。他俯首拉近距離,發(fā)現(xiàn)她并未躲避后,血液也開始躁動叫囂。
“青燕子,我——”
“別動!”她忽然打斷他,又湊近了幾許。
花九重眼里有東西,湊近看乃是一盞青燈。光芒深處,男子著青衣,驚為天人,一臉著急地看著她,張了張口,似乎在喊她的名字:
青燕子!
這家伙是誰?好像有些眼熟,又好像陌生得很!她見過他嗎?顯然沒什么印象。青燈越來越模糊了,最后徹底消失了。她回過神來,卻發(fā)現(xiàn)花九重膽大包天地開啃了!
“干什么!”
她猛地推開他,捂著嘴轉(zhuǎn)身跑進(jìn)里屋,一連漱了幾次口還是覺得不自在。該死的家伙,竟然乘她失神之際偷親她!
門外傳來敲門聲,花九重站在門口問:
“我能進(jìn)來嗎?”
還是頭一次見他這般懂禮數(shù),青燕子又擦了擦嘴,說:
“我困了,有事明天再說!”
腳步聲漸漸遠(yuǎn)了,他應(yīng)該是走了。青燕子盯著鏡子又擦了一會兒,才爬上床睡覺。不幸的是她失眠了,一閉上眼腦海里就自動浮現(xiàn)花九重親吻她的情景。
“虧了,應(yīng)該狠狠扇他幾耳光才是!”她再度睜開眼對著黑暗自言自語道,“想來是我大意了——竟被那盞青燈迷住了——”
翻來覆去睡不著,她干脆不睡了,爬起來點燈夜讀。果不其然,最催眠的還是書本,沒多久她就呵欠連連,小雞啄米似地打起瞌睡來,最后趴桌上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