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阿沈,很早之前就對他說過這話。
很早很早。
江遲驚喜過后,看著沈沉魚防備的姿態(tài),將手收回,垂下眸,神情落寞轉(zhuǎn)身,“那你早點休息。”
豆包沿著門縫一個勁兒的向外拱,南子怡在門后牽著摁著它。
“你回去的時候自己小心?!鄙虺留~不忍心又補了一句。
凡是個正常人都覺得她此番行為異常。
既然她能站在江遲面前,那些傷痛又不想讓他看見,他便裝作視而不見。
南子怡睡在旁邊的客房,沈沉魚回了自己的臥室。
她靠在床頭,想著傅此連日來的反常。
別接老沈電話,還有那幾篇引導性很強的文章。
傅此去了哪,又在跟什么人面對面。
直到她在床單下面摸出一封薄薄的信。
傅此曾告訴她,那叫燈下黑。
嗯,就是因為他把沈沉魚壓歲錢騙了過來,然后藏在她床單底下,她找了一年沒發(fā)現(xiàn)這件事。
“如果我回不來,傅家財產(chǎn)清單如下?!?p> “瞞著點老沈,這是我留給你的,別讓他捐給國家了。”
沈沉魚捏著那張薄薄的紙,一遍又一遍摁那個傅此早就停了的電話號碼,明知道打不通。
她對這個那陣忙音咬牙切齒的說:“藏了那么多年,現(xiàn)在舍得拿出來了!拿出來干什么?!寫的跟遺愿似的,語文老師怎么教的你!”
那張單子上,一項一項的列的很清楚,她仔細疊好,放進了床頭柜里。
她將床頭燈關(guān)了,在黑夜里坐了一整晚。
五天前,
傅此在沈宏盛辦公桌旁邊的轉(zhuǎn)椅上吊兒郎當?shù)淖L腿微微分開,沒骨頭似懶散的靠著真皮椅背。
坐在他面前的那個中年男人著正裝,神情鄭重,且不容反駁,“你撤回來,我找人替你?!?p> “替我什么?你那些人身上痕跡太重了,哪個都沒我干凈?!备荡松碜酉蚯疤?,手肘放在桌面上,分毫不讓。
“你他媽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沈宏盛看著面前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第一次對他發(fā)那么大的脾氣?!澳鞘嵌矩溩?,你別以為你在南國跑幾年新聞就能有資本和他們對峙了,那要禁毒支隊干什么!”
別人都羨慕他,羨慕他有一個出息的兒子和乖巧的女兒,可是不知道的是,那個好字里有一個是他戰(zhàn)友留下來的遺孤。
一家四口,只有他活下來了,親眼目睹著父母和妹妹的死亡。
爆炸,火焰,在他心里留下的是難以磨滅的傷痕。
以至于他接傅此回家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寡言少語的,唯獨看著和他妹妹年齡相仿的沈沉魚時會有些反應。
這些年也算是好了很多,可是他在那個現(xiàn)場看到的標志,如今怎么可能輕易放手。
“我是在南國跑過幾年新聞,那也是為了黑鷹,我對他們的信息掌握的差不多了,我一定能把那個毒瘤挖出來?!?p> “我們很多人沒回來?!?p> “?”傅此知道他松口了,看著他那雙因握槍而磨出繭子的手,笑了起來,“在這踏實等著?!钡任一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