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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武者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冥

至武者 芬野 2091 2019-03-30 21:12:55

  是什么東西,能在眾人全都無法察覺的情況之下,奪走船夫的生命?

  是什么?

  是什么時候?

  極大的恐慌籠罩了最后幸存下來的武者們。

  流云抬眼。那獨身上船的武者,此刻倚在桅桿之上,手肘撐在屈起的那條腿上,捂著半邊的臉。一眼看上去,有些頹廢。

  怎么辦?

  那遠遠的一隅,那個隱約可見的島嶼,就在距離眾人不遠的前方。

  可是船夫已經(jīng)死去。

  木船像是被焊在了這片湖面之上一樣,微風不動。若是看不見那即將抵達的島嶼可也還好,可是這目的地已經(jīng)抵達到眼前了。

  這種明明看得見希望,可是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真是······糟透了。

  流云皺眉。

  他明顯感覺得到,木船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早先之時,他還以為是缺失迎面而來的微風,造成的錯覺??蛇@仔細感知之后,卻驚恐的發(fā)現(xiàn),周圍的氣壓竟在緩慢真實的變化著。

  流云轉頭,對上老三的目光。

  彼此眼底里露出的驚恐,無差二意。

  ······

  “苛嚓”

  一聲輕響。

  陸一仁走到一處雕塑背面。手中碎玉輕輕一甩,一聲細響。

  那雕塑之上某個地方微微塌陷,隨后不消一會兒,陸一仁腳下“嗡”的一聲,灰塵揚起。

  一個狹小的甬道,出現(xiàn)在陸一仁的腳下。

  稍稍猶豫了一瞬,陸一仁眼底劃過一抹掙扎。

  緩緩抬起右腳。

  幽深寂靜的甬道,似乎延綿沒有盡頭。

  甬道兩側,絕美精致的壁畫,述說著這里曾經(jīng)是如何的風光無限。那熟悉不已,早已隨著血脈深深扎根在他身上每一處細胞的,典雅氣息,迎面拂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陸一仁伸出右手,一邊緩慢向著甬道盡頭走著,一邊緩緩觸碰那冰涼的墻面。

  每觸碰到一幅精美的壁畫的瞬間,腦海中便會多出一些東西。

  那些塵封的記憶,那些記憶深處閃過的面孔。

  族人,叛亂,征戰(zhàn),烽煙······

  每一幕,都是那么的千瘡百孔。

  昏暗的光線籠罩著整個甬道,那張有些虛胖的臉,像是融入了這片模糊的陰暗中。

  腳步緩緩停下。

  眼前,通道盡頭,是一個完全密閉起來的石墻筑成的門。

  這是一個封死了的密室。

  密室石門之上,綿延著精致玄奧的符文,鐫刻在眼前的符文,像是有什么神秘的召喚一般,陸一仁直視著那一道道的符文,伸出的右手逐漸變的顫抖。

  “嗡!”

  一束刺眼的光,充斥著整個甬道。

  陸一仁伸出的右手,狠狠印在那覆蓋著厚厚一層灰塵的符文之上。手指接觸到那灰蒙蒙的符文的瞬間,符文像是化作一片片鋒利的刀刃一般,刺透陸一仁厚實的手掌。

  鮮血隨之溢出。

  鮮血溢出的瞬間,光芒乍現(xiàn)。

  血,順著那灰塵之下的符文緩慢延伸,似是有著什么特定的流動方向。像是一顆樹的輪廓,鮮血變換成樹枝的紋路,一點點覆蓋整扇石門。

  當所有符文之上都被那鮮紅的血液覆蓋的瞬間,眼前的石門像是猛然換了一個樣子。

  “嗡——”

  一聲悶響,那灰塵已然消散的石門猛地一震。

  鋒芒乍現(xiàn)!

  “鏘!”

  寂靜的荒地之上,廢墟微微一震。

  猛然的震顫,有些壘在高處的斷臂殘骸,隨著那股力道緩緩滑落。

  “轟——”

  一時間,塵煙四起。

  ······

  死一般寂靜的湖面之上,依稀聽得見一聲聲粗細不一的呼吸聲。

  眾人看著那不遠處隱約可見的冥荒一隅,眼底一片死寂。

  這是一種等死一般的煎熬。

  感受著身邊一絲一絲生機的消散,真是一件可怖的事情。

  終于是有人沉不住氣了。

  那喪失同伴的青年武者,滿眼的猩紅。

  長時間的這種與等死無異的煎熬,壓斷了他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經(jīng)。

  只見他站起身,望著那隱約可見的冥荒,緩緩閉眼。

  下一刻,周身血氣猶如浪濤般涌起。

  流云眼底一閃而逝一抹復雜。

  果真,那人段別不低。

  流云感知得到,那青年武者周身洶涌的血氣流動。所有能爆發(fā)而出的血氣都在那一剎那頃刻涌出,青年整個人的狀態(tài)達到了頂峰。

  像是下了赴死的心,青年向著那冥荒所在的方向,飛身而去。

  眾人看著那青年遠去的背影,眼底一閃而過一絲希冀。

  或許真的可以飛過去?

  或探究或好奇或希冀的目光,一齊看向那逐漸遠去的背影。

  流云注意到,那一直頹然靠著桅桿沉默不語的獨身武者,在那青年飛身而起的瞬間發(fā)出一聲低低的呲笑。

  再看向那青年。

  剛剛飛出不遠的距離,還沒有飛至一半。

  整個身體就像是被誰抽干了血氣一般,迅速糜爛。沒等尸體落到冥河之中,在空中便迅速消散了。

  無聲無息,像是化作了一抹青煙。

  死一般的寂靜。

  “跑不掉的。”

  那獨身武者啞著嗓子,輕笑出聲。

  那聲輕笑,像是尖刀一般,切斷了所有人剛剛涌起的那抹希冀。

  “你如何知道?”

  老三沉聲問道。

  “我?”

  那獨身武者也不答話,只是緩緩重復這個字。

  “天色漸晚,我們不能白白等死。”

  老三抬眼,黃昏之時最后一縷陽光依稀將眾人籠罩。黑夜即將降臨。

  晚風吹來,夾雜著一絲死亡的危險氣息。

  “難道一點辦法也沒有嗎?”

  另一名中年男子緩緩開口。

  他試圖拿起船夫手中的漿,可是,船夫手中的漿,隨著中年男子的觸碰,便消散了。

  沒有了手中船槳的支撐,船夫也隨之倒下。

  沒有聲音。

  像是一張皮一樣,緩緩的攤在船尾。

  “怎么辦?沒了船夫特殊體質的支撐,我們活不過今晚?!?p>  矮子有些煩躁,翻了翻口袋,發(fā)現(xiàn)煙斗里的煙葉早就吸空,重重的啐了一口。

  “是‘冥’?!?p>  “它來過了?!?p>  就在眾人開始商量如何度過今晚的對策的時候,那一直默不作響,言行有些古怪的獨身武者緩緩開口。

  沙啞的嗓音,像是渴了很多天。

  “你說什么?”

  只剩下兩人的團體中的一名中年男子,忽然慌張了起來。

  在他靠近船夫,發(fā)現(xiàn)那船夫早就變成一具干尸的瞬間,他就像是中邪了一般,蹲坐在船尾。在聽到了那個‘冥’字的瞬間,那中年人一直渾渾噩噩的表情突然在那一瞬間變得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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