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房東（2）
突然亮起的燈光晃的眼睛瞇了起來，我大口的喘著粗氣，胸口的冰涼還未過去。
房東奶奶和小孩子，隨著燈光，一下子不見了。
我靠著門，癱坐在地下，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縱使如此驚悚的一幕，上了頭的酒精卻還在揮發(fā)著作用，腦袋一陣沖擊式的疼痛，像是一波海水，一下一下打在額頭上，一瞬間的緊張使得我都開始有點脫水的感覺。顫巍巍的爬起來跑到客廳，抓起桌子上的水杯一飲而盡。
我試圖還原剛才的情景，卻總是無法完整的回想起來。那個走來走去的小孩，我只顧著盯著他看，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就坐在門邊上床沿上的老奶奶。腦袋轟的一下子就炸開了，心亂如麻的我卻無法抵擋酒精的力量，我越是想的仔細(xì)，腦袋里的勁道就越大。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再一次走到那間臥室門口，往里瞧。
一切如舊，一點有人來過的痕跡都沒有，我再看看剛才老奶奶出現(xiàn)的床邊，床單平平整整的，一絲都沒有起皺。
此刻，我確定了，我真的是喝醉了。
我原以為喝醉了可以忘記白天的恐懼，倒頭睡去，沒想到房東打來的一個電話，讓我亂七八糟的想來想去，想得都已經(jīng)產(chǎn)生幻覺了。
看來，借酒澆愁，不一定成功呢。
我任由這間臥室的燈開著，只是輕輕的將門鎖上了，又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之后，我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回道我的那間臥室。
再一次躺在床上，我希望自己趕緊睡著，要不然還不知道會想出什么幺蛾子來。如果再來一次這樣的事情，估計我的酒就要完全醒了。到時候，我看我就要去住酒店了。我三兩下脫了衣服，拉開被子，側(cè)身朝著窗戶的方向，使勁兒的閉上眼睛，我發(fā)誓，如果還有其他的動靜，我堅決不理會。
這個房東奶奶，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我的腦袋里還是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個問題。
停下停下，不能想，打住打住，不能想。
我一遍遍的勸誡自己，一遍遍的翻身換姿勢，感謝親愛的酒精，不知道多少次以后，我居然睡著了。朦朧中，身體似乎失去了重量，我睜開眼，眼前黑黢黢的，我一下子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我趕忙轉(zhuǎn)身，身后也是黑黢黢的，我嘗試著往前動一動，發(fā)現(xiàn)每走一步，身上感覺更涼了，難道我是在山洞里么？我伸開手臂，往兩邊試探著，腳步也隨著往邊上挪了一下，突然，右手碰到了堅硬的涼涼的東西。
是墻。
滑滑的手感告訴我，我應(yīng)該是在一條樓道里。
這是什么地方呢？為什么一點光線都沒有。墻壁上會不會有開關(guān)？或者說這里是聲控的么？我用力的跺跺腳，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我手扶著墻一路摸索著，不一會便摸到了一個方方正正的東西，我按下去，眼前一下子變成了昏黃的顏色。
咦，這不是我現(xiàn)在住的房子的樓道么？
我怎么會在樓道里呢？
與此同時，鼻子里嗅到一些奇怪的味道，像是什么東西放置了很久的味道。我借著昏黃的燈光繼續(xù)往前，幾步之后，就來到我的屋子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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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那幾個數(shù)字，下意識的往口袋去找鑰匙，掏了半天也沒發(fā)現(xiàn)，我心里開始懊惱起來，難道是出門忘記帶了？這么晚了，找開鎖公司都未必能來啊，難不成今夜我就要露宿樓道了么。正在我懊惱之際，我身旁的門開了。
這個走廊盡頭的孤獨的房間的門，打開了。
我屏氣凝神的等待，可是門后大半天了都沒有什么動靜。
我本能的朝門里看了一下，里面黑乎乎的，那種黑有點奇怪，就像是墨汁一樣，總感覺要從房間里面流出來。
“喂！”我壯著膽子叫了一聲，樓道里立刻就開始呼啦啦的響起了回聲。等余音消失了好一會兒，那個開成多半狀態(tài)的門，又重重的往外開了一下，這時，這扇門，就像一個黑乎乎的大嘴巴一樣，仿佛隨時都要將我吞了。
“喂，你家門開了?！蔽矣滞疤搅艘徊?，聲音分貝隨之升高?？墒?，聲音進(jìn)到那個黑洞以后，就像是進(jìn)入了液體，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我再一次提起蓄勢，想要美美的吼一聲，可是當(dāng)聲音已經(jīng)竄到喉頭的時候，硬生生的變成了一聲尖叫。
——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從里面以一個匪夷所思的速度沖了出來，仿佛周身都把空氣要給撕裂了，她一下子就沖到了我的面前，她雙手捧著，手里舉著一個東西，我似乎是被鎖定了一般，在這一瞬間動彈不得，我雙眼瞬時睜大了好幾倍，感覺眼角都快裂開了一樣。
——是那包土，而那布上，分明還有一只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我一下子坐了起來。
“我勒個槽?！蔽业吐暟蛋盗R了一句，之后又跟著問候了一下夢里那個老太婆的祖宗十八代。
“md，連夢里都被你給搞了，這老太婆，簡直是喪心病狂！”我望著窗外的陽光，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心臟好久才平靜下來。
值得慶幸，我居然一覺睡到天亮了。
拿起手機(jī)，發(fā)現(xiàn)時間已經(jīng)是十點了，我居然一下子差不多睡了十幾個小時了。這都要特別鳴謝親愛的紅酒，在昨晚那種危機(jī)無比的情況下，還讓我有這么好的睡眠。
我起身靠著床頭，一邊打開微信，一遍想著昨晚的夢。
那個最后以光速沖到我的面前的樣子，始終令人心里發(fā)怵。但是她舉著東西，更是像把這兩日的經(jīng)歷給加起來了一樣，我一直在想那包土，也一直在糾結(jié)那個老太太，更是對于之前見到的眼睛不寒而立，這下倒好，周公直接給我勇者三合一了。
看來老祖先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真的不是胡編亂造的。
微信兩條未讀，我逐個打開，發(fā)現(xiàn)是單位負(fù)責(zé)帶我的王主管。
“兩點半來報道，今天給你安頓一個主管讓你熟悉你的業(yè)務(wù)范圍?！?p> “單位的車，使用之前需要提交申請，你明天就需要去出差，你分管玉溪，大理，麗江，還有安寧，這幾個地區(qū)分行和總行之間的資料遞送和審核。兩點半過來，別遲到。”
我以為我可以在這個周末慢悠悠的做一下房子的清潔工作，沒想道昨天被折騰個半死，今天一整天的休息也被剝奪了，還明兒個就要去出差，當(dāng)真是人盡其用。
不過我還是立刻回復(fù)了，表明了我的立場，那就是堅決服從，絕對不會有怠慢，當(dāng)然了，認(rèn)清現(xiàn)實嘛，畢竟到了人家的地盤。
下床，腦袋居然還有點暈暈的，走過客廳，我看了一眼緊閉的另一間臥室的門，順手一擰，推開了。房間里竟然是陽光曬了被子的暖洋洋的味道。屋子里的一切顯得那么的安寧，我心情超級舒暢，看來昨天我真的是有一些傻乎乎的，看哪兒都覺得有問題?，F(xiàn)在一夜過去，又是一個美好的日子，一切也就恢復(fù)正常了。
我哼著小曲兒，拎著噴頭，舒舒服服的沖擊著渾身上下那股子汗味兒。那個夢做的我是冷汗連連，這樣一下，爽到不行。
第一天到單位，畢竟要像點人樣，西裝革履走起，領(lǐng)帶也精致的打了一個紳士結(jié)。順便弄一弄頭發(fā)，刮一下胡子，一系列的事情做完，出門——此時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半小時。
出去吃個飯，然后在慢悠悠的晃到單位，順便還要買一個充電寶，對了，這樣的話，兩點左右到單位，時間絕對是剛剛好的。
從樓里出來，我仿佛一棵干涸了很久的樹，一下子吸飽了水，又曬到了無比舒服的太陽，我居然都有點樂呵，還嘿嘿傻笑，還對著一臉懵逼的保安，打了招呼。
吃飽喝足辦完事，這時候才一點四十，我慢慢往單位晃，繞過最后一個彎，突然望見了那個中介公司的門面。琢磨了一下昨天的事兒，我覺得有必要去弄清楚一些問題，趁時間還早，我就進(jìn)去嘮嘮嗑淘點情報。
清清嗓子，我徑直走了進(jìn)去。
“你好先生，請問是要租房還是買房?。俊币粋€小姑娘，弄著一個丸子頭，一身工作裝無比利落，立馬迎了上來。
“你好，我已經(jīng)簽過合同了，我來找那個小劉，問點事兒?！蔽倚χ卮?。
“您稍等一下?！彼剡^身，走到最里面的辦公桌，敲了敲玻璃隔板：“趕緊的，你的客戶。”
“哦哦哦。”一個聲音趕忙應(yīng)了一下，然后一個小伙子站起身來。
我皺皺眉頭——這不是前天的小伙子。
“美女，不是他，還有一個小伙子?！蔽亿s緊補(bǔ)充了一聲。
那個小伙子和姑娘同時一愣。
我看著他們的表情，當(dāng)下就明白了——不會是電影里的情節(jié)吧？難不成前天剛見過的人，不存在了不成？
“哦哦哦，劉玉忠啊，他不干啦！”那個小伙子也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忙遠(yuǎn)遠(yuǎn)的回答了一聲。
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