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月里,接連發(fā)生的幾件事,我真的好脆弱,每次發(fā)生事情之后,我內心都有兩個怪獸在不停地打架,然后兩敗俱傷,難以收場。
于是疲憊不堪的我夜里睡不好,白天上課也心不在焉,學習成績直線下滑。連續(xù)兩周,我都病懨懨的。同桌王小虎總是懷疑我病了。
又過了兩周,我還是如此,甚至更為嚴重,仿佛人生沒有目標,靈魂突然出竅了。班主任已經和我表舅商量讓我休學。我鼓起勇氣告訴母親,父親面前我是不敢提的。
母親很驚訝地問:“十全,你要不要參加高考了?”
“我真的病了?!蔽疫€是無精打采地說。
母親看我不對勁,便說帶我去醫(yī)院看看醫(yī)生。我死活不肯,還是被母親拽去看醫(yī)生,醫(yī)生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么問題。
母親又帶我來到班主任高必勝的辦公室,他正在批改試卷,看見我母親進來的時候,也沒有停下手里的筆,一邊招呼她坐下,一邊繼續(xù)忙著改試卷,他對待我母親沒有以前那么熱情,似乎有點冷漠。
“家長,十全在校的情況你都知道了,該告訴你們的都告訴你們了,他現在只能回去休息。他表舅劉主任也知道這事?!卑嘀魅胃弑貏倮淅涞卣f道,生怕我母親求情留下。我母親本來想了一肚子的話都被他這一說擋在喉嚨里,母親也只好道別了。
而今天表舅劉大偉知道我要回去休學,就在今天上午他見了我母親時,那張平時不愛笑的臉拉的更長,簡直像驢臉,眉頭緊蹙,說道:“表嬸,我說實話,十全這孩子······,他班主任是個非常負責非常有經驗的班主任,也拿他沒辦法,如果每個學生都像他這樣,我們飯也不要吃,覺也不要睡,課也不要上了,你回去好好管教他!”
我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已經滿不在乎他怎么說我了。其實我吊兒郎當的模樣就像一面擋風板,掩飾我僅存的一點弱不禁風的自尊不被傷害。
母親聽了只好一個勁地道歉:“劉主任,我不知道十全這孩子怎么這么叛逆,怎么說也沒用,讓你們費心了!回去讓他爸好好管他,不行的話以后跟他爸后面做生意。不管怎么樣,以后不能給你們添麻煩?!?p> “我希望十全同學知錯就改,回去好好反省,早點回來,希望我們的辛苦都不白費!”劉大偉眉毛稍微松了松說道。
我母親這時才露出一點笑容,說:“好,好,叫他反省早點回來,這孩子不高考咋辦,難道真的和他爸做生意,那不是一代不如一代?”母親的聲音有點低,似乎有點哽咽了。其實她還害怕姨媽老是在我們面前炫耀她的寶貝女兒如何如何。
哎,我恨不得自己給自己一個巴掌。
我還想上完本周最后一節(jié)語文課回去,因為上語文課時例外,母親也答應我,明天她來接我回家休養(yǎng)。
中午的陽光很強烈,母親幫我收拾了一番以后,便準備先帶些衣物回去洗洗。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布滿了愁云,撥不動。
我靠在宿舍的門框上,望著母親單薄瘦小的身影漸漸遠去,我開始恨自己,恨自己當初沒有用心讀書考試,為了自己的那點愛好造成今天的后果,卻讓母親在班主任和表舅面前表現出一副低頭領錯的樣子。
這一切都源于我。我狠狠地捶了捶宿舍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