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南傾從九寒的懷抱中出來,眼眶微紅,面無表情。
看的九寒煞是心疼,卻不知如何是好。
“可有挽心的消息?”
她淡淡的問出這句話,但是卻是已經(jīng)預料到的結果。
“沒有。”當初挽心用禁術與樂扇眾神同歸于盡。
這許多年,竟是連一片殘魂也未尋到。
關于挽心,漣漪,無痕,她自從醒來便極少提起,便是今日才表現(xiàn)出來,如今問挽心,莫非………
南傾微微抬頭,說道:“沒有消息,也許就是最好的消息吧?!?p> “傾兒可是做了什么?”既然有此一說,許是亦有插手吧。
“當初我贈了挽心一塊血玉……那塊血玉,是母妃留給我的,它曾帶我去了母妃的世界,是異世之物……”
“你是說,血玉帶挽心去了異世?”
可挽心明明當時已然魂魄飛散。
“當時挽心用禁術與樂扇同歸于盡,魂魄四散,有魂魄凋零之勢,我暗自將她的魂魄封與血玉之中,如今我感受不到任何血玉的氣息,也許,血玉很挽心,都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上了……”
他們可能一起去了母妃的世界,那個她在夢境中飄蕩的世界。
“那個世界,傾兒去過嗎?”
九寒問道,但是內心深處卻泛出了不一樣的波瀾。
“那個世界啊……我去過……那里是人類的世界,沒有神,沒有魔,只是人類的世界,在那里,有太多我沒見過的東西,奇形怪狀,應有盡有,各種各樣的人,事,物……與母妃同我形容的……一模一樣……”
說著說著,她的眼眶便已經(jīng)盈滿了淚珠。
“我以為是母妃在召喚我,以為……她會在那里等我,可是我找了好久,都看到她的蹤跡,還沒等我找到她,我就已經(jīng)回來了……”
她微笑,可面上盡是凄苦,淚也隨著笑容滑落臉頰。
“你說,是不是母妃,姐姐,無痕,挽心,他們都沒有死,只不過他們去了那個世界……一起……在那里生活……”
她寧愿是這樣,這樣,起碼他們還活著……
“是?!?p> 九寒輕輕擦掉她臉上的淚珠,微笑的回答她。
傾兒,無痕,挽心,漣漪都走了,他們可能會在異世,會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但是幸好……
你還在……
我從來不信天命,神明,我只相信自己才能給自己想要的一切。
但是,這次我要感謝他們,沒有把你帶走。
可能是上天終于憐憫了我一次,把我最想要的留給了我。
更感謝瀾幽神妃,沒有把你永遠留在了那個世界,而是把你送了回來,留給了我……
………
自那日以后,九寒許是意識到操之過急,凡事盡量克制自己,不再強求和南傾同床共枕,而是在寢殿內又設了一方床榻,宿于南傾對面。
南傾知拒絕無用,也沒有過多強求。
如此又過兩月,這兩月內,九寒到處搜尋各種天材地寶,再加上回生珠的作用,南傾的身子已經(jīng)好了大半,其余要精心慢養(yǎng)。
如今南傾在魔主殿呆了數(shù)月有余,衣食起居皆是九寒親自過手,除了一些更衣傳菜的侍女,或是偶爾九寒外出議事,青衣會來陪伴她,并給她安排一些知禮懂事的侍女偶爾侍候她之外,她幾乎沒有見過任何人,也沒有出過魔主殿。
入魔主殿數(shù)月有余,諸魔也隱隱知道了這位被魔主藏起來的神族神女在魔主心中是個什么地位。
且魔主對這位神女可謂護到極致,不允許任何一句不好的言論加諸到這位神女身上,若那句讓他不開心了,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而且魔主生性殘酷暴戾,諸魔每每在他面前連臉都不敢抬一下,何況和他嗆聲?
又不是不要命了?
而且那位神女不知神主護著,連右護法和護發(fā)夫人也護著。
魔界強者為尊,自然沒有哪個不長眼的碰魔主的逆鱗。
那些個曾經(jīng)想要自己的女兒妹妹被神主看中,自己跟著平步青云的,如今更是想也不敢想,若是誰去觸了魔主的眉頭,或是讓那位神女不開心了,估計還要禍及家族,想著也不劃算的事情,誰會去做。
不過九寒生的氣宇軒昂,總有一些大膽的愛慕者想要去耀武揚威,但是個個的不是被魔主太太手收拾了,就是被家里的長輩打個半死,再不敢伸頭。
想要去找麻煩的,連魔主殿都進不去,更別說見到正主了。
就這樣日復一日,南傾覺得這樣也不是辦法,她總是要尋機回一趟神界,告知父主和三哥,她醒過來了。
但是九寒看的又緊,根本不會允許她回神界。
她也嘗試過溝通,但是九寒就是不肯松口。
且她若是私自回神界,先不說父主和三哥不會允許她再次返回魔界,恐九寒發(fā)怒,再次挑起大戰(zhàn),這,并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南傾一直在沉思,并沒有發(fā)覺,身邊已經(jīng)多了一個人。
“想什么呢?”
這么入迷,他來了也不曾發(fā)覺。
聞聲,南傾才知道九寒回來了。
“沒什么……”就算有什么,你也不會同意。
可是九寒又怎會看不出她的心事重重。
“憂思憂慮,不利于你身體的恢復,有什么,可以同我講?!?p> 南傾看到了這個境地,也說出了口。
“我想回神界……”
她這句話一說出來,就算是沒有看見九寒的臉色,周圍氣息驟然一冷,也是知道他的心情是如何的。
九寒眼神中的戾氣有些嚇人,但是害怕嚇到南傾,還是盡量的壓抑。
最后說道:“那里有什么值得你留戀呢?你在那里并不開心?!?p> 為什么要想著回去呢?是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南傾淡淡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慢慢垂下了眼眸。
可我在這里,也沒有很開心。
但是,你就會放我走了嗎?
“那里,還有我的親人,我醒了,至少要告訴他們的?!?p> 對于這件事,九寒也不知道該怎么拒絕。
于情于理,南傾說的并沒有錯,她的父親,她的兄長都在神界,她大病初愈,沒有不去通知自己父兄的道理。
但是就這樣讓她回神界嗎?
可他看的出來,她雖然不喜歡神界,但神界畢竟是她的家,不像這里,她并不認識幾個人,對于這里,她也是不喜歡的。
他真的怕,萬一他一松手,她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雖然他可以再次闖進神界,把她再次搶回來,但是若是她有意躲避,自己又要多久才能找到她呢?
千年的等待,他等的等倦了,也等怕了。
等待,真的是種異常殘酷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