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難以下咽
“你也叫禾苗？”那名老者上前說道。
禾苗紅著眼珠看向老者：“爺爺？”
那老者捋著胡須說：“呵呵呵，年輕人，我的孫女雖也叫禾苗，但已失蹤許久?！?p> 禾苗聽罷起身拽住那老者的衣角：“爺爺，我真是禾苗啊，你們家后院是不是有個豬棚，豬棚門口有副對聯(lián)‘大豬天天長，小豬月月增?！鞘悄憬涛覍懙陌。瑺敔??！?p> 五兩聽罷腦袋嗡的一下，這有點像他在酆會城的茶樓里聽的戲文。不會這么巧吧。
人家戲文里唱的是千里尋夫，有緣千里來相會，到禾苗這改了，成有緣千里尋爺爺？五兩晃了晃腦袋，把這些想法都甩了出去。他上前扒啦下禾苗的小手，握在在自己的掌心內(nèi)。
待他剛要說話，那老者又對他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這位姑娘，你是如何知曉我孫女提的對聯(lián)？”
禾苗想脫口而出：“那就是我寫的啊?！痹掃€未說出口，便讓五兩給抱走了?！暗米锪??！蔽鍍傻吐暩堂缯f道。
“老人家，我們打擾多時，先告辭了，多有得罪還請見諒。”說罷頭也不回的抱著禾苗走掉了。
那老者見狀搖了搖頭說：“看似一表人才，實則色中餓鬼。可惜啊。”
禾苗在五兩的懷里掙扎著要起身：“你干嘛啊，快放我下來?！?p> 五兩搖了搖頭說：“不行啊，我怕你下去找那老頭發(fā)瘋。我得給你抱遠(yuǎn)些。”
“發(fā)什么瘋啊，那是我親爺爺?！蔽鍍稍奖г骄o，生怕一個不小心讓禾苗逃脫了：“越說越瘋魔了不是，禾苗難道你又忘了嗎，這是幻境，里面你所見到的人或者事都不是真實的?！?p> 禾苗聽罷放棄了掙扎，任由五兩將她抱走。
五兩抱著禾苗走了許久，眼看就要到村頭，這時一個聲音在喚他：“五弟，你這是抱著誰要去哪里呢？”
五兩一聽這個聲音暗道壞了。他將禾苗放到地上說：“嫂嫂，你在這里啊，方才大哥找你呢。”
晚娘抿嘴笑了笑：“我知道，正是你大哥要我出來尋你們。這位是？”
“啊，這是我同村的妹妹，因機(jī)緣巧合在村外的小溪邊遇見?！?p> 禾苗抬頭看了一眼晚娘，對她微微一笑，算是打過招呼。
晚娘拿著手中的絲帕捂著嘴笑說：“你巧遇了我家相公，又巧遇這位姑娘。這天下奇巧之事竟都讓你遇見。那可是巧的緊呢，你說呢，五弟?！?p> 五兩微微的翹起嘴角，眼神凌厲的說：“托嫂嫂鴻福，還真就這么巧。”
晚娘低頭皺了一下眉，轉(zhuǎn)瞬抬頭又消失不見，滿面春風(fēng)的說：“五弟說笑了。你大哥還在家中等著你們呢，我已經(jīng)做好飯了，快隨我回家吧?！?p> 五兩用胳膊碰了一下禾苗，禾苗方如夢初醒。
五兩在禾苗耳邊低聲說：“你清醒點，不要在想了?！?p> 禾苗勉強(qiáng)笑笑，點點頭。
他二人尾隨晚娘回到胡三家，還未進(jìn)家門就聽見里面有人說話：“族長，你怎的親自來了。有事情找我去就是了?！闭f話的是胡三?！拔宓埽米?。正好你們回來了，快跟族長打聲招呼。”
五兩跟禾苗剛進(jìn)家門就看見一人穿著墨綠色長衫，一頭半白，半黑的頭發(fā)披散在身后，此時正背對著門口而立。禾苗只覺得這人背影有些熟悉，但并未多想。
直到那人轉(zhuǎn)過身來，禾苗才恍然大悟，原來她初來這個村子遇見的那個人，竟是族長。禾苗又望向站在族長身邊的晚娘，覺的這個晚娘看著有點面熟。眉眼好似白天遇見的蒙面女子。
五兩雙手作揖恭敬道：“這廂有禮了?！?p> 禾苗見五兩這樣，也照葫蘆畫瓢，雙手作揖。行了一個禮。
族長微微一笑，并未多說什么。也照禮回了一個。雙方這就算見過面打過招呼了。
五兩緊盯著族長看，族長笑著說：“明日黃昏、本村為二位遠(yuǎn)道而來的貴客，特意準(zhǔn)備了筵席。還望二位賞臉?！?p> 五兩笑哈哈的說：“一定，一定?！焙堂缈粗鍍梢颤c了點頭。
“嗯，那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弊彘L邊說邊向門口走去。
胡三這時候上前來送族長：“族長慢點走，天這么黑，你也不拿盞燈籠?！弊彘L輕飄飄的說：“無妨?！?p> 待族長走了之后，胡三招呼著禾苗跟五兩，走吧，回屋。你們都餓了吧，晚娘菜做好了嗎？”
晚娘目送族長出門，回頭望向胡三說：“都做好了，快進(jìn)去吃吧?！?p> 禾苗一聽皺了皺眉，用眼睛使勁的給五兩做暗示，意思是：“真吃啊，能吃嗎？我不想吃，我想找爺爺。”
五兩意味深長的嘆口氣，連個眼風(fēng)都不掃她，徑直進(jìn)屋了。禾苗當(dāng)場傻在原地：“這是什么情況？啊，喂，有沒有人能聽到我的畫外音?！庇谑呛堂缬仓^皮也進(jìn)屋了。
禾苗盯著眼前的小雞燉蘑菇，那雞爪子就明晃晃的在大瓷碗里若隱若現(xiàn)，那雞爪的指甲還很鋒利。
看的禾苗直犯酸水。還有那清蒸草魚，魚的眼珠瞪的圓圓，像是死不瞑目一般。當(dāng)然了，魚也閉不上眼睛。
但是禾苗可不這么想，禾苗現(xiàn)在腦中很亂，有許多奇思異想，想統(tǒng)統(tǒng)的說與五兩聽，可奈何沒有機(jī)會。
想到五兩，禾苗眼睛離開了慎人的雞爪和死不瞑目的魚眼珠，看向五兩。
五兩此時吃的正酣，沒空理會禾苗那難以下咽哀怨的眼神。禾苗眼睛回到眼前的白米飯，唯有這白米飯還勉強(qiáng)下咽，于是她動筷夾著米飯吃起來。
飯畢，胡三端著一壺茶水過來說：“妹子，我剛見你在飯桌上都未吃幾口菜，是不合你胃口嗎？”
禾苗摸著鼻子說：“不是的，胡大哥，你誤會了，我最近吃什么都沒胃口。”
這時候晚娘端著一碗面條過來，香噴噴，上面還有些許菜葉。“我想著，妹妹可能不太習(xí)慣吃這些葷食，特意為妹妹煮了一碗面條?！?p> 說著特意端到禾苗面前，禾苗本不想接，眼光瞟向五兩，五兩沖她點點頭。
她無奈只好接下，委屈巴巴的拿起筷子。待她把面條放在嘴邊。
她剛要吃，一股腥臭味從碗底傳來。
禾苗放下碗筷，飛快的沖出屋去，在院子里嘔吐起來。五兩見狀飛快走出去輕輕地拍了拍禾苗的后背。
胡三從屋里拿出來一杯清茶，送與禾苗：“妹子喝點茶水壓壓吧?！?p> 禾苗起身看向胡三，明知道他是好意，但是一看見那茶水上面的茶葉就想起，剛才面條上的菜葉，頓時胃里又翻滾起來，嘔個不停。
五兩搖了搖頭，繼續(xù)輕拍禾苗的后背，但是胡三急個不行，他馬上進(jìn)屋拿著燈籠就出門了。
五兩高喊：“胡大哥，夜深露重的，你要去哪里？”
胡三的身影已然淹沒在濃濃的夜色當(dāng)中，遠(yuǎn)處卻傳來一個聲音：“村里有個江湖郎中，最是會看病，我請他來為。。。。”
那聲音漸行漸遠(yuǎn)，消失在黑暗之中。
五兩此時雙手攥拳，青筋外現(xiàn)，眉頭緊皺。已是非常生氣。他想立刻沖進(jìn)屋子里同晚娘當(dāng)面對峙一番。
但是一想到如果這樣，那么許多事將會敗露，還有那老族長，不知是何方神圣，也不知這村里到底藏著多少個妖魔鬼怪。
如果貿(mào)然行事，只怕對禾苗他二人不利。
況且這胡三，也不知他是敵是友。五兩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前途坎坷，不知何時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