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間便又回到了燕山,只是傳送訣用得還不太穩(wěn),心中構(gòu)想的地點(diǎn)是自己的臥房,但此刻卻出現(xiàn)在燕山的禮堂里。
上一秒還是黑夜冷風(fēng)孤身一人,下一秒?yún)s是熱鬧噪雜人山人海。
白枳望著周圍排著隊(duì)的男男女女,他們應(yīng)該都是來報(bào)名參加燕山弟子招新測試的。
不過今年的弟子招新的火爆程度和往年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看著這隊(duì)伍的長度估計(jì)是一直排到山腳下了。
“肅靜!肅靜!”
主持招新儀式的燕山弟子面無表情道:“大家不要亂,排好隊(duì)將手放于玄石之上,便可知是否有仙緣,有仙緣者才可留在燕山學(xué)習(xí)靈法?!?p> 聽他這么一說白枳注意到在每一列隊(duì)伍的最前面都放有一塊透明的石塊。
每個石塊旁都有兩名弟子,一位站在玄石旁邊,一位在登記通過測試者的姓名。
這個儀式白枳是熟悉的,只要測試者將手放于玄石之上,若玄石出現(xiàn)顏色,則代表測試者有仙緣。
緣什么在她看來總是很玄乎。
按照師父的說法,塵世間因果自有定數(shù),緣分便是因果,有仙緣才可修仙,沒有仙緣修了也是徒勞。
不過她是聽不懂這話的,尋仙問道哪有在人間游玩逍遙快活。
白枳看著等待測試的人群,再看了看外面的天,一輪圓月當(dāng)空,也不知道現(xiàn)在是何時了,這些人竟然排了這么久。
不過三天的招新儀式不分晝夜進(jìn)行似乎都沒辦法測完所有人。
很多人都是不遠(yuǎn)萬里來到燕山,若最后都沒趕上測試的機(jī)會,那也只能明年再來了。
雖然她和師父提過要不要延長招新的時間,但是師父說現(xiàn)在的燕山不歸他管,他已然成為世人口中的“老祖”,退隱山林。
白枳每次聽他這么說都懶得翻白眼,明明就是偷懶不想管,于是將這爛攤子丟給弟子。
現(xiàn)在掌管燕山的是她的師兄玄澤,雖然師父一直想給他升個掌門,但是很顯然玄澤看透了師父的心里的小九九,果斷地拒絕了這個提議,只答應(yīng)暫且代為管理。
不過玄澤師兄有一點(diǎn)令她奇怪的地方,那就是自白枳記事起,他的相貌就沒變過,雖說師父的相貌也沒變過,但師父畢竟是神仙,容貌不變很正常。
但自白枳認(rèn)識玄澤師兄已有十年之久,如今見他卻還是少年的模樣……
“白枳?!北澈笸蝗粋鱽硪坏缆曇舸驍嗔怂乃季w,白枳回過頭一看,正是玄澤師兄。
“你還知道回來?!毙烧f這話時面無表情,但白枳從語氣中聽出他似乎沒有生氣。
白枳心虛地揉了揉鼻子道:“師兄。”
“好了,你先回去歇息吧,我還要主持招新儀式?!?p> 玄澤面無表情地拍了拍白枳的頭,便在眾人驚羨的目光中走到玄石后面的高臺上。
“真是天人之資!不愧是燕山的大弟子玄澤!”
“聽說他不僅外表俊逸,而且靈法了得,如今一看所言非虛!”
眾人的贊美聲不絕于耳。
白枳看著玄澤師兄那張面癱臉條件反射得打了個哈欠。
想到小時候玄澤師兄教她識字,她卻總是打瞌睡,他便尋了一塊竹板,嚇唬她說若她不識字他便要用這竹板打她的手心,一開始白枳信以為真,但到后來膽子越來越大,總是和他唱反調(diào),他就舉著板子嚇唬她,但是又不落在白枳手上,面無表情但眼神中又透著無可奈何的樣子倒讓人覺得可愛。想到這白枳不禁傻傻地笑了起來。
不過她也確實(shí)困了,已經(jīng)累了一天了,還是先回去美美地睡一覺吧。
從禮堂到她的臥房還有段距離,與其他弟子不同,師父,玄澤師兄,白澄,還有她的臥房在燕山之頂。
她和白澄都是師父收養(yǎng)的,所以和師父住的近些。
她似乎是七歲時在風(fēng)雪天里被墨煜偶然救起,當(dāng)時的情景白枳已經(jīng)不記得,這些都是師父和她說的。
墨煜將她交給師父,聽師父說,她當(dāng)時得了一種寒疾已經(jīng)奄奄一息,唯有師父煉制的丹藥能救她。
除了服下丹藥,還要每天不間斷地喝苦得要命的藥劑,喝藥的那段時光白枳的記憶是模糊的,不知是不忍回憶還是病痛的折磨讓她不愿去想起。
直到十二歲白枳的病才痊愈,說是痊愈,實(shí)際上也留下了些后遺癥,這后遺癥便是不定期的頭痛,每次頭痛都像是千萬只蟲子在腦海中啃噬,這種感覺她現(xiàn)在想想都遍體生寒。
為了治這后遺癥,師父用了許多方法都不管用,后來墨煜贈給她拂塵,教她吹了一首奇特的音訣,告訴她只要一頭痛,吹這首音訣,便能抑制頭痛。
此后,白枳每次犯病,便吹這個音訣,頭痛的毛病竟?jié)u漸消失了。
病好得差不多之后,便是玄澤師兄照看她,除了教她識字,還教她學(xué)習(xí)靈法,還有怎樣使用拂塵。
白澄的到來是白枳始料未及的,他是師父在外面帶回的小孩,白澄比她小兩歲。
白枳初見白澄時,他渾身穿著破舊的衣服,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里閃著倔強(qiáng)的光彩。
師父只說是街上遇見的乞兒,看著有仙緣就帶回來了。
在幼時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她都對白澄感到好奇,畢竟他在山下呆過,山下是當(dāng)時的她最想去的地方。
白澄的到來不得不說給她的生活增添了不少樂趣,每當(dāng)無聊的時候她便背著玄澤師兄欺負(fù)白澄,看著他氣鼓鼓的小臉,她能笑半天。
終于走到臥房。但白枳卻發(fā)現(xiàn)臥房里竟然是亮的!
難道有人在她的房間里?白枳遲疑了一會,推開房門,門一開便見一張慘白的面目猙獰的臉。
他伸出手掐著白枳的脖子道:“你還知道回來!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嚇?biāo)懒?!?p> 是白澄!白枳扣著那雙抓著她的雙手,一邊咳一邊道:“咳咳……白澄……你……你快放開,我快……給你掐死了!”
估計(jì)是看她被掐得滿臉通紅,有種快斷氣的前兆,白澄終于松開了她的脖子,可他眼里的怒火卻還沒熄。
白枳一邊喘氣一邊用手揉揉快被掐斷的脖子,瞪了白澄一眼道:“我才死里逃生不久!你就這么對我!”
“哼!你這是活該!誰叫你自己一個人跑去捉什么狐妖!”白澄沒好氣地說。
“那不是不得已嗎!要是你看到一人在你面前被妖怪殺死,你也會去追的好嗎!”
“那你也要看看你有幾斤幾兩??!”
“喂喂喂!你這是什么意思!你瞧不起我啊!”聽到這話白枳可不樂意了。
“哼!”白澄白了她一眼。白枳剛想繼續(xù)反駁卻看到白澄的眼里有不少血絲,估計(jì)是她不在的這幾天,他連覺都沒有睡好。
白枳心下有些愧疚,語氣也溫和了些:“喂!對不起,害你擔(dān)心了?!?p> “誰擔(dān)心了!”白澄的臉倏地一下紅了。見此,白枳不禁撲哧一下笑出聲,這孩子果然死鴨子嘴硬。
“好了,別笑了,和我講講這幾天發(fā)生了什么?!?p> “行行,不過能不能明天再講,我現(xiàn)在真的很困?!?p> 白枳連打了兩個哈欠,表示現(xiàn)在只想睡覺。
“好吧,那你先睡吧,明天再和我講?!卑壮螣o奈道。
說完他便走了出去,順便幫白枳合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