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店店名叫做‘偏遠地區(qū)小飯店’。
名字起得還是很有見地的,沒幾個人會特地跑到‘偏遠地區(qū)’吃飯,吃過一次這輩子也不一定有第二次。
今天難得一見的來了活人,還是個模樣可愛的正太,店老板的那幫朋友偷偷聊開了。
為了更好的區(qū)分這些人,就用他們各自的特點來對號入座吧。
胸毛壯漢壓低了聲音,“這家店從開業(yè)到現(xiàn)在兩個多月了,我猜每個星期來的客人不夠這個數(shù)。”
他伸出十根手指,暗示‘這個數(shù)’是十,“外面還掛著剛開業(yè)時咱們掛上去的開店大優(yōu)惠的橫幅呢,我猜這個傻兔子就是看到這個才撞進來的?!?p> 有爆炸頭壯漢點頭贊同道,“真可憐,他還是個孩子啊,去外面吃漢堡薯條不好嗎,怎么偏偏就來了這里呢。”
“噓——”穿藍白條中長襪子的壯漢(簡稱藍白壯漢)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大家仔細看,這是個極品正太誒。”
受此提醒,一伙人都把視線投向了鐘離昧。
“皮膚好?!?p> “頭發(fā)松軟松軟的?!?p> “氣質(zhì)很獨特啊?!?p> “剛才說話的聲音好聽?!?p> “坐姿漂亮。”
“跟我小時候一模一樣?!?p> “滾?!?p> ——這幫人對著鐘離昧的后背指指點點。
胡扯了一番之后,疤痕男(1號)突然問道,“你們看,他一直保持那個姿勢,會不會是怕了我們?。俊?p> ——這是自然的。
“不可能,”藍白壯漢搖頭否定道,“咱們可都是附近出了名的帥哥,而且連社區(qū)老阿姨都知道咱們做的好事,外面那幾條街,有哪天不是我們掃的?”
“有道理?!?p> “沒錯,我們那么和善的人,怎么會嚇到小朋友呢。”
“一定是這個小家伙太害羞了,不敢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蓖让珘褲h發(fā)表了代表性言論,“還記得他點菜時說的話嗎?”
他捏著鼻子,學著左邊穹的語調(diào),“請問,需要什么菜?”
還有面無表情學另一個人,“蛋炒飯?!?p> 樣子是完全不像,倒是神態(tài)像了七分。
“噗哈哈哈……”
一伙人用各種方式,壓抑著笑聲……
另一邊,鐘離昧臉色有些糟糕,冷冰冰的,又有點兒兇。
——這幫人說的他全聽到了喂!
什么‘噤聲’什么‘竊竊私語’,說得這么清晰入耳,分明是在為難他吧?
前面說的顯得這家店是家黑店,后面說的完全是調(diào)戲他了吧?
真是……
他板著臉,自己打又打不過這些人,說肯定也是說不過這些人的,況且對方也只是‘竊竊私語’……
在心里念了幾句:‘律己明身,靜氣寧心。’
——干脆就把這些人說的話當做耳邊風罷。
這伙人又談?wù)摿艘粫海{白壯漢突然起意,他用滑稽的眼神盯著鐘離昧的背影道,“喂,跟他說說話怎么樣?這個正太,感覺會發(fā)生很有意思的事?!?p> 疤痕男(2號)取了個一次性塑料杯,再拿起桌子上的烏龍茶,把杯子斟夠七分滿。
這意思十分明顯了。
胸毛壯漢露出猙獰的笑容,感覺胸口有些癢,便用手撓了幾下,“誰去?”
——這抓胸毛的模樣著實兇悍。
爆炸頭壯漢率先退出,他指了指自己的發(fā)型,“自從我高中時留了這發(fā)型,就沒一個好學生敢主動跟我搭話,偶爾幾個搭話的,都是帶著警察來的……”
他提出的理由使用了夸張手法,但大致上還是表明了主題:他看上去就是個超齡不良,會嚇壞天真的小朋友的。
“我來!”藍白壯漢斬釘截鐵地說道,他站起身,正欲上去給正太遞茶,卻不曾想,被疤痕男(1號)拉出了。
“別。”疤痕男(1號)緊緊抓著對方的手不放,其中的辛秘有些心酸,他由始至終都沒抬起臉,“我們兩個去不得。”
哀傷的氛圍默默醞釀起來。
“為什么?”藍白壯漢只感覺心頭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陣心疼,卻又不知道這份感情是從何而來。
疤痕男(1號)抬起頭,露出了有著橫縱斜三道疤痕的臉,那三道疤痕非常猙獰,使得他這張臉看上去特別恐怖。
藍白壯漢瞪大了眼,喉結(jié)動了動,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沉默著坐回了位子,驀然間,靈光一閃,他發(fā)現(xiàn)了事情的盲點,“誒?可是你長得嚇人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俊?p> “住口?!毙孛珘褲h已然成了主持人,“你已經(jīng)沒有參選資格了,老實待著別說話?!?p> 藍白壯漢感覺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被人給賣了,他環(huán)視了一圈這些‘好兄弟’,發(fā)現(xiàn)他們都默認了這一結(jié)果。
果真人心不古,世風日下么……
六個人沉默著坐了半分鐘,像是在消化‘一瞬間就淘汰了3個人’的事實的樣子。
疤痕男(2號)給大伙兒添滿了烏龍茶。
胸毛壯漢看了眼桌子上的茶水,正好說得有點口渴了,他拿起杯子,想要喝茶。
然而——
“哎呀~”
他舉茶杯的手不自然的歪了大半,里面的茶水全倒在了腿毛壯漢的褲子上。
后面的話欣然而至,“手滑了?!?p> ——是個人都看得出是故意的。
但他自己裝得像真的一樣,還作勢要伸手去擦干人家褲子上的水漬。
被人下了絆子,腿毛壯漢心里的無名火蹭蹭往上冒,但他沒有當場表現(xiàn)出來,反而掛著戲謔的笑容,等待著對方接下來可能發(fā)生的無禮的動作。
‘這人怎么回事?!都這個時候了怎么還不制止我!?’
——胸毛壯漢在心底里歇斯底里地吼著,按他的劇本,接下來應(yīng)該是‘對方心懷懣恨地制止了這一行為,然后就是他端茶給正太了?!?p> 當然,也是可以停下動作的,只是——
“呵呵……不好意思啊,剛剛走神了,沒抓好。”
他的手已經(jīng)在對方的左大腿上擦著了。
然而腿毛壯漢已決意要‘魚死網(wǎng)破’,他突然抓住了對方‘作怪’的手。
臉上勉強保持著‘和善’的微笑,“沒關(guān)系,擦干凈就沒事了?!?p> 說著,手上力氣猛然加大,試圖往右移動……
胸毛大漢使勁制止著對方的動作,他也笑得很勉強,“您真是太大度了,我去拿條毛巾過來?!?p> “沒那個必要?!?p> “我覺得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