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愛是什么

　　幾天后，楊曼出院了，回到成都在白木華事先聯(lián)系好的那家康復中心辦理了入院手續(xù)。小小還有兩天才開學，當晚也便跟著外婆和外公留在了那里。

　　半個多月的日子里，白木華終于空了下來，他要去見一個人，一個他想了千遍萬遍的人。雖然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對，怎么去訴說自己內心的煎熬，但他知道自己今晚必須要去見她。

　　沉重如山的腳步在門口停住，白木華正欲敲門，門卻嘎然地開了，未等他反應過來，一個溫暖的臂膀早已緊緊的抱住了他。

　　“我就知道是你回來了！”落汐將臉深深的埋在白木華的懷里，“我很擔心你！”

　　“我……我好著呢，落汐！”

　　“哦，快……快進來……你看我把你堵在門口！”落汐邊擦著眼淚，邊接過白木華的包，“你歇一會，我給你煮碗餃子去！”說著便要往廚房走。

　　白木華一把拉住落汐，攥著她的手，重又把她擁進懷里：“落汐……”

　　“怎……怎么了？”落汐佯裝輕松的笑問，淚水卻止不住的在眼眶中打顫。

　　“落汐……有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說……”白木華話未說完，紅紅的眼眶中兩行淚水已簌簌而下。他的心在劇烈的跳動，他的手在不住的顫抖，“對不起，落汐……”

　　落汐噙著淚，眼望著悲苦欲絕的白木華，哽咽到不能說出一句話。從他的眼睛之中，她早已讀懂了他的心，他的無奈。

　　“你是想要……和她復婚，是嗎？”

　　白木華搖頭：“不，永遠不可能了，破鏡永無可能重圓?！薄奥湎阒牢覑勰?，你知道我有多想跟你結婚，可我……不得不……這個時候我做不到置她和小小于不顧……我更不能置你于不顧，我不能這么自私的牽累著你……”

　　“所以呢？你的決定是什么呢？”落汐輕聲地問，她的眼死死的盯著白木華，臉色沉靜的像是一潭湖水。

　　白木華哭著，只兀自搖著頭。他怎忍去說那兩個字，怎忍離落汐而去，那是比死還難做的抉擇。

　　直到過了很久，落汐才又低沉說，又更像是在自說自話：“白木華，你知道我給你的是什么嗎？是我的全部，是我的生命相托，是我此生絕不會再交給別人的這顆心……人，有些選擇，一輩子只能有一次，你明白嗎？”“那天，打完那個電話，其實我就已經明白了，我這一輩子都永遠不可能奢求完全擁有你了。這就是我的命，我既然把它交給了你，我就會認這個命。”“我不奢求你每天都陪著我……每晚都能抱著我入眠，我只求你偶爾來見我一次，吻我，跟我說一聲你愛我，吃一口我給你做的飯……”“你知道嗎？木華，如果剛才你說出了那兩個字，我此生絕不會讓你再見到我?！薄笆虑橐呀洶l(fā)生，我知道這是你的無奈，同時也是我的無奈，既然你是我的男人，無論任何事我都會跟你一起扛。你放心，我永遠不會逼你，我可以等！等你認為自己有心力跟我結婚的那一天。哪怕是等一輩子！”

　　落汐的每一句話恍如驚濤拍岸，擊打著白木華的心弦。這一刻，他為自己感到羞憤，這么多天，以及直到進門前他所想的都是放手，放開落汐。而他卻無視了一點，那就是他所謂的放手和無私才正是對落汐義無反顧的愛的最大褻瀆。什么叫一生之諾，什么叫一念永恒，什么叫攜手風雨，什么又叫榮辱與共。

　　白木華真的太“小看”落汐了，小看她以生命付諸的情，小看了她的通透和不畏世俗的堅韌。

　　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了愛情的本質，愛，無關世俗，無關對錯，無關利益權衡。愛，是無私無畏，一往無前，絕無回顧和前瞻的存在，愛是此刻的心之所往。

　　一個人，可欺天、欺地、欺人，卻永遠欺騙不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