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搞垮了整座地牢動靜大了些,墨問閑并不怎么擔心黑犀一族的高手們會來圍攻她。
一群螞蟻如果不自量力的沖上來,要滅掉它們也就是幾腳的事。
她唯一擔心的,就是荒棄沒有出來。
倒不是擔心荒棄的生命安全,而是因為這個對手在暗處實在是太可怕了。
而花落語現(xiàn)在很是虛弱,她用意念探了探,除了一些內(nèi)傷之外,竟是還被下了奇毒。
這種毒在逐漸侵蝕他的經(jīng)脈,汲取著他的生氣,正是太古荒蟒獨有的荒毒。
太古荒蟒蟄伏千年,這種毒自然也千年未見。
如果說是以前的話,墨問閑或許會束手無策,但自從與荒棄有了之前那一戰(zhàn)之后,她就開始準備針對荒棄的一些法器,自然不會放過在史料上有明確記載的荒毒。
荒毒的解藥她研究了七種,就算不能根治,也能延緩一些時日,從而用其他藥物慢慢消磨毒性,直到逐漸消解到無害的地步。
現(xiàn)在只需要帶走花落語與劍南行,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
她瞥向一旁一個如山般的身影,眼中只有憐憫。
……
黑犀一族族長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事發(fā)現(xiàn)場,見到地牢的慘狀的時候,整個心都涼了半截。
自己的孫子還在里面??!
“你……我黑犀一族與你有何怨仇,竟然對老夫的孫子動手!”
族長雙手顫抖著,臉因為憤怒而極度扭曲,一道道裂痕在他腳下的地面蔓延開來。
那是他的孫子。
他的兒子當年也是妖域驚才絕艷的人物,可惜天妒英才,英年早逝,只給他留下了這么一個孫子。
不管他再胡鬧,再不成器,都是他的孫子。
一股強烈的勁風憑空升起,將墨問閑籠罩于內(nèi)。
這是黑犀一族第一高手憤怒之下的全力施為,意在將墨問閑直接碾成碎末。
黑犀一族族長澤宇,輩分與實力皆在族中排名第一,妖域修行者排行第五,善巨力碾壓。
如果墨問閑不是仙人,或許就這么著了道。
但一來,她的修為早就超過這位老人太多,二來她也沒有讓失去孫子的爺爺砍兩下泄憤的那種悲憫情懷。
她選擇直接離開。
然而,這一次她的空間轉(zhuǎn)移被打斷了。
墨問閑靈力的律動被某種力量所影響,無法進行長距離準確的空間轉(zhuǎn)移。
那種力量來自一只從廢墟里緩緩伸出,似乎是要求援的手,而細微的靈力卻在這只手上緩緩流轉(zhuǎn),影響著這一方天地。
禁制!
荒棄!
在短短的驚愕之后,墨問閑恢復了平靜。
她針對荒棄煉制法器,荒棄自然也可以針對她弄些手段,而她在與荒棄的對陣中使用空間轉(zhuǎn)移何止一次,被破解也不奇怪。
黑犀一族族長看到那只手,渾濁的眼中先是閃過一絲光明,卻又迅速暗淡下去。
因為那只手上的鱗片,代表那絕對不是他的孫子。
滿身傷痕的荒棄自廢墟中艱難爬出,極為痛苦的捂著胸口,噴出一口鮮血,見到族長后幾乎是用盡渾身氣力喊出了聲,但這聲音卻依然很是微弱。
“族長……屬下無能,小公子……沒能救回來?!?p> 這對一向鐘愛孫子的老人來說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黑犀一族族長腦中嗡的一聲,兩行熱淚緩緩流下,劃過蒼老的面龐。
“我要你……為我孫子陪葬!”
他幾乎是從牙縫中吐出這幾個字。
墨問閑卻沒有什么表情,她只是平靜的盯著荒棄,心想演技倒是不錯。
老人見這個兇手居然還臉不紅心不跳,心下更是暴怒,一腳踏裂地面,滾滾沙塵中蘊藏著巨大的力量,不住涌向墨問閑。
墨問閑平靜地站在那里,駭人的地裂在她腳邊數(shù)米戛然而止,但廢墟中的墻磚在這一擊的氣勁之中完全碎裂,涌起的塵土迅速彌漫全場。
就在這一霎那,七個身影從不同方向,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墨問閑靠近。
黑犀一族七名長老齊出。
雖然平常時候他們都是自己內(nèi)部斗爭,但看到那地牢的慘狀,這次來鬧事的人恐怕很是強大。
而且澤佑死了,就算再怎么看這小崽子不順眼,如果不替他報仇,還算什么叔叔伯伯?
他們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團結(jié)過。
不遠處,一名白衣劍士御著一柄通體修長的飛劍,如閃電般乘著空隙加入戰(zhàn)局。
院子里,數(shù)名妖族薩滿一邊跳著奇詭難辨的舞蹈,一邊在口中念叨著什么,似乎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在這里滋生,緩緩度向地牢的方向。
一名壯漢渾身赤裸,撞碎數(shù)面墻壁而來,胸口出戲的一撮黑色鬃毛并沒有削弱他的威武霸道。
他的后方,各路妖族修行者們紛紛亮出法器,法師們更是迅速結(jié)成一個陣,隨時準備找出墨問閑的破綻,配合主家抹殺墨問閑。
這些正是黑犀一族的客卿們。
雖然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既然主家發(fā)了信號,吃了人家那么久的飯,也該做出些成績了。
本是訓練用來對抗妖帝的狐影衛(wèi)的五十黑山衛(wèi)也來了,他們雖是身穿重甲,行動卻迅捷宛如猿猴,迅速從各個方向圍上墨問閑,精鐵長矛寒光四射,意在制止她的任何行動,讓七名長老的合擊得手,目光無畏而決然。
沙塵之中,墨問閑依然緊盯著某個方向,心里卻已經(jīng)對黑犀一族高看了幾分。
這些人明顯都是臨時才過來的,但進退之間皆有法度,互相配合默契,竟像是早已并肩作戰(zhàn)許久一般。
能有這么多人追隨效命,這老頭果然有些本事,但怎么就有了一個這么孫子的孫子呢?
墨問閑深吸一口氣,掌心一點靈墨匯聚。
不同的是,這一點靈墨比之前的要更加的黑,黑的發(fā)亮。
筆尖輕蘸這一點靈墨,然后平淡劃出。
黑山衛(wèi)甲胄盡碎,精鐵長矛紛紛斷成兩截,五十個龐大的身軀便似被颶風襲擊一般,直接被掀飛出去。
七名長老也都定格在了空中,不過不是自愿的,而是被某種力量生生鎖在了空中。
一聲悶響,他們身上俱是出現(xiàn)了一道墨痕,口噴鮮血,頹然墜地。
一道墨色劃過,飛劍陡然斷為兩截,無力的朝地面墜落,白衣劍客勉強平穩(wěn)落地,臉上再不見之前的飄逸神采,余下的只有慌亂。
壯漢看著距離他不過數(shù)尺的女子,猛然向前一步,眼前卻出現(xiàn)了一個小黑點。
那是一滴靈墨。
他嘶吼著,一拳轟出。
龐大的拳頭仿佛有著萬鈞之力,直面那一小滴靈墨。
然后,他龐大的身軀就這么飛了起來,以一個完美的弧度朝著后方飛去,不知道砸毀了多少道墻。
一些人再也無法提起法器,敬畏的看著那個女人。
一些人鼓足勇氣繼續(xù)進攻,但只見一道墨色閃現(xiàn)眼前,法器盡斷,一些法師更是受到反噬,不得不退后休整。
遠處,薩滿們的步伐越來越沉重,口中的咒語漸漸混亂,再也支撐不下去的他們只得坐下休息,滿臉絕望。
其中一位喃喃自語著什么,引得其他薩滿目瞪口呆。
“神仙……是真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